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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实落地比一根针更轻（外三首）
刘 炜
我穿过秋天,一根线穿过针鼻
不是缝补夏季雨珠断断续续的记忆
因为更值得做成项链戴着
留做纪念的是落在地里的汗水
我把目光圈成一个圆,那么多的红辣椒
排成葵花的花序,然后被时光拉直
挂在屋檐下的墙上,阳光眯缝着秋天的眼睛
而玉米棒的光屁股孩子,黄皮肤的淘气
把目光挤得比线还细
阳光一样难以分清到底是多少支纱的布匹
灰褐色的麻雀飞上一粒玉米,用鸟瞰的姿势
啄着,把十月镀金的台阶一层层地啄得掷地有声
我穿过秋天,一根线穿过针鼻
果实落到地上,真的比一根针更轻
祖国年轻得像个孩子
五月,我站在麦地中间
小南风一吹,心里的麦子便涌起波浪
祖国的辽阔,被饱蘸阳光的麦穗写得恣意豪放
一幅雄鸡的版图,十三亿颗心脏跳动一个脉搏
朝阳是凤冠,彩虹是霞披
麦芒是一束束用五月的小南风挽起的春光
月亮,李白模糊了姓氏的印章，《静夜思》里的思念
下得比灯光里的一场细雨更加明亮
我的翅膀,驮着梦想在麦子的上空歌唱
即便飞到天涯海角,我也是祖国神经末梢上的
一株麦子,一生的根茎只为了血液里
沉甸的泥土,生命的河床
小南风一吹,心里的爱情比阳光还要辽阔
每颗心脏,都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热爱
十三亿颗心脏的热爱不是重复,而是力撼山河的合唱
东南西北,我随便朝哪个方向伸开双臂
我的怀中,祖国都年轻得像个孩子
读一幅山水
起伏的山脉，或许是水的凝固
像冰的冷漠，超越了坚硬本身
融化是爱情的释放，把手放进水里
紧紧地握住柔软的力量，去抵御远山的沉默
孤独是鸟种下的松涛，风来一次兴奋一次
喘息像涯上的溪流，梦想被阳光照亮的部分
而山脚下泥砌的土屋，和砖的积木加高的烟囱
比一个人一生的宁静还要多十倍，相当于摊开在一页
纸上的历史，而一头叫驴就拴在历史的旁边
卸下了磨盘，把乳白色的黎明盛在山坳
啃着这个秋天，被收获遗弃
没有在一粒火柴里变成炊烟的玉米秸
它比这个秋天，更有秋天的味道
像满身汗臭和衣而卧的男人的呼吸
当伟大的建筑倒下，成了伟大的废墟
山脚下的土屋依然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处
成了一幅意味深长的风景，被远山固定
在地球石头般青葱柔软的画框里
作者署名故乡，或者时光有些缓慢的笔画
马或者故乡
雪停了，正月的日子多么洁白
一匹白色的马，在自已的蹄声中奔跑
离村庄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开始我还能数得清它绕着村庄奔跑的圈子
后来，就只能听到自已时急时缓的心跳
白色的雪已经融化，一匹红色的马
将在夜色中点燃，马蹄铁飞溅
村庄头顶上满天的繁星
乡愁的缰绳还有多长，到天亮出门前
还要绕村庄跑多少圈，才能把心
牢牢地拴住群乐村，拴住那些庄稼农舍树木
以及满河白发苍苍的芦苇，和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梦境上
妻子几乎一夜没合眼，用积蓄了一年的温存把体内的爱掏空
再完完整整地打进我的行襄，我的心呵
这匹红色的马又怎会在八千里路云和月里脫缰
初春的一匹马，牵着含着泪水的目光
驮着生存的马鞍踏上旅程，起先蹄声很轻
走得缓慢，后来蹄声急越
村庄和马的身影都越来越小，直至在自已的蹄声中消失
把春天与冬天的距离一下子绷直
一列火车至少要来回托运思念
三百六十五趟，千里共婵绢
单一个小小的群乐村一年就得消费掉不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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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刘炜 于 2009-7-11 14:56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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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10: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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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0 22: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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