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盆花的自述 《一》 我是一盆君子兰,君子兰兼有松柏的遒劲、荷花的娇艳、文竹的清雅、杜鹃的火炽、牡丹的端庄、水仙的俊逸。用郑板桥题画的一首诗来形容颇为适宜: 遒劲婀娜两相宜, 群卉群芳尽弃之。 春夏秋时全不变, 雪中风味更清奇。 我是十三年前由男主人从花市搬到这个家的。现均匀重叠相对地长着三十六片叶子,黑而发亮的叶片有8厘米宽,“健壮挺拔”是来到这个家的所有人对我的赞美之词。明亮,简洁,和谐是我进入家的第一感觉,精干,勤快的男主人每天中午都要看我,或擦灰或移位置。在女主人温暖小手的看护与甘美肥厚的汁液浇灌下,在阳台充足阳光的沐浴下我展露出顽强的拼搏精神。一叶叶超乎想象的宽大与黝黑。每天黄昏主人们吃过饭时我就是最值得关注的一景。主人擦擦盆边,扶正叶片,一遍说着工作中他的看法讲着他的设想,女主人总一语中定的改变他的思路。我享受着淡淡温和的语音,陶醉于柔软手指的抚动和醉心的眼神。 越来越长的时间,男主人再也没时间拿着抹布擦拭我身上自然落下的灰尘,偶尔只是听到声“这君子兰还长的可以。”常常是女主人在阳光暖和时搬我晒晒太阳在寒气来临又搬走,关上阳台的窗户,注意我的起居饮食如同照看自已的女儿。元月份时我抽箭开花引来的也只是男主人惊叹的一语,“哦开花了,苞还蛮多。”“今天我们同赏如何?”“我那有时间,老婆听说花是通人性的,多亏你的照料的好呀。”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努力挺着,一盏盏橘黄色的小灯笼,闪动着诡谲诱人光波。 我是一盆“步步青云”在六年前由这位科长在本市最大的花店请到了他的办公室,宽敞,整洁,是这儿的环境;讨论,恭维是这儿的气氛。我的位置在办公桌右侧旁边的花架上,身后是透着室外风景与阳光的窗户。我的英姿一亮相立刻招来他同事们的明亮的眼光和甜蜜的赞美,主人说“美化一下环境。” 在办公桌前左侧是一组沙发,在这里常坐着年轻有为的男士和优雅女士。笔挺的西服,黑亮的皮鞋,还有手指拎着的小皮包是进入这个办公室的所有人的装备。在这儿每天听到“协商”,“证求”,“吩咐”有关词汇的语言。电话铃声是这个房间传出的最锋利的武器,在主人在时平均二十多分钟就是拨或是接电话,现场出故障时主人常在电话里给对口公司人员说好话,一边又给所在单位负责人打电话询问与批评,有时还传授技巧,让他们怎样去搞定。“你好,嗯……是……”这肯定是老总的电话;“你好,张主任……”这是接所对口工作的;“你好,那边情况处理的……”这是打给下属的;“你好,哦李姐……没事的,待我问问后再给你打。”这是对口大公司的相关人物。不管多忙,男主人对我还是情有独钟,总没忘记在星期一的早晨擦拭每片枝叶,浇浇水,看看状况把伸错方向的叶子顺着相应方向捋好,以至于我有很好的体形与营养,引来他人的啧啧之声,“主任,养花有经验呀,何时给我指点一下”;“主任,这花真好,”“主任这花名倒有意思……” 《二》 “老婆我想把君子兰和步步青云换一下。” “为什么?” “办公室的有些人对这盆花有想法,我现在是处长了,有人总说不关事体的话。” “好的,那搬回来吧。” 《三》 “嗬,伺候的不错吗,比君子兰还茂。”热情的女主人,把我安置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在仿古枣色花架上我赫然站立,在明亮光线下飘渺的展显我出类拔萃的身姿,喝着淡淡的茶羹,在宁静温馨的女人与小孩儿的家中释放我高洁与赤诚的内心。穿过玻璃窗的阳光,照着依旧青翠欲滴的枝叶。 《四》 “主任,又搬了盆,这比那盆名贵吧? “呵,是名贵。”办公室充满了生气,充满了生命的旋律,春天的气息,他会心地笑着。 他在办公室见着那盆君子兰,他在家中又见着那盆步步青云。 生活中变的变了,没变的还在一如继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