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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南好
老家村子里的路不长,也就一公里左右,但在我的心中有着很深的记忆。它让我想起了母亲,想起了乡村小路的变迁。
三十多年前,村子是靠一条烂泥小路与外界沟通、联络。在那时,乡间的小路,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光秃秃的顺着村子住户人家房屋的走向,弯弯曲曲向西爬出村口,黑油泥的路面被太阳晒后,又干又硬,雨天留下的脚印,深一个浅一个的挤在路面上,把路面扭曲得面目全非。在外生活的小村人,印象最深的是:要想回老家,先看天气预报。
记忆中,小村的路况实在差,人走在路上一步三滑,路也显得特别的长,下一场雨,路会持续一个星期不好走,尤其是到了梅雨季节和秋末春初,烟雨连天,天不好,人的心情也不好。记得有一年的初春,雨水特别多。春雨顺着泥路往下流淌,但邻居家把路面垫高了,水走不了,全部积在我家门前,根本出不了家门,气得母亲和邻居家吵了起来,还差点动了手。
村里的路,跟着悠长的岁月,跨过了一年又一年。到了当兵后的第二年春节,我回乡探亲,还是老样子。母亲早早的就拎着雨靴站在公路边等我了,因为下雨,一般的鞋根本无法进村子。因为乡音的亲切和小村熟悉的身影,我已记不起是如何在泥泞中走进家门的,但过小桥的险情,至今还有不少年长的拿我开涮。说是桥,其实就是由三块水泥板接起的。桥上的水和鞋上泥搅在一起,很容易把人滑倒。我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好在在部队训练过,顺势向前抢了两步,打着晃一脚搭上了河的对岸。母亲站在桥头,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其实我也出了一身冷汗。
小村的幸福生活也是从路开始的。九十年代中后期,我又一次回乡探亲,长途车到了去小村的路口停了下来,我从车窗向小村的路上看去,一条不算太宽的红砖路一直伸到村口,比以前的路直了许多,路旁新栽了两排大叶杨。我心里有些迟疑,这不像是我们小村,直到路旁的母亲向我招手,我才迅速的跳下车,母亲把我的背囊放在三轮车上,我无暇顾及的走向通往小村的路边,红立砖的路面看上去是新近才铺成的,红彤彤的没有多少人走过。“妈,路修好了!”母亲点点头。她老人家知道,小村的路布满了我童年的脚印,更有着我很多美好的期盼和憧憬!母亲说,随着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乡亲们走出去的欲望越来越强,连接公路的这条村路,成了小村人唯一的希望,小村一刻也没有放弃对它进行改造,灰渣路、碎砖路、立砖路,路的状况一直跟着小村的发展而变迁。
今年春节我带车回家,走在小村宽敞的水泥路上,不会再用以前惊异的眼光来审视了。进入新世纪,小村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按照“村村通”的要求,重新规划,建成了现在近5米宽的村级水泥路,可并排开两辆汽车,路灯虽没有城里气派,但齐刷刷地把小村的夜勾画,经过各家门前的排水暗道,无论是生活废水,还是雨水,全部包办,再也不用为那些烦心的事费神了。邻居的院里一下子停了三辆车,村里的幸福都写在大家的脸上。大年初一的雪不但没有影响小村过年的气氛,反而增添不少意趣。站在穿上银装的路面上,我在想我所经历的小村,那些苦难的岁月和交通不畅的小路,心中更添不少暖意。
要说人的幸福生活,真的和路分不开。年根,我到南京、上海出差,打电话给父亲,父亲有些失落的说:“你今年不回家过年吗?”我说:“早上去,晚上就回来了。”等了好长时间,父亲也没有说话。父亲一定是在整理以前的记忆。
路,其实离我的生活很近。省道国道交错的新城区,这几年的发展速度,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思维。新年,乡村公路进一步改造工程马上就要开工,有一半以上要上等级。我望着小村的公路,昔日的泥泞已无隐无踪。在感叹中,一丝伤感袭上心头。母亲在世的时候常说:“路好了,常回来看看。”我却因为琐事,经常把近在咫尺的距离拉长。如今,母亲再也无法享受小村幸福路上的欢乐了。
[ 本帖最后由 江南好 于 2010-3-11 20:1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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