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童年】童年“偷”事

亭湖孙成栋

童年“偷”事
孙成栋

       前几日，几位儿时的伙伴聚会。一下子，一桩桩童年趣事犹如一颗颗珍珠从记忆的口袋里滚落一地。不知怎的，聊着聊着竟聊到小时候的“偷”事上来，一时间气氛空前活跃。而那些“偷瓜摸果”的轶事，现在回想起来，竟也带着几丝情趣、几缕韵味。
        儿时“偷”得最大胆的是大白天摘蚕豆。
        每天早晨，我挎着书包走出村庄，就象一条游鱼从浅滩跃入海洋，那种惬意简直无以言表。上学途中有一条必经的小道，两旁是一排排长势旺盛的蚕豆。那葳蕤的蚕豆秆犹如婷婷的少女，鲜嫩的蚕豆荚则似少女身上的玉饰，随风轻曳，玎珰作响，洋溢着源自田野深处的一份生机与活力。
       豆荚的清香不时钻入鼻孔，走着走着，我实在捱不住了，干脆蹲下身来，摘一颗放进嘴里。一丝香甜流过舌尖，直奔心底。禁不住又摘了一颗、两颗……吃着吃着，吃出了灵感，拾起脚边的一根树刺，将蚕豆一个个戳上小洞，又找来一根藜笆草，将蚕豆像佛珠样挨个串上，再套在脖子上，俨然一位“高僧”。
        正自我陶醉着，突然听到父亲的说话声，连忙在蚕豆丛里匍匐下来。可一阵风起“见牛羊”，还是被父亲发现了。于是不顾一切地飞跑，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教室里，同学们个个笑得捧住肚子。我低头一看，原来“佛珠”还在脖子上。
        记忆中，最惊险的一次是“偷”鸟蛋。
        那时生产队的猪圈上，盖的都是冬暖夏凉的红茅草，因此鸟窝特别多。我们一帮小淘气早就对窝里的鸟蛋垂涎三尺，但苦于看队房的是个“拘”老头。老头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就一句话，“你们想让鸟儿断子绝孙啊？”所以，一直无法下手。
        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村角的二虎摸到我家，告诉我一个重要“情报”，“拘”老头今晚到亲戚家“管人情”了。我们立即召集了几个“同党”，拿着手电筒偷偷出发了。
        到了那里，我站在下面，二虎站在我的肩膀上，正好摸到鸟窝，另一个人负责接蛋。连续摸了两个窝，收获颇丰。当摸到第三个窝时，一只小虫子不知怎的飞进了我的鼻孔，痒得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身子猛地一抖，肩上的二虎猝不及防掉进了茅坑里。好在茅坑里几乎都是久积的厚实的猪粪，基本上是干的，人沉不下去。
        当伙伴们七手八脚地将二虎拉上来时，用电筒一照，他身上倒没怎么沾上粪污，只有腿档里湿漉漉的。
        而最有诗意的要数夏夜“偷”瓜。
        夏夜的村庄本身就是一首田园诗。清风徐徐，荧火点点，流水潺潺，花影依依，皎洁的月光沐浴着每一位纳凉人。大人们在“稻花香里说丰年”，我们小不点则到处追萤火虫、捉迷藏。玩着、跑着、疯着、笑着，一会儿就渴得难忍。回家喝水太麻烦了，这时，鼻尖的人闻到了几缕瓜香，连忙顺着香味寻过去，来到一条小河边。哦，真有一大片瓜地，不过在河对岸，是隔壁生产队的“公田”。
        “浪里白条”大奎将汗衫、裤衩一扒，梭地扎进了水里，一眨眼的功夫就上了岸。大奎摘了瓜就朝河这边扔，只到五个伙伴都有瓜了才作罢。好新鲜的香瓜！上面还带着几片叶子，晶莹的露珠闪着清凉的光，圆润细腻的瓜身透着一股淡雅的香。一口咬下去，甜得满口生津，一辈子都忘不了。
       整个童年，最后悔的是“偷”棉桃。
       孩童们所津津乐道的“棉桃”，其实是初生的棉铃。通常棉花谢过几天，棉桃就悄悄地诞生了。起先只有黄豆般大小，几场南风一吹拂，一天快似一天地长大，犹如一只只绿色的小铃铛挂在枝头，看上去分外可爱。本来，棉桃并非食用之物。可不知是谁“惊人”地发现：鲜嫩的棉桃甘甜无比，比什么水果都好吃！
       兴许是那时生活条件差，吃物奇缺的缘故，这一发现使我们欣喜若狂。于是，每次经过棉田，只要没有大人在场，我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棉林深处，掰下一把鲜嫩欲滴的棉桃，除了当场享用外，还藏些在书包里，留待课间“打牙祭”。
       想不到，有一天课间，我与一个同学打闹时，用书包作“盾牌”掩护自己，却一不小心将书包掉到地上，顿时棉桃散落一地。这一幕正好被班主任看到，他痛心疾首地对我说：“你知道吗，这些棉桃长大了会‘吐出’雪白的棉花，你书包里的这么多桃子差不多赶上一件小棉袄了！”说完，赏给我一个“鼻子靠墙”的惩罚。
        一堂课“靠”下来，鼻子靠得通红，一摸疼丝丝的，可比鼻子更疼的是心。想到冬天父母为了省下棉花给我们兄妹几个做棉袄，自己冻得瑟瑟发抖的情景，我好后悔，自己的这只馋嘴吃掉了多少“小棉袄”啊！
       从此，我再也没偷摘过棉桃，小伙伴们也都以我为戒，纷纷“改邪归正”。
       ……
       还好，几个“偷”伴如今一个也没成为真正的小偷。所以，这段“偷”事才成为我们人生里的一段快乐往事……

斜阳

您文中的故事充满了“中国特色”，因为过去的孩子，尤其是农村里的孩子，差不多都有您文中“偷”的经历。

林慧妮

那时候的孩子，没事就寻思着找吃的，因为没零食吃啊

亭湖孙成栋

谢谢各位关注并置评！

碧云天下

有滋有味的童年，此“偷”非彼“偷”，记得小学生时学校集体去农村学农，第一次见到了棉桃，有大胆的学生悄悄摘了两个，吃的那个神秘，给我们男生们放了个样子……

亭湖孙成栋

谢谢碧云天下！棉桃真是好吃，毫不夸张地说，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它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东！

夏春华

偷事童趣，一代人童年的烙印，甜蜜的痛。

亭湖孙成栋

谢谢春华！一种甜蜜的痛，使我们更加知福、惜福。

木易草微

感同身受呀，都是“偷”来的比较香，儿时谁没“偷”过三瓜两枣呢？只是现在的孩子们，再也没地方“偷”了

亭湖孙成栋

谢谢木易草微，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