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亲情】妈妈的菜肴香

悠悠岁月

妈妈的菜肴香

我努力把漫游的思绪拉回来，拉到飘飘悠悠的船上。远处茫茫的云海混沌，有风在耳边窜动。

一缕香从哪里来了，又是一缕，无数的香，纠缠，缭绕。

哦，妈妈，那是久远的醇香。

太阳灼烧着，淘洗干净的麦子蚕豆黄豆玉米一一平躺，接受考验。蒸发了水分的它们移身高高的粮食囤子，静静地等待瓜叶覆盖，静静地等待自身地蜕变。一天，两天，三天，渐渐地张毛了，渐渐地多了，直至密不透风。瓜叶完成使命离开，这些长满毛的粮食得换个地方，被粉碎，被搅拌粗粗的盐块，被静置瓦缸里，再曝晒搅拌。一日，两日，三日……它们脱胎换骨，有了新的名字——酱。

妈妈，我能记住那些夏天，记住你滴落的汗水，记住大番瓜与小麦面饼或者玉米面饼浸润的浓浓的酱香。贫穷的日子因这诱人的酱香格外令人怀念，许多年后，甚至我会想，为什么我没能传承你的手艺，空留下念想？

那是秋天的中午放学，饥肠辘辘的我回家，淘米加水烧饭。你从田里回家，没有菜啊，你嘱咐一声就去屋后稻田边的水沟。等我煮好饭，你和姐姐戽鱼已到尾声。看着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我的心里也乐开了花。现在回想起来，缺吃少穿的岁月，大自然给予我们厚爱，没有污染的水土总能时不时地照顾我们的味蕾。妈妈，如果可以，我还想吃一顿这样的鱼虾。

也不知是哪个季节，表哥来了，为家里打制条台，印上美美的喜鹊登梅的图案。过去的家具就是结实，这一用就是几十年，现在还摆在堂屋后窗口。妈妈，你可记得，这中间的某天，我在放学路上发现了蘑菇，一大簇的野生蘑菇。你去菜园地里割一把青蒜，炒着蘑菇吃，那个鲜香味牢牢地烙在我心里。无论我怎么说，你的孙儿辈都没有那种感觉了。

是啊，不缺吃穿的人几乎天天过的是过年的日子。等真的过年了，大鱼大肉的吃腻了，又会念叨着青菜豆腐保平安。

某次家里请客，一道山芋饼惹得客人离席来厨房，询问是什么食材怎么烹制，还有没有。他们接连消灭了两盘，才说也留点给孩子们吃。一直站在厨房闻着香味的我们总算能收住哈喇子了。

妈妈，你不知道，你以前烧的许多菜是我记忆中的珍宝。春天的野菜粥，夏天的蘑菇汤，秋天的瓜果咸，冬天的白菜烩粉丝，都能满足缺油水的口腹之欲。记得每至隆冬，一个个大山芋做成粉，你会炒粉团，虽然黑黑的不中看，却很好吃。你也会把做豆腐剩下的渣子拌上葱花油盐搁在饭锅上蒸，把糯米搓成一小截一小截的放入油锅里炸。特别是杀猪的日子，大杂烩式的杀猪菜能香喷喷地勾得人馋虫直动。

这些香啊，纠缠着我好多年。它们平日里文绉绉地不显山不显水，一旦触碰，便汪洋似的翻滚汹涌，直把人身心浸润。我知道酒越陈越香，这逝去的菜肴越发稀缺。更为浓醇的是，辛劳了一辈子的妈妈韵在菜肴里的亲情之爱。

林慧妮

妈妈，喊你回家吃饭。最温馨的一句话

碧云天下

回家吃饭，最浓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