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飞花令 童年拾趣

梦角

                            童年拾趣
作者：管素军
        
        年过半百，40年前的童年趣事，仍然历历在目。
         邻居张哥家有一支猎枪，贼亮贼亮的，我早已垂涎。一日，我乘他不在家，偷偷地溜进去，左右抚摸着，不肯松手......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将我这一举动，汇报给了平时就对我很严厉的父亲。一顿“糊烧饼”就这么吃饱了......
      于是乎，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有一支自己的猎枪！ 我将搭鸡棚的木料抽走，锅屋的石刀拿了，绞尽脑汁才找来了一根“钢管”（大了才知道那是根被废弃的塑料管）。一个人躲进玉米地看玉米的被废弃的草棚里，办起了自己的地下“兵工厂”。一支歪把子枪是造好了，然而任凭我怎么摆布，它始终不肯“讲话”。我只好从随身所带的破旧的书包里，拿出平时珍藏的“惯炮”，一手瞄准目标，一手“惯”起“惯炮”（就这么称呼，当时我也不知道“惯炮”怎么写）。“啪的”一声，惊醒一群飞雀留下一路歌声而去，我只能“望空兴叹”......
        十一岁的孩童，生产队里是不要下地去劳动的。然而在我一再的“软磨硬套”下，老队长还是答应了。于是和两个孩童一起，拿起线，卷起裤脚，下地插秧去......也不知一行插几株，看大人在插，我们也插。大人到头了，我们还在半路。一会儿直起腰看看，一会儿抬起头瞧瞧。半路上见到一座土墩，不管三七二十一，躺倒再说（后来才知道躺倒的地方是座坟），看看膝盖那是通红通红，大人们都笑了......
        横渡灌溉总渠，那是大人们的事。然而，有谁知道几个很不起眼的小毛孩，竟然也能横渡总渠.....真是不可思议！过去总渠北边的“夹堆”，是不允许别人去割草或拾草的。正常的人到渠北必须乘坐渡船才能到达彼岸。“看堆”的人只要在渡口巡视，那么想混进堆上割草，几乎是不可能的。而生产队的土地上，青草几乎就割不到了，当时队里牛养的多，需要大量的青草。夏季，壮劳力随大部队去做体力活了，非壮劳力只有去割草，靠称斤两记工分。看到比我们大的人，总是“满载而归”，我们心里早就痒痒的了。几个人一合计，向他们学习，渡河割草去......
       胆究竟有多大，自己是不清楚的。好就好在总渠边长大的孩子，绝大部分会游泳。于是，我们像“大人”们那样，在水流的上流，漂游过去，待到了对岸，已经是漂到下流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偷渡是成功了，然而回家后的待遇那是可想而知了......我不敢回家，只好躲进“看桑”用的小棚子里。任凭父母呼唤，就是不出来。一夜无事......其实早有人通风报信了，父母只是考虑不把我惊走，所以竟然在不远处守候了一夜。
         当时，学校组织学生上晚自习，电灯是没有的。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盏煤油灯，走在漆黑的路上，星星点点，煞是好看。回家时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大部分已经休息了，这是我们搞“恶作剧”的最好时机。有时唤醒一路狗鸣，闹得“鸡犬不宁”。大人们无奈之下，只好穿衣出来看看外面的变故。有时将路边的一堆干草点燃，疾呼“救火”，闹醒一路刚躺下的劳累的人们.....但我们的队伍中也有“蒲志高”，时隔不久，学校的老师知道了，“站黑板”、做检查、也随之“接踵而至。”
       挨批那是家常便饭。但为了学习挨批，我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一天，和我最要好的一位“难友”（他总和我一起挨批）向我借几张纸。我在书包里翻来翻去.，就是找不到一张像样的纸，只好将两张又粗又黑的给了他。难友见状，很是不悦，两人的争执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最终还是他想了个方法。 第二天傍晚，我们趁大人们都没有注意，悄悄地来到生产队的机房（当时是用来为社员加工粮食的），从土墙的后窗爬进去。我在窗口站岗，他摸到开票用的桌子前，用随身所带的“小撬子”，撬开抽屉，将抽屉里的“票据”，只要是上面没有写上字的全部拿走了。父亲到了机房，大吃一惊——抽屉被人撬了。他检查了“票据”情况，有用的东西一张不少，空白的“票据”全没有了，他想来想去，这不是.成人在搞破坏，一定又是那几个孩子。于是他首先想到了我..... 中午吃饭，平时从来不夹菜（其实也不叫什么菜，当时想吃上一顿肉，那就像过年一样）给我的父亲，竟然将“菜”夹进我的碗里。我知道一场“审讯”要开始了......然而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他根本没有提这事，只是盯着我，看我吃饭。我低着头，胡乱地将一碗“粗饭”（他们吃的都是稀饭，只有我吃的是米和“彩子”灌进纱布袋煮好后捞上的所谓“饭”）刨了，背起书包就走......然而，大家都放学回家了，只有我被老师留了下来。老师叫我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昨天我做了什么》。这对于一个四年级的学生来说，不是一个难题。然而，对我来说绝对是个难言的事......我没有本子，就拿几个本子啊，我是为了自己学习的啊？经过一番激烈地“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如实去写。隐约地记得开头是这样的：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我们不怕犯错误，犯了错误改了，就是一位好同志”，于是我将昨天的所作所为如实地写了出来，同时还夹上感想。老师看完后，微笑着将我送出校门.。但是我还是没敢回家，看看家家都油灯闪闪了，我溜进了表哥为队里养蚕用的蚕房.....妈妈站在门口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我回家，就跟我父亲急了。父亲始终不语，只是一直微笑着...... 我在蚕房躺下后，始终睡不着：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一会儿浑身不自在，一会儿肚子叫呱呱......表哥说：“哦，饿了吧？”我说：“有点！”“好，咱们出去搞点？”。“行啊！”。刚刚写了“作文”，谁知道新的问题又出来了...... 表哥和我兄弟俩，乘着天黑，悄悄地摸进蚕房东边的一个瓜园里。对于这个瓜园，其实我很清楚，每天从那边走过，见到横七竖八躺着的“青瓜”，真的是“垂涎欲滴”。然而听大人们说，那是富农家的瓜地，不能去摘的。那瓜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早晚是要被割掉的。我问表哥“这瓜能摘吗？”“怎么不能？”“那是富农家的啊？”“怎么了？那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我们先给它割了。”于是，我们一起动手“割起”资本主义尾巴来......后来思前想后，还是留个条子比较好。于是我写了个“鸡（资）本主义的尾巴被我们红小兵割了，不许马（骂）人！（事后听说，其中有两个字写错了）”。
       事隔两天，被生产队队长知道了，他和我父亲谈起这件事，两个人哭笑不得。父亲找我谈话，问我“红小兵就能吃资本主义的尾巴？”我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无言以对。
        40多年过去了， 童年的记忆里，我没有少吃父亲给我的“糊烧饼”（打巴掌——我们这就是这样称呼），童年的成长历程，是伴随着父母的默默关爱走过来的。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我真是受益匪浅，这也为我日后教育我的孩子和学生，积累了一笔丰硕的财富。
                   （见此飞花令，旧作新投）

林慧妮

童年那么让人回味，本篇里我读不出这四十年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碧云天下

同感。

梦角

就是写一些事儿，没有写什么变化

毛秋水

有趣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