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烟花初 于 2018-11-6 14:30 编辑
城里的牡丹 乡间的菊 ——浅说民生工程之集体农庄 丁 香 把城里多个新建的小区喻为牡丹,它们雍容华贵形态各异;把散落原野的乡村比作菊花,它们或者清瘦,或者雅洁,遗世独立。 所以这样比喻,源自一则已得到官方证实的消息:自2020年底,响水县境内农村四类人员(五保户、低保户、贫困残疾人家庭、建档立卡低收入户),将由政府托底,全部进住新型社区。又悉,今年将有16个社区列入兴建名单。 菊花的品种大约有七千多,而牡丹的品种也有一千多,可我不管这些,为了把以上两种居住形态阐述得更加清楚,只把它们分为两类:红牡丹、白牡丹;野菊花、家菊花。 红牡丹热情奔放,喻高档小区;白牡丹清静沉稳,喻一般小区,它们互为同城,互为辉映。 用野菊花比喻那些古老的村庄,它们依山傍水,随遇而安,不管季节更替,不管风过物移,它们只管吐出种子,根,却一直留在出生地。 在“村村通”之前,那些村庄的确像一朵朵兀自开放于原野的秋菊。那时,我甚至不敢想象,这以后,还会有比烂泥路变水泥路更大的幸福吗? 家菊花是我的最爱,把最喜爱的花名赋予新型社区,我有私心,因为我来自农村。 在初听到这个关于兴建新型社区的消息之后,我不相信会是真的,更不相信会有免费入住的事。 于是一边上网搜索一边电话。之后,我失望了,不,不是失望,是心寒,是愤怒。 网上没有关于四类人员免费入住的消息,一通电话也只是知道了可能会建新型社区,依然没有四类人员免费入住的消息。但是,我却不是为这个愤怒,我愤怒的是网上和电话里别的一些关于兴建新型社区的说法。 网上的说法是,啊,我家辛辛苦苦盖的小洋楼啊,现在说拆就要拆啊?我吃亏了,我不干,我要投诉,我要上访······啊,啊,我家的院子占地二、三亩啊,养花又种草啊,宽敞又明亮啊,我不拆,我要投诉,我要上访······ 说法等等,各不相同。 电话里的说法是,啊,我家在街上有房子,乡下的破房子拆也拆不了多少钱,那我干嘛要拆啊,不拆······搬到社区住太不方便啦,我种的地多,离我家的地远,我不愿去社区住······ 说法等等,理由很多也很多。 先说说那些房子好院子大的,他们不想搬的理由是不愿意吃亏,毫无疑问,他们是属于生活富裕的那类人。 感谢我们的汉语体系,为了文辞对仗合乎韵律美,几乎给每一个形容词都配了“阶级”敌人,譬如富裕,它的反义词就是贫穷。从字面上看,这是两种不容相互渗透的生活状态。 并不是贫穷的人就愿意贫穷,活该贫穷,他们一定是遭遇了他们无法抵抗或无法改变的霉运;富裕的人当然很幸运,除了不义之财,所有来路干净的财富都包含着磨砺、智慧和汗水,都值得尊重。 但是,每一个拥有财富的人都应该知道,所有的原始财富都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创造出来的,它首先是社会的产物,是经由千千万万一代又一代的人创造出来的,而这些人里,绝大多数是穷人。 所以,富人应该同情穷人,因为穷人不会缺席于在任何社会形态,遇到一个能帮助他们的机会,请一定不要拒绝。 现在,你搬迁了,让那些无以计数的零散地块集中起来进行集约化管理,这样,你吃的“亏”,那些散而复聚的土地会补偿你。这些补偿对于富裕的你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可对于穷人来说,就是雪中送炭了。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多好的事儿啊。 关于集约化管理,我在网上找了一段话:在中国,如果按照户口平均,每个农民占有2亩左右耕地;如果按照从业人员平均,每个农民大约拥有6亩耕地。 据商业机构统计显示,美国人均占有耕地0.53公顷,也就是接近8亩。美国总人口为3.231亿 (2016年)。美国农业人口占人口总数的比例的1%。2010年,美国的农场约有220万个,农场占地面为9.2亿英亩(一英亩约等于6亩)。折合55.8亿亩地。323.1 万农民。平均每个农民1728亩地。而中国呢?现在顶多也就20亿亩左右土地。 美国人少地多,中国人多地少,在农业上表现尤其突出。 耕地(人均公顷数)这个定义中包括联合国粮农组织定义为用于种植短期作物(种植双季作物的土地只计算一次)、供割草或放牧的短期草场、供应市场的菜园和自用菜园的土地,以及暂时闲置的土地。因转换耕作方式而休闲的土地不包括在内。 我国人均耕地面积仅世界平均水平的1/3,约1.4亩,加拿大的人均耕地是我国的18倍,印度是我国的1.2倍。全国的耕地面积已经下降到18亿亩(2013年普查数据较此前多2亿亩,达到20.3亿亩,实际应该没有增加,呈逐年减少趋势)。 再来一段网摘:据美国农业部最新报告《粮食:世界市场与贸易》显示,2015/2016市场年度,中国小麦、稻谷、玉米的期末库存分别是8729.5万吨、4768万吨、11349.4万吨,合计约2.5亿吨,主粮库存规模世界第一。 很显然,那位博主的意思是中国库存的粮食已经太多了,会烂在粮仓里,要我说,这位应该是个数字盲。 好吧,就按“美国”的这个数字算,中国库存的粮食也就人均249斤,不够14亿人吃一年的,那么,荒年了呢,战争了呢,该怎么办? 网上经常看到一些“热血”青年,一听到什么钓鱼岛争端啦、南海争端啦,就抱怨国家不敢开战,可是,这些问题,他们想过吗?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看看美国,他们有约1.6亿公顷耕地,同时有约200万农林渔猎从业者,农业从业者人均80公顷耕地,那么每个农民拥有1200亩耕地。如果总耕地面积是2亿公顷,那么这一数字将变为1500亩。俗话说,家有余粮心里不慌,所以他们才有底气对全世界挥拳头。我们国家不想称霸,只想让大家都吃饱了,穿暖了,住好了,难道我们不应该支持吗? 转回头,还说集约化管理。在生产、制造、农业、渔牧等行业中,只有实现集约化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与此同时,也只有实现集约化,国家才能在长时间内保证物价的稳定。比如大米的价格,就十几年没变过了,一直维持在2元左右。这说明什么,按前面那位博主说的,我们一年当中所吃的大米,有将近十一个月是进口来的。 这是什么概念?傻子都能明白。 再说那个嫌搬家后地离家远的。她是我的一个亲戚,一个人种着四十多亩地。地是包租的,租金倒也不多,二百。只是这些地分得太散,有的一块地才二分多,四十多亩地,切红薯似的,分为东、南、西、北、中四十多块。 有一回去她家有事儿,看到她家的窗台上摆着一只咬了一口皱了皮的大苹果,已经蔫儿了,觉得很奇怪,在我印象里,她是个绝对不会舍得浪费那只大苹果的人。我问她,她回,孙子咬了一口扔在那儿的,没时间吃。吃中午饭了,我见她不搛菜只顾扒饭,就招呼她,吃菜啊!她摇摇头,腾出嘴巴喝了一口开水说,没空儿嚼啊! 这是真事,那几天正好收稻子,她丈夫也从打工的地方回来帮她了。后来,她的邻居告诉我,她一年忙到头,连大年初一也要下地。 我问她,要是把这些地都连在一起,还会这么忙吗?她睁大眼睛,以一种陌生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说,要是连在一起,我能种二百亩。 她是个特别能干的女人,年轻时曾经因为特别能干做过好几届人大代表。 我问她,你愿意土地能大片大片的连接起来吗?她又看了看我,说,哪那么容易,谁愿意吃亏? 就是这样,都不愿吃亏。 当然了,这些都是个类,绝大多数人都是愿意搬的,所以这些新型社区才会如雨后春笋似的纷纷出土呢。 对于这些暂时还没有想通的人,没有人去为难他们。而针对这一情况,基层领导也研究出了办法:先建几个示范型社区,把四类人员安置下来。其余的,愿意迁的,就报名,统计好报名人数后再盖房子;不愿意的,不强求。 行文至此,我想起现在还卧在老城区的那些平房。前几年有一段时间,晚饭后我和先生会带着我家的狗狗去那些小巷里散步。先生当过兵,一走进那些巷子就会唱:“地道战,嘿,地道战······”唱得那条大黄狗前窜后蹦地,像打了鸡血。 就是这些老房子,在九十年代中后期,政府曾花大力气想改造它们,拆迁的待遇也合理,拆多少补多少,可那些居民中的一些人就是不同意拆,要么狮子大开口,要么蛮缠不讲理。工作做了N遍,鞋底磨穿几双,可就是油盐不进。没办法,谁能挡住城市的发展呢?北边是大河,只好向南发展, 过了没几年,眼看着别人都住进漂亮的新小区了,这些人又后悔,跑到政府求拆迁,可是,这世上有后悔药可买吗?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这些老房子终究会被拆掉,但是,那些当初不愿搬走的人,在经济上,已经落后别人十几二十年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 牡丹雍容热烈,我们应该悉心爱护;菊花清俊高雅,我们也应该着意栽培,没有一种花是离开土地就能永久存活的,而我们这些人,就应该是奉养万花的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