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走过四十年

响水汪树明

聊天变奏曲
作者/汪树明

聊天，在我们的生活中是再平常不过了。但聊天聊出味儿来的还真要细细去嚼、去品、去回味……
其实，我不怎么会聊天。我喜欢听，喜欢记忆，更喜欢那聊天的劲。
四十年前，没有网络、电视，甚至连报纸都不常见，人们都是靠聊天交换信息、增长知识，靠张望田头认识世界、开阔眼界。那时，我们队还没分田到户，每天东邻西户的老老少少，都呼朋引伴地一起上工劳动。在耕作的田间、收工的路上、冬天的墙根下、夏日的树荫里、吃饭的间隙、雨时的串门，或站、或坐、或蹲、或走，几乎所有场景、所有姿势、所有话题，都能聊得热热闹闹、津津有味。
在田间地头，农民们边聊边做，谈笑声飞起在田野的上空。歇息时，抽烟的男人坐着田埂上，点着一袋旱烟，那话也如烟一样腾腾而起，袅袅上升。大妈大婶掏出浆糊布鞋底，把喜怒哀乐连同绵绵不绝的棉线纳进鞋底。
在家里，夏天门前的大树下，几张小矮凳，几把芭蕉扇，那就是最好的聊天场所，男男女女拉着呱，吃着主人家刚摘来的小瓜，忘记了天气的炎热。雨雪、冬闲时，爱热闹的人就会聚集到下放户杨二爷家，他家是村头大事的传播中心。一只小煤球炉，温暖了满屋子人，也放开了他们聊天的“八卦心”。
那时的聊天内容也很有意思，一类人有一类人的关注点，泾渭分明，绝不跑题。老人聊的是家中口粮，小孩子的身体，大孩子的婚事，张家长，李家短的说不完。姑娘们聊的就是谁扯了一块好看的布，裁剪了什么样式，再互相比较着身上新做的衣服，议论着的确良、的卡或是毛毕叽等料子的优劣高下。连扣是塑料的还是有机玻璃的更好一些，都能聊上大半天。男青年们一边偷眼看着姑娘们，一边一本正经地坐着，故意说自己看过的电影，看过的书，进了县城见识过的新鲜事、稀罕物，想以此来表现自己的见识不凡。聊天的日子，彩色的日子，更是火热的日子。
1984年，我高中毕业考进了县广播站，被分配到南河、海安集乡负责新闻报道工作。那时黑白电视已走进了农村先富起来的家庭，农民们聊天的场所也发生了变化，聊天的内容也随着发生了变化。聊天时，人们大都聚集到有电视的人家，聊天内容除了庄稼的长势、地里的收成、多种经营收入外，更多了孩子教育、考学的内容。谁谁家盖了新瓦房，日子蒸蒸日上；谁谁家孩子考上了大学，一跃跳出农门，那是农民聊天的最热门话题。
我工作的南河公社对面有家小商店，店主叫薛国虎，他家有台黑白电视，夏天放映武打片《射雕英雄传》时，他用大桌摞小桌，把电视摆放在上面，每晚吸引了乘凉、聊天的群众足有上百人，小店每天晚上也多做了几十元的生意。我为此写过一篇《薛国虎的小九九》新闻稿，被当时的《中国经营报》采用。
到了今天，人们聊天的对象不再局限于邻里乡亲、亲朋好友，已延伸到网友、生意伙伴，有国内的，还有国外的；聊天的地点也不再是家里、屋檐下、田间地头；亲友相聚时,已经打破地域、时空；聊天的形式从电话到电脑，从手机信息到微信视频，随时随地都可以聊天；聊天的内容，也不再是家长里短、嘘寒问暖，而是无所不包，从身边到城市，从国内到国外。
前不久，我回了趟老家，去同学庆华家玩，庆华手捧着智能手机，正与远在深圳的儿子视频聊天。他告诉我，儿子大学毕业后，先是在昆山创业，去年又移师深圳，在香港注册了两个公司。儿子太忙，回家不易，想与他聊天，只有通过微信视频。去年，儿子在县城高档小区为他们购置了一套房，让他搬到县城住。他说，农村住惯了，左邻右舍的天天在一起，亲香互助，宛如一家。想在外面的人了，不管天南地北，打开手机找谁都找到，在哪都一样住。邻居李婶告诉我，她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家做淘宝生意，天天就是与客户网上聊天，还帮着不少农户卖农产品呢。她笑着说她媳妇也是儿子聊天聊来的。
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美好，聊天的内容越来越丰富，聊天的心情越来越舒畅。聊天的变化，折射出改革开放四十年人们精神面貌的巨变。而在改革开放的宏大乐章中，聊天变奏曲节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音符。

通联：响水县住建局汪树明

碧云天下

通讯的高度发达，让人们的梦想一一成真，地球村，不正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表达吗。

顾林

聊天一文折射了时代变迁，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