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123
返回列表 发新帖
楼主: 分析家

阿甘正传 作者:温斯顿·格卢姆[美]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6:39: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

  那件事之后我又比赛了两场,当然,两场都赢了,过后有一天,麦克把丹恩和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听着,这个星期你要跟‘教授’交手。”
  “那是何许人?”丹恩问。
  “他来自加州,”麦克说,“在当地非常抢手。他正要争夺西区冠军。”
  “我无异议。”我说。
  “不过有件事,”麦克说。“这一次,阿甘,你得输掉。”
  “输?”我说。
  “输,”麦克说。“听我说,你已经一连赢了几个月。得偶尔输一场来刺激你的知名度,你明白吗?”
  “为什么?”
  “简单。观众喜欢倒楣蛋。这样下一场你才会赢得风风光光。”
  “我不喜欢。”
  “你打算付多少?”丹恩问。
  “两千。”
  “我不喜欢。”我又说。
  “两干块是笔大钱。”丹恩说。
  “我还是不喜欢。”我说。
  但是我接受了这笔交易。
  珍妮近来举止怪异,但是,我把它归根为神经质什么的。有天,她回到家,说:“阿甘,我忍耐到极限了。请不安再去摔跤了。”
  “我不得不去,”我说。“反正,这次我得输。”
  “输?”她说。我把麦克说的话照样解释给她听,她说,
  “噢,妈的,阿甘,这太过分了。”
  “命是我的。”我说—一管它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两天,丹恩从外面回来,说要跟我谈谈。
  “阿甘,我大概有法子解决我们的问题了。”
  我问什么法子。
  “我在想,”丹恩说,“我们还是尽早退出这一行的好,珍妮不喜欢,而且,咱们要想做养虾生意,也该着手进行了。不过,”他说,“我想我有法子既可以退出,又可以赚上一大笔。”
  “怎么说?”我问。
  “我跟镇上一个家伙聊天。他经营赌场,他说风声已经传开了,这个星期六你会输给‘教授’。”
  “然后呢?”我说。
  “然后,要是你赢了呢?”
  “赢?”
  “痛宰他。”
  “我会跟麦克结怨。”我说。
  “去他的麦克,”丹恩说。“听我说,我的想法是这样。要早咱们拿存下的一万块去赌你会赢呢?赌率是二比一呐。你痛宰他,咱们就有两万块了。”
  “可是,我会惹上一身的麻烦。”我说。
  “咱们拿了两万块离开此地,”丹恩说,“你知道有了两万块咱们可以怎么用法吗?咱们可以大做养虾生意,还可以剩下一大笔钱。反正我已经在考虑退出摔跤这玩意。”
  唔,我心想丹恩是经纪入,而珍妮也说过我得退出这一行,况且两万块的确是不赖的生意。
  “你认为呢?”丹恩说。
  “好,”我说,“好。”
  跟“教授”交手的日子到了。比赛要在韦恩堡举行,麦克来接我们,这会儿在屋外猛按喇叭,我问珍妮准备好了没有。
  “我不去,”她说。“我看电视转播。”
  “可是你一定要去啊。”我说,然后要丹恩解释原因。
  丹恩把我们的计划告诉珍妮,说她非去不可,因为我痛宰“教授”之后需要有人开车送我们回印第安那波里。
  “我们两个都不会开车,”他说,“所以,比赛结束之后得有辆跑车在体育馆外面接我们回到这儿,拿了那两万块然后走人。”
  “唔,我不沾这种事。”珍妮说。
  “可是有两万块啊。”我说。
  “但也是诈财。”她说。
  “呃,他这些日子做的事才是诈财,”丹恩说,“输赢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我不干,”珍妮说。
  麦克又在按喇叭,于是丹恩说:“呢,咱们得走了。比赛结束之后再见了——无论输赢。”
  “你们该感到羞惭。”珍妮说。
  “等我们揣着两万块钞票回来,你就不会这么生气了,”丹恩说。
  总之,我们就出发了。
  赴韦恩堡途中我没怎么说话,因为,要那样对付麦克我觉得有点儿难为情。他待我并不太坏,不过,话说回来,就像丹恩说的,我也替他赚了不少钱.所以应该会扯平。
  我们抵达体育馆,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巨人朱诺”被“神仙”痛宰。接下来是女侏儒捉人大赛。我们进入更衣室,我换上尿片和纸帽。丹恩找人打电话到计程车公司,安排一辆车子在外面等我们。
  有人敲门,上场的时候到了。我和“教授”是今晚的主角。
  我出场时他已经在擂台上。“教授”是个精瘦的矮个子,蓄胡子、戴眼镜、穿黑袍,还戴着方帽。他这身打扮可真像个教授。我当下决定要让他吃下那顶方帽。
  唔,我爬上擂台,司仪说;“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这话引来一阵嘘声,他接着说:“今晚我们很荣幸,邀请到“北美职业摔跤协会”国内最优秀的两名选手——‘教授’对抗‘笨瓜’!”
  这时响起一片嘘声和喝采声,教我弄不清观众是高兴还是生气。不过反正无所谓,因为铃声响起,比赛开始了。
  “教授”已经脱下袍子、眼镜和方帽,绕着我转,一面对我晃着指头,仿佛在责骂我。我想抓住他,但每次他都闪开,继续晃指头。双方就这样持续了一、两分钟,他才犯了个错。他跑到我背后想踢我屁股,但是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甩到绳圈上。他像颗小弹珠似的从绳圈弹回来,我顺势绊他一跤,正想用腹压的招术跳到他身上,他却一骨碌翻回他的角落,等我抬头一看,他手里拿了一把大戒尺。
  他拿着戒尺呼呼拍手心,好似要用它揍我屁股,但等我再抓住他时,他竟然用戒尺戳我的眼睛,想把它挖出来。我跟你说,朋友——那可真痛。我跟跑转圈子,努力恢复视力,他却从背后冲过来,放了些东西在我的尿片里面。不消多久我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蚂蚁!天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但是蚂蚁开始咬我,我难受极了。
  丹恩在那儿叫我解决他,但是有蚂蚁在裤子里要解决他谈何容易。总之,铃声响了,第一回合结束,我回到角落,丹恩努力把蚂蚁弄掉。
  “他这招真龌龊。”我说。
  “放手解决他,”丹恩说,“咱们担不起失败。”
  “教授”出场做第二回合比赛。他对我做鬼脸,接着他挨得很近我得以抓住他举起来作螺旋桨转圈。
  我把他转了大概四、五十圈,直到我相信他铁定晕了,才用全身力气把他扔到观众席上。他落在看台大约第五排,一位正在织毛衣的老太太身上,她拿起雨伞就打他。
  问题是,螺旋桨这一招也让我付出了代价。眼前的东西净在打转,但我心想没关系,因为昏眩一会儿就会过去,反正“教授”已经被解决了。但这一点,我料错了。
  我刚要从昏眩中恢复平衡,突然间有东西绊位我的足踝。我往下一看,该死的,居然是“教授”回到了擂台上,而且,拿了那位老太太正在织的——球毛线,这会儿把我的脚绑住了。
  我奋力想挣脱,但是“教授”拿着线球绕着我转,把我缠成了一具木乃伊。没多久,我手脚被缚,无法动弹。“教授”停下来,把毛线系了个漂亮的结,然后站在我面前,鞠个躬——就好像他是个魔术师,刚变了一招把戏似的。
  接着他阔步走到他的角落,取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书本好像是字典——然后走回来又鞠躬。接着他拿书敲我的头。我束手无策。他起码敲了我十几下我才倒下。我无奈无助,只听到观众的喝彩声,任凭“教授”坐在我肩上压住我——赢得了比赛。
  麦克和丹恩进入场中,解开毛线,把我扶起来。
  “太棒了!”麦克说,“真是太棒了!我都没办法设计得这么妙!”
  “哦,闭嘴,”丹恩说。然后他转向我。“呃,”他说,“这可真妙——你让‘教授’用机智给打败了。”
  我一声不响。我难过极了。这下子一切都输光了,但只有一件事我确定不疑,就是我再也不摔跤了。
  比赛结束,我们不需要逃亡用的计程车了,所以丹恩和我搭麦克的汽车回印第安那波里。一路上麦克不停地说我这么输给“教授”实在太棒了,下一场一定会让我赢,而且让大家赚上几千块。
  车停在公寓外面,麦克回头递给丹恩一个信封,里面是我这场比赛的两千块酬劳。
  “别拿。”我说。
  “什么?”麦克说。
  “听我说,”我说“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丹恩插口:“他要说的是,他再不摔跤了。”
  “你说笑?”麦克说。
  “不是说笑,”丹恩说。
  “呃,为什么?麦克问。“有什么问题,阿甘?”
  我来不及回答,丹恩就说:“他现在不想谈。”
  “唔,”麦克说,“我大概了解。你们进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就来,咱们好好谈谈,好不?”
  “好。”丹恩说完,我们下车。等麦克走了之后,我说:“你不该拿这笔钱的。”
  “呃,咱们现在只剩这些了。”他说。别的全没了。几分钟之后我才明白他的话是多么正确。
  进了公寓,噢,天,珍妮也走了。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只留给我们几块干净床单和毛巾和锅什么的。客厅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是丹恩先发现的,他念给我听。
  亲爱的阿甘:
  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我曾试图跟你谈谈我的感受,而你似乎并不在意。你今晚要做的事尤其不好,因为它是不诚实,我恐怕无法再跟你继续下去了。
  或许我也有错,因为,我已经到了需要安定下来的年纪。我想有个家,有栋屋予,上教堂之类的事。我从一年级就认识你了,阿甘——将近三十年了——看着你长得又高又壮又善良。等我终于明白自己多么喜欢你时——你来波士顿的时候——我是世上最快乐的女孩。
  过后,你吸大麻,还跟那些女孩胡搞,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想念你,示威活动期间你到华盛顿来看我,我好开心。
  但是,等你被送上太空,又在丛林中失踪四年,我想我变了。我不像以前那么满怀憧憬,只想找个地方过单纯的日子就满足了。所以,现在我必须去找它。
  你也变了,亲爱的阿甘。我不认为你真能阻止这种改变,因为你始终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但是,我俩的想法不再契合。
  我含泪写这封信,但是我俩必须分手了。请不要找我。祝福你,我亲爱的——再见。
  爱你的,珍妮
  丹恩把信递给我,但是我任它落在地板上,自己就那么呆站在那儿,毕生头一回恍觉当白痴的真正滋味。
  ------------------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6:3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

  呃,我就这样成了一个可怜的混球。
  丹恩和我那天晚上住在公寓,但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行李,因为没有理由再留在印第安那波里了。丹恩过来对我说:“呐,阿甘,把这钱拿去。”他把麦克给的两干块摔跤酬劳递给我。
  “我不要。”我说。
  “唔,你还是拿去得好,”丹恩说,“因为咱们只剩这些了。”
  “你留着。”我说。
  “起码拿一半,”他说。“听我说,你得有路费,才能去你要去的地方。”
  “你不跟我去?”我问。
  “恐怕不了,阿甘,”他说。“我闯的祸够大了。昨晚我一夜没睡。我想到是我要你答应拿我们的全部财产去孤注一掷,而且珍妮明明就快受不了我们了,我还要你继续摔跤,你被‘教授’打败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而为。该怪我。我实在不是好人。”
  “噢,丹恩,这也不是你的错,”我说。“要是我没有被什么‘笨瓜’头衔冲昏了头,自以为了不起,相信他们说我的那些屁话,我根本不会惹出这些事。”
  “无论如何,”丹恩说,“我不觉得应该再跟着你。你现在有别的事要做。去做吧。忘了我。我不是好人。”
  晤,我跟丹恩谈了许久,但是,怎么说也劝不住他,过后他拿了他的东西,我抱他下楼,望着他坐在小轮车上,衣物堆在腿上,自己滚着车轮上了大街。
  我到车站买了去木比耳的车票。旅程预定是两天两夜,经过路易斯维尔、纳许维尔、伯明翰,然后到木比耳。我这个凄惨的白痴就这么一路呆坐在车上。
  我是夜间经过路易斯维尔的,第二天在纳许维尔换巴士。换车要等三个小时,于是我决定到镇上逛逛。我在一个午餐摊子买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冰茶,沿街走着,突然看见一家饭店前面有个大招牌,写着:“欢迎光临大师西洋棋邀请赛”。
  这招牌勾起了我的好奇,因为我在丛林期间曾跟大山姆下过几年棋,所以我就走进饭店。他们是在舞厅内举行棋赛,有一大群人围观,但是旁边有块牌子写:“入场费五元”。我不愿花一毛钱,所以我就隔着门往里看了一阵子,然后独个儿到大厅坐坐。
  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个小老头。他满脸皱纹,看起来性情乖戾,穿了件黑西装,打领结,而且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副棋盘。
  我坐在那儿看,他每隔一会儿就会移动一枚棋子,我渐渐明白他是在跟自个儿下棋。我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巴士才会离城,所以就问他要不要人跟他下棋。他只看看我,然后低头继续看棋盘,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半天,老头子已研究棋盘将近半小时,这会儿他把自主教移到黑侍卫七,正要放开手,我说;“失礼。”
  老家伙好像坐到大头钉似的跳了一下,隔着茶几瞪着我。
  “你要是走这一步,”我说,“就会空门大开,先损失你的骑士,然后就是你的皇后,你就走投无路了。”
  他低头看棋盘,手始终未放开主教,然后他把棋子移回原位,对我说:“也许你说得对。”
  唔,他继续研究棋盘,我估计该回车站了,但是正要离开时,老头说:“失礼,不过,你刚才那番评论非常敏锐。”
  我点个头,他又说:“这样,显然你下过棋,何不坐下来跟我下完这一盘?你用白棋。”
  “我没办法下棋,”我说,因为我得赶搭巴士等等。于是,他点个头,用手跟我微微敬个礼,我就走回车站。
  等我到了幸站,巴士居然已经开走了,要到明天才有下一班车。我什么事也做不好。唔,这下子得打发一天的时间,所以我又走回饭店,那个小老头还在跟自个下棋,而且似乎快赢了。我走过去,他抬头看看,示意我坐下。我接下的棋局情况很不妙——小卒半数已经阵亡,城堡也没了,只剩一个主教,而且我的皇后就要被吃掉了。
  我花了将近一小时才扳回劣势,而每次劣势稍有改善,小老头就咕哝摇头。最后,我牺牲一子诱他人毂,他中计了。又下了三手,我将死他。
  “该死,”他说,“你究竟是谁?”我告诉他名字,他说:“不,我是说,你在哪儿下过棋?我甚至不认识你。”
  我说我是在新几内亚学会下棋,他说:“老天!你是说,你从未参加过区域比赛?”
  我摇头,他就说:“唔,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前任国际大师,你刚才那局棋根本不可能赢,结果你却消灭了我!”
  我问他怎么没在里面跟其他人比赛,他说:“哦,我以前参加。我将近八十岁了,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现在的光荣属于年轻人——他们的脑子比较敏锐。”
  我点个头,谢谢他跟我下棋,然后起身要走,但是他说:“呃,你吃过晚饭了吗?”
  我告诉他几个小时之前我吃过三明治,他就说:“唔,让我请你吃顿晚饭如何?不管怎么说,你让我领教了一盘精彩的棋赛。”
  我说好,我们就走进饭店餐厅。他是个好人。名叫崔伯先生。
  “听我说,”吃晚饭当中,崔伯先生说,“我得再跟你多下几盘才能确定,但是,除非你刚才赢棋纯属侥幸,否则,你可能是未被发掘的最聪明的天才棋士之一。我想资助你参加一、两项比赛,看看结果如何。”
  我告诉他,我打算返乡做养虾生意等等,但是他说:“唔,这可能是你毕生难得的机会,阿甘。你可以凭棋赛赚大钱呐,你知道。”他要我今晚考虑考虑,明早告诉他结果。于是我和崔伯先生握手道别,我回到街上。
  我闲逛了好一阵子,但是纳许维尔没啥可看的,最后我坐在公园里的长板凳上。我一直在努力思考现在要怎么做才对,但是对我而言思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想的多半是珍妮和她现在在哪儿。她要我别找她,但是我心里有一种感觉,她并没有忘记我。我在印第安那波里让自己出了大洋相,我知道。我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努力做对的事。如今,我已不确定什么是对的事了。我是说,如今我身上没有几文钱,得弄些钱才能着养虾生意,而崔伯先生说我去参加巡回棋赛可以赚大钱。但是好像每次我不回家做养虾生意,反而跑去做别的事,我就会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我又不知何去何从了。
  我没有思索多久,一名警察就走过来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我只是坐在那儿想事情,他说任何人都不可以夜间坐在公园里想事情,要我离开。我走到街上,那个警察一直跟着我。我不知道要去哪儿,走了一阵子见到一条巷子,我就走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我坐了还不到一分钟,那个警察经过又见到我。
  “好了,”他说,“出来。”我走到街上,他说,“你在巷子里做什么?”
  我说:“没什么,”他就说:“我想也是——你在街头游荡,被捕了。”
  呃,他把我带回去关进牢房,第二天早上他们说我可以打一通电话。当然,除了崔伯先生我没有旁人可找,于是我就打电话找他。大约过了半小时,他来到警察局把我保出来。
  之后,他在饭店请我吃了顿丰盛的早餐,又说:“听我说,你何不让我替你报名参加下星期在洛杉矶举行的区际锦标赛?冠军奖金是一万块。我负责你的一切花费,奖金平分。我看你是需要一笔奖金什么的,而且,老实告诉你,我也会很开心。我当你的教练兼顾问。如何?”
  我还是有些疑虑,但是,我心想试试无妨。所以,我就说愿意试一阵子,等我存够了养虾生意的钱就退出。我和崔伯先生握手,我们成了合伙人。
  洛杉矶真是五光十色。我们提早一星期抵达,白天大部分时间崔伯先生在磨炼我的棋艺,但是,过了一阵子他摇头说没必要教我,因为我已经“精通每一步棋”。所以,我们就进城观光。
  崔伯先生带我去迪斯尼乐园,玩了些游乐项目,然后安排参观影城。影城里同时在招各种影片,到处有人跑来跑去,喊什么“第一次”,或是“卡”、“拍”之类的屁话。他们在拍的影片当中有一部是西部片,我们看见一个家伙被扔过一块玻璃窗大概十次——他才演好。
  总之,我们站在一边看他们拍这场戏的时候,有个家伙上前问“失礼,请问你们可是演员?”
  我说:“啊?”崔伯先生就说:“不,我们是棋士。”
  那家伙说:“唔,真可惜,因为这位大块头,看起来正适合我的影片里的一个角色。”说着他转身捏捏我的胳膊,说:“哇哇,你可真是个壮汉——你肯定你不会演戏?”
  “我演过一次。”我说。
  “真的!”那家伙说,“什么戏?”
  “‘李尔王’。”
  “太好了,小兄弟,”他说,“太好了,你有没有‘傻个’卡?”
  “什么卡?”
  “电影演员工会卡——哦,无所谓,”他说,“这样吧,小伙子,那玩意弄得到,没问题。”我要知道的是,你都躲到哪儿去了?我是说,瞧瞧你这模样!标准的沉默壮汉典型——另一个约翰·韦恩。”
  “他不是约翰·韦恩,”崔伯先生怏怏仰乐说,“他是世界级棋士。”
  “唔,那更好,”那家伙说,“一个聪明的沉默壮汉典型。非常罕见。”
  “没有外表那么聪明,”我想老实说,但是,那家伙说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演员不必一定要聪明或诚实或什么的——只要能上镜头说台词。
  “我叫费德,”他说,“我拍电影,我要你来试镜。”
  “他明天要参加棋赛,”崔伯先生说。“没时间演戏或是试镜。”
  “唔,总可以挪出一点时间吧?不管怎么说,这可能正是你一直在找的出头机会。你何不也一起来,崔伯,我们也让你试镜。”
  “我们会尽量试试看,”崔伯先生说,“走吧,阿甘,咱们还有点儿工作要做。”
  “改天见,小伙子,”费德先生说。“可别忘哆。”
  于是,我们就走了。
  ------------------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6: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

  第二天早上,棋赛就要在“贝弗利山饭店”举行。我和崔伯先生提早抵达,他替我报名参加一整天的比赛。
  基本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花了大约七分钟就解决了第一个家伙,他是个区域大师,也是某所大学的教授,这一点使我暗自高兴。我毕竟打败了一个教授。
  接下来是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孩,我大概不到半小时就解决了他。他大发脾气,又哭又闹,他妈妈不得不把他施走。
  第—天和第二天我跟各种对手下棋,但是,都很快就打败了他们,这倒令人松口气,因为,我跟大山姆下棋时都得坐在那儿不能上厕所什么的,因为,我一起身他就会挪动棋子作弊。
  总之,等我比到决赛时,中间有—天的休息时间。我跟崔伯先生回到饭店,发现拍电影的费德先生的留言。字条上写:“今天下午请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安排明早试镜。”上面还留了电话号码。
  “唔,阿甘,”崔伯先生说,“这件事我不敢说。你认为呢?”
  “我也不知道,”我说,不过,坦白讲,这码事听起来挺刺激,拍电影上银幕什么的。也许我还会认识玛丽莲·梦露之类的大明星呐。
  “哦,我想应该无妨,”崔伯先生说,“我想可以打个电话约个时间。”于是他打电话到费德先生那儿,确定我们去的时间和地点,然后突然他捂住话筒问我:“阿甘,你会不会游泳?”我说:“会。”他就对话筒说:“他会。”
  他挂上电话之后,我问他们为什么要知道我会不会游泳,崔伯先生说他不知道,但是,他猜想等我们到了那儿就会知道了。
  我们去的那个片厂跟上次那个不一样,门口的警卫带我们去试镜的地方。费德先生正在那儿跟—个长得酷似玛丽莲·梦露的女士争执,但是一见到我,他立刻堆满笑容。
  “啊,阿甘,”他说,“你来啦,太好了。你这就走进那扇门到‘化妆及服装部门’,他们给你准备好之后就会要你出来。”
  于是我走进那扇门,里面有两位女士,其中之一对我说:“好,脱下衣服。”我又紧张了,但是我照做。等我脱完衣服,另一位女士递给我一件滑稽的橡胶衣服,上面布满了鳞片什么的,还有有蹼的手脚。她叫我穿上它。我们三个合力花了将近一小时才勉强替我穿上。接着她们指点我“化妆部”的方向,到了那儿,他们叫我坐在一张椅子上,一个小姐和一个先生把一张巨大的橡胶面具套在我头上,与服装接在一起,然后把接缝涂满。弄完了,他们叫我回到片场上。
  蹼足使我几乎走不动路,蹼手让我难以开门,但是最后我办到了。我发现自己在户外,有一个大湖,还有香蕉树之类的热带植物。费德先生见到我,往后一跳,说:“太好了,小伙子!你是这角色的绝佳人选!”
  “什么角色?”我问。
  他就说:“哦,我没告诉你吗?我在重拍‘黑湖来的怪物’。”连我这样的白痴也猜得到他想要我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费德先生示意方才跟他争执的那位女士过来。“阿甘,”他说,“介绍你认识玛丽莲·梦露。”
  呃,当时拿根羽毛就可以把我打昏!真是她!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低胸礼服什么的。“幸会。”我隔着面具说。但是玛丽莲·梦露转向费德先生,气得像只黄蜂。
  “他说什么?是在说我的奶子,是不是!”
  “不,宝贝,不是,”费德先生说,“他只是说很高兴认识你。你听不清楚,因为他戴了面具。”
  总之,费德先生说剧情是这样的:玛丽莲·梦露会在水里挣扎,然后昏倒,接着我要从她身体下面出现,抱她走出水面。可是,等她苏醒过来,抬眼一看见我,立刻吓得尖叫:“放下我!救命!强暴!”等等的屁话。
  但是,费德先生说,我不要放下她,因为当时有坏人在追我们:我要把她抱进丛林。
  呃,我们就试拍这场戏。第一次拍完,我觉得挺不错,而且真正抱着玛丽莲·梦露在怀里实在教人兴奋,即使她不停的叫:“放下我!救命!警察!”
  但是费德先生说不够好,要我们再来一遍。这—遍也不够好,结果这场戏拍了大概有十五遍。中间休息时,玛丽莲·梦露总是在挑剔、抱怨、咒骂费德先生,但是他不停的说什么:“好极了,宝贝,好极了!”之类的屁话。
  不过,我自己也渐渐出了个大问题。由于穿着这身怪物服装已将近五个小时,而衣服上又没有拉链或什么可以让人拉开尿尿,我胀得快炸了。可是我不愿提这件事,因为这可是真正的电影,我不想惹怒任何人。
  可是我总得想法子解决,于是我决定下次入水时,我就尿在衣服里面,尿会从我的裤腿或什么的流入湖中。呃,费德先生一会儿喊:“拍!”我就进水里尿尿。玛丽莲·梦露一阵挥舞挣扎,然后昏倒,我潜入水中抓住她,把她抱上岸。
  她醒来就动手打我,嚷嚷:“救命!杀人!放下我!”等等,但接着她突然停止呼喊,说:“那是什么气味?”
  费德先生喊:“卡!”然后他起身说:“你刚才说什么,宝贝?剧本里没有那句话。”
  玛丽莲·梦露就说:“去它的剧本:这儿有什么东西好臭!”接着她突然看着我说:“喂,你——管你是谁——你是不是尿尿了?”
  我好难为情,不知所措。我呆站着,抱着她,然后我摇头,说,“呃,没有。”
  那是我毕生头一句谎话。
  “哼,总有人尿了,”她说,“因为我一闻就知道是尿!而不是我尿的!所以一定是你!你竟敢尿在我身上,你这个大蠢蛋!”接着她开始用拳头打我,还喊叫;“放我下来,”滚开!”等等,但是我以为这场戏又开始拍了,于是我抱起她往丛林走。
  费德先生喊,“拍!”摄影机又开始转动,玛丽莲·梦露又打又抓又喊,从没有那么激烈过。“这就对了,宝贝——太好了!继续!”我看见崔伯先生也坐在场边一张椅子上,好橡在摇头,别开目光。
  唔,进入丛林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我停下来回头看看是不是费德先生应该喊“卡!”的地点,但是他像个疯子似的跳跳蹦蹦,打手势继续拍,还喊着:“太好了,宝贝!正是我要的!把她抱进丛林里!”
  玛丽莲·梦露仍在抓我打我,尖叫:“滚开,你这恶心的畜生!”之类的话,但是我照吩咐继续走。
  突然间,她嘶喊:“我的天!我的衣服!”
  在这之前,我一直没留意,但这会儿我低头一看,该死的,她的衣服方才被什么东西勾住,整个给扯掉了!玛丽莲·梦露一丝不挂在我怀里!
  我停下脚步,说:“噢喔!”转身把她抱回去,但是她尖叫:“不,不!你这白痴!我不能这样回去!”
  我问她要我怎么做,她说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她想清楚再说。于是我一直往丛林深处走,突然间,不知从哪儿出现一个大东西穿过树梢,吊在蔓藤上向我们荡过来。那东西荡过我们,我看得出是一只猿猴,接着他又荡回来,落到我们跟前。我差点昏死过去。他居然是公苏!
  玛丽莲.梦露又开始呼天抢地,公苏抱着我的腿紧紧搂着我。我不知道我穿着这身怪兽装他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猜大概是他闻出我的气味还是什么。总之,玛丽莲·梦露终于说:“你认识这只该死的狒狒?”
  “他不是狒狒”我说,“他是只纯正的猿猴,名叫公苏。”
  她神色有点滑稽地看着我,说,“既然他是只公的,为什么叫苏?”
  “这事说来话长。”我说,
  总之;玛丽莲·梦露一直挤命用手遮住身体,但是公苏知道怎么办。他从香蕉树上扯了两片大叶子交给她,她把自己遮起一部分。
  我后来才晓得,原来我们已超过了我们的丛林外景地,跑到另一个正在拍“泰山”电影的片场上,公苏是去当临时演员的。我在新几内亚获救之后不久,白人猎人出现,捉走了公苏,把他卖给洛杉矾的一个驯兽师。打那以后他们就一直用他拍电影。
  总之,目前无暇闲聊,因为玛丽莲·梦露又在挑剔骂人,说:“你得带我去找些衣服穿!”唔,我不知道在丛林里哪儿找得到衣服,即使是片场,于是我们就继续走,希望能遇上什么。
  果然遇上了。突然间我们来到一片篱笆前,我猜想篱笆里面应该有地方可以弄到衣服给她穿。公苏在篱笆中间找到一块松脱的木板,他取下木板让我们钻过去,但是我一跨到另一边,脚下是空的,我和玛丽莲·梦露滚下一个山坡。我们一路滚到山脚,我回头一看,要命!我们居然滚到一条大马路边上!
  “哦,我的天!”玛丽莲·梦露大叫,“我们在圣塔蒙尼卡公路上!”
  我抬头看,公苏跳跳蹦蹦滑下山坡。我们三个就那么站在路边上,玛丽莲·梦露上下移动香蕉时,极力想遮住身体。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汽车呼啸而过,我们的模样一定很奇特,但是,居然没有人稍微注意一下。
  “你得带我找个地方!”她吼道,“我得找衣服穿上!”
  “去哪儿?”我说。
  “随便!”她尖叫,于是我们走上圣塔蒙尼卡公路。
  走了一阵子,远远瞧见一座山上有白色的大字“好莱坞”,玛丽莲·梦露就说:“咱们得走下这条鬼公路,到罗迪欧大道,我可以买些衣服。”她一直忙着遮体——每次对面有车子来,她就把香蕉叶遮住前面,后面有车来,她又把叶子移到后面遮住屁股。要是前后都有来车,那景况可真精彩——就好像跳扇子舞似的。
  于是我们走下公路,越过一大片田野。“那只该死的猴子非跟着我们不可吗?”玛丽莲·梦露说。“我们的样子已经够可笑了!”我一声不吭,但是我回头看看,公苏脸上出现一种痛苦的表情。他也从未见过玛丽莲.梦露,我想他是觉得伤心。
  总之,我们一直走,但仍然无人理会我们。最后我们来到一条很忙碌的大街,玛丽莲·梦露说:“老天——这是日落大道!这下于我要怎么解释我光天化日光着屁股过街啊!”这一点我倒可以理解。我庆幸自己穿了这身怪物服装,这样就没有人会认出我——即使我是跟玛丽莲·梦露走在一起。
  我们走到红绿灯前,信号转为绿色,我们三个过街,玛丽莲·梦露跳着她的扇子舞,对车上的人婿然微笑,好像她是在舞台上。“我羞死了,”她压着嗓门对我嘶声说。“我被亵渎了!等这件事过了之后,我会要你好看,你这该死的白痴!”
  坐在车上等红绿灯的人有些按喇叭还挥手,因为他们认出了玛丽莲·梦露,过了街之后,有几辆车子转弯跟着我们。等走到威尔夏大道,我们已经引来了为数可观的群众;人们从屋里、店里出来跟着我们,玛丽莲·梦露的脸红得像猪肝。
  “你休想再在这城里工作!”她对我说,同时对群众嫣然一笑,但是她牙齿咬得紧紧的。
  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她说:“啊——终于到了——罗迪欧大道。”我望向街角,果然,有家女装店。我拍拍她的肩膀,指指那家店,但是,玛丽莲·梦露说:“呃——那是波巴加洛。这年头谁要是穿上波巴加洛的衣服就惨了。”
  于是,我们又走了一会儿,她说,“到了——佳尼——这儿有上等货。”于是我们走进去。
  店门边有个男店员,留着短髭穿着白色西装,口袋冒出一条手帕,我们进门时,他十分审慎地瞅着我们。“我可以效劳吗,女士?”他问。
  “我要买件洋装。”玛丽莲·梦露说。
  “你想买什么款式的?”那家伙说。
  “随便,你这笨蛋——你看不出怎么回事吗!”
  呃,男店员指向两架洋装,说那儿可能有她适合的尺码,于是玛丽莲·梦露定过去翻弄研究。
  “两位先生有我可以效劳之处吗?”那家伙对我和公苏说。
  “我们只是陪她来。”我回头一看,群众围在店外,鼻子贴在玻璃窗上。
  玛丽莲·梦露拿了八、九件洋装到后面试穿。过了一会儿她出来说:“你觉得这件如何?”那是一件类似褐色的洋装,上面有一大堆腰带和吊带,而且是低领。
  “哦,难说,亲爱的,”店员说:“不知怎的——它不太适合你。”于是她又到后面穿上另一件,店员说,“唔,好极了!你看起来真美!”
  “我买了。”玛丽莲·梦露说。店员就说:“好——你要怎么付账?”
  “什么意思?”她问。
  “呃,是现金、支票,还是信用卡?”他说。
  “嘿——笨蛋——难道你看不出我身上没带那些东西?你以为我把它放在哪几了!”
  “女士,请——咱们别粗野好吧。”店员说。
  “我是玛丽莲·梦露。”她告诉那家伙,“待会儿我会派人来付帐。”
  “我很抱歉,小姐,”他说,“可是我们不这么做生意。”
  “可我是玛丽莲·梦露!”她吼道,“你不认得我?”
  “听清楚了,小姐,”那家伙说。“来店里的客人有一半都说自己是玛丽莲·梦露、法拉·佛西,还是苏菲亚·罗兰什么的。你有身份证件吗?”
  “身份证件!”她吼道,“你以为我会把证件藏在哪儿?”
  “没有证件,没有信用卡,没有钱——就没有衣服。”店员说。
  “我就证明我是淮,”玛丽莲·梦露说着,突然扯下她的上半身洋装。“这种地方谁还有我这种奶子!”她尖叫。店外的群众猛敲玻璃,吆喝欢呼。但是,那佼店员按下一个小按钮,接着一名大块头保安人员走过来,说:“好了,各位被捕了。乖乖跟我走就不会有麻烦。”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6:4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

  就这样,我又进了牢房。
  “佳尼”那名保安人员逮捕了我们之后,两车警察疾驰而至,一名警察走到店员那儿,说,“唔,什么事儿?”
  “这一位说她是玛丽莲·梦露。”店员说。“穿着一堆香蕉叶进店里,买衣服又不付钱。我不知道另外两个是干什么的——但是我看他们很可疑。”
  “我是玛丽莲·梦露!”她喊道。
  “当然,小姐,”警察说,“我还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呐。你何不跟着这两位好心的先生上车?”他指指另外两名警察。
  “好啦,”带头的警察望着我和公苏,说,“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拍片。”我说。
  “所以,你才穿这身怪物装?”他问。
  “嗯。”我说。
  “那他呢?”他指着公苏,说,“我倒觉得这是件挺真实的戏服。”
  “不是戏服。”我说,“他是只纯种猿猴。”
  “是吗?”警察说,“唔,这样吧。咱们局里也有个拍片的家伙,他一定很乐意给你们两个小丑拍张照片。所以两位也请跟着走——别轻举妄动。”
  总之,这次又是崔伯先生来把我保出来,费德先生则带了一排律师来解救这会儿已经歇斯底里的玛丽莲·梦露。
  “你等着!”警察释放她后,她回头对我尖叫。“等我办完事,你就算想在《恶梦》里当个拿长矛的龙套也休想!”
  这话,她大概说对了。情况看来,我的电影事业是就此结束了。
  “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儿,宝贝——不过改天我会打电话找你出来吃午餐,”费德先生临走对我说,“待会儿我们会派人来取怪物装。”
  “走吧,阿甘,”崔伯先生说,“咱们还有别的事要办。”回到饭店,崔伯先生和我、公苏一起坐在房间内开会。
  “有公苏在,会是个问题,”崔伯先生说,“我的意思是,就像刚才我们偷偷把他带上楼等等的。带着一只猿猴旅行会有困难,这一点我们必须面对。”
  我告诉他我对公苏的感情,在丛林中那段日子他曾多次救我的命等等。
  “唔,我想我了解你的感受,”他说,“我愿意试试看。但是他得听话乖乖的,要不然我们肯定会惹上麻烦。”
  “他会的。”我说,公苏也点着头,咧嘴笑得就像只猿猴。
  第二天就是西洋棋决赛的日子,我的对手是国际大师伊凡·佩卓基维奇,人称“诚实伊凡”。崔伯先生已带我去一家衣饰店租了一套燕尾服,因为这是一件时髦大事,许多名人会趋之若鹜。此外,获胜一方将得到一万元奖金,我分的那一半应该足够我开创养虾生意,所以我担不起出任何差错。
  我们来到举行棋赛的大厅,围观群众大约有上千人,“诚实伊凡”已经就座,这会儿正瞪着我,好像他是拳王阿里似的。
  “诚实伊凡”是个高大的俄罗斯人,额头高高的,就像科学怪人,还有一头小提琴手常有的那种卷卷的黑发。我走过去坐下,他对我咕哝了一句什么话,接着另一个家伙就说:“棋赛开始,”棋赛就这么开始了。
  “诚实伊凡”持白子,所以他先走第一步,采取的是所谓的“庞齐安尼式开棋”。
  我接着落子,采用“瑞提式开棋”,一切情况顺利。我俩分别又走了两步,接着“诚实伊凡”尝试所谓的“福克比尔牺牲打”,将他的骑士绕到另一边看看能不能吃掉城堡。
  但是我已看出这个意图,于是设下所谓的“诺亚方舟陷阱”,反而吃掉了他的骑士。“诚实伊凡”神色不太高兴,但是他轻松以对,采用“塔拉希恫吓法”胁迫我的主教。
  不过,我不吃这一套,设下“皇后的印第安人防御网”,迫使他采行“薛文尼根变化法”,导致我运用“贝诺尼的反击术”。
  “诚实伊凡”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摔着手指,咬着下唇,接着他居然走了一步险棋——“煎肝攻击法”——而我用“阿列克汉防御网”将他堵死。
  棋局进行了半天,情势看来他就要被将死了,但是“诚实伊凡”居然运用“霍夫曼计策”脱困了!我看看崔伯先生,他对我似笑非笑,然后蠕动嘴唇用唇语说了两个字“现在”,我立刻明自他的意思。
  是这样的,大山姆在丛林中教过我两招西洋棋兵书上没有的步数,而现在正是用它的时候了——其名为“椰子牺牲打”的“炖锅变化”,也就是我用皇后为饵,诱使那痞子冒险牺牲他的骑士来吃掉它。
  不幸,这一步不管用。“诚实伊凡”必然看出了我的企图,他居然电掉了我的皇后,这下于我惨了!接着我采用“草屋计策”,探出最后一枚城堡骗他,但是他不受骗。他不仅吃掉了我的城堡和另一枚主教,而且打算用“佩卓夫将法”解决我,这时我倾全力设下“小黑人恫吓法”。
  “小黑人恫吓法”是大山姆的绝招之一,他把我教得炉火纯青。这一招全靠出其不意,利用数枚其他棋子为饵,一旦落入明“小黑人恫吓法”的陷断,那就卷铺盖打道回府吧。我干盼万祷这一招会管用,因为要是无效,我已计穷力竭,可以说是玩完了。
  唔,“诚实伊凡”咕哝了两下,然后拿起他的骑士移到侍卫八的位置,这表示他将落入“小黑人恫吓法”的陷阱,再走两步棋我就可以将死他,他将回天乏力!
  但是“诚实伊凡”必然嗅出蹊跷,因为他把棋子从侍卫五移到侍卫八又回到原处,反覆了七、八上十遍,始终未拿开他的手,而只要手离开棋子,就不能回手了。
  群众静得可以听到细针落地,我紧张又兴奋得胸口快炸了。我望向崔伯先生,他正把眼珠往上翻仿佛在祈祷,而跟“诚实伊凡”一起来的那个家伙则蹙着眉头,怏怏仰乐。“诚实伊凡”又把棋子移到侍卫八的位置二、三次,但总是又放回侍卫五的位置。终于,情况看来他另有打算了,但这时他却再度拿起那枚棋子,停滞在侍卫八的位置上方,我屏着气,房间静得像坟墓。“诚实伊凡”还拿着棋子悬而未落,我的心跳就象打鼓咚咚响,突然间,他直视我——接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太亢奋了什么的——我突然放了个大大的焙豆臭屁,屁声就象床单被撕成两半!
  “诚实伊凡”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接着他突然扔下棋子,抬起双手,说,“啊呃!”然后一面咳着、扇着空气,一面捏着鼻子。站在我们旁边的群众咕咕囔囔囊后退开——还拿出手帕等等,我的脸红得象番茄。
  但是,等状况恢复平静之后,我望向棋盘,啊,“诚实伊凡”居然把棋子落在侍卫八的位置上。于是我伸手用我的骑士吃掉它,然后,掳获他的两枚卒子和皇后,最后轮到他的国王——将死!我真的赢了棋赛和五千块”“小黑人恫吓法”果然又克敌成功。
  “诚实伊凡:一直在那儿大声抗议表态等等,而且和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家伙立刻提出一份正式抗议书。”
  负责棋赛的主席翻弄他的规则手册,找到一条写着:“棋赛进行中,任何棋士不得故意做出令对手分心之举动。”
  崔伯先生上前说:“唔,我想你无法证明我的棋士是故意做那个举动。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举动。”
  棋赛主席又翻了同页规则手册,找到一条写着:“任何棋士不得有粗鲁或冒犯对手的行为。”
  “听我说,”崔伯先生说,“难道你从来没有需要放风过?阿甘这样做并没有旁的意图。他在那儿坐了很久。”
  “难说,”棋赛主席说,“就表面上来看,我想我会取消他的资格。”
  “呃,难道你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崔伯先生问。
  棋赛主席搔搔一巴,好半天。“唔,也许吧,”他说,“不过他得约束自己,因为,我们这儿无法容忍这种事,你明白吧?”
  情况看来我大概可以继续出赛了,但是,突然间,房间另一头出现大骚动,女士们嘶声尖叫等等,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公苏,它吊在吊灯上正朝我荡过来。
  吊灯晃到我们正上方,公苏松手落在棋盘上,所有棋子飞向四面八方。“诚实伊凡”往后倒在一张椅子上,而且在倒下的过程中将一个活像珠宝店广告的胖女士的衣服扯下一半。她双手挥舞、嚎叫连连,结果一巴掌打在棋赛主席的鼻子上。公苏在那儿蹦蹦跳跳,噜嗦聒噪,所有人惊恐成一团,跌跌撞撞,呼叫报警。
  崔伯先生抓着我的胳膊,说:“咱们快离开这儿,阿甘——这个城里的警察你认识得够多了。”
  呃,我们回到饭店,崔伯先生说我们必须再开个会。
  “阿甘!”他说,“我实在不再相信我们这个构想会成功。你的棋艺登峰造极,但是,外在情况却变得太过复杂。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呃,客气的说,实在怪诞。”
  我点头,公苏也一脸憾色。
  “所以,我打算这么做。你是个好孩子,阿甘,我不能让你困在加州,所以我打算安排你和公苏返回亚拉巴马你的家乡。我知道你需要一点资金开创养虾事业,你那一半奖金,扣除开销之后,总共比五千块稍微少一点。”
  崔伯先生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看看信封内,里面是一堆百元钞票。
  “祝你的事业飞黄腾达。”他说。
  崔伯先生打电话叫计程车送我们去火车站。他还安排把公苏放在柳条箱里,坐行李车厢,说我可以随时去看看它,喂它吃东西。他们取出椰条箱,公苏钻进去,他们把它先送上火车。
  “呃,祝福你,阿甘,”崔伯先生说完,跟我握手。“这是我的名片——保持联络,让我知道你的情况,好吧?”
  我接过名片,又跟他握手,我很难过要离开,因为崔伯先生是个大好人,而我让他失望。我坐在火车座位上,望向窗外,崔伯先生仍站在月台上。火车开动时,他抬起手跟我挥手道别。
  就这样,我又出发了,而那天夜里我满脑子梦——梦到要回家了,梦到我妈妈,梦到可怜的巴布和养虾生意,当然,也梦到了珍妮。我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渴望,渴望自己不是这么愚傻。
  ------------------
 楼主| 发表于 2009-8-14 16:4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

  终于,我重返家乡了。
  火车大约凌晨三点驶进木比耳站,他们取下公苏的柳条箱,把我们留在月台上。车站内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家伙在扫地,另一个家伙在长板凳上打盹儿,于是,公苏和我一路走到市中心,终于在一栋废弃建筑内找到个地方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在码头附近给公苏买了根香蕉,又找到一个小食摊给自己买了一份丰盛的早餐,有玉米、煎蛋、熏肉和煎饼等等,之后,我心想得设法安顿下来,于是我出发往“姊妹贫民之家”走去。路上我们经过老家,如今它只剩下一片杂草和一些焦黑的木块。看见那景况,心情非常怪,因此我们继续走。
  到了贫民之家,我吩咐公苏在院子里等候,免得惊吓了那些修女,然后,进去询问我妈妈的情形。
  修女院长非常和善,她说不知道妈妈的去向,只知道她跟一个新教徒走了,不过,我可以去公园打听一下,因为妈妈以前下午都会去那儿坐坐,跟别的妇人聊天。于是我带着公苏去公园。
  公园长板凳上三三两两坐了些妇女,我上前跟其中一位表明身份,她看看公苏,说:“应该猜得到。”
  不过,她说她听说妈妈在另一个城区的一家干洗店当烫裤子工,于是我跟公苏又走到那儿,果然,可怜的老妈在干洗店里挥汗烫裤子。
  看见我,妈妈扔下一切,扑进我怀里。她哭着,拧着手,抽着鼻涕,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老妈。
  “哦,阿甘”,她说。“你终于回来了。打从你走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每天晚上都哭着睡着。”这一点我倒不觉得意外,于是我问起那位新教徒。
  “那个卑鄙小人,”她说,“我实在不该跟一个新教徒私奔。不到一个月他就抛弃我,找上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他将近六十啦。我可告诉你,阿甘,新教徒根本没有道德观念。”
  就在这时,干洗店内传出一个声音,说:“格莱蒂,你是不是把烫斗放在谁的裤子上忘了?”
  “哦,我的天!”妈妈大叫一声,奔回店内。突然之间,一柱黑烟从窗子冒出,店里的人叫嚷咒骂,接着只见妈妈被一个奇丑无比的秃头大汉拖出干洗店,还一面对她吼叫动粗。
  “滚!滚!”他吼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是你烧焦的最后一条长裤!”
  妈妈哭哭啼啼,我走到那家伙面前,说:“我看,你最好把你的手从我妈妈身上拿开。”
  “你是什么鸟?”他问,
  “福雷斯特·甘。”我说。
  他就说:“呃,你他妈的也给我滚出去,带着你妈一起,因为她被解雇了!”
  “你最好别在我妈面前说脏话。”我说。
  他回嘴:“哦?你打算怎么样?”
  于是我示范给他看。
  首先,我抓起他高举在半空中。接着我把他扛到洗衣服的地方,打开洗床单地毯的大型洗衣机,把他塞进去,关上盖子,然后将开关转到“旋转”。我见到他的最后一眼,他正慢慢转“脱水”那一格。
  妈妈哭喊着,用手帕揩着眼睛,说:“哦,阿甘,这下子我丢了工作!”
  “别担心,妈妈,”我告诉她,“一切不会有问题,因为我都计划好了。”
  “你怎么会计划,阿甘?”她说,“你是个白痴。白痴怎么做计划?”
  “只管等着瞧。”我说。总之,我很高兴返乡第一天就这么顺利。
  我们离开了干洗店,往妈妈佐的租宿公寓走去。我已介绍公苏跟她认识,她说她很高兴我终于找到了朋友——即使他是只猿猴。
  总之,妈妈和我在租宿公寓吃晚饭,她还从厨房拿了个橘子给公苏,饭后公苏和我到车站搭巴士去贝特河,巴布的家人就住在那儿。我们动身时,妈妈站在公寓阳台上照旧哭哭啼啼揩眼泪。不过我已把五千块分了一半给她,让她打点一切,付房租等等,所以我并不太难过。
  总之,巴士到了贝特河之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巴布的家。当时大约晚上八点,我敲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先生开门,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明我的身份,告诉他,我跟巴布打从在大学打球就认识,当兵时也在一起,他听了有点儿紧张,但是让我进屋。我已吩咐公苏待在院子里别让人瞧见,因为此地的人大概从没见过象它这样的动物。
  总之,这位老先生是巴布的爸爸,他给我倒了杯冰茶,问了我许多问题。他想知道巴布的事,他是怎么死的等等,我尽我所能告诉他。
  最后,他说:“有件事这些年来我始终百思不解,阿甘——你认为巴布是为什么死的?”
  “因为他中弹了。”我说。
  但是他说:“不,我指的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去那边打仗?”
  我想了半天,说:“呃,我想,我们大概是想做对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他就说:“唔;你认为值得吗?我们做的事,让那么多孩子就那样死掉?”
  我说:“听我说,我只是个白痴、你知道。不过如果你想问我的真心话,我认为那是一场狗屎战争。”
  巴布的爸爸点头。“我想也是。”他说。
  总之,我说明了我的来意。告诉他巴布和我曾计划做养虾的小生意,以及我住院期间认识一个越南人,他教我怎么养虾等等。巴布的爸爸非常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但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片刺耳的咯咯啼声。
  “有东西追我的鸡!”巴布的爸爸大叫一声,从门后取下一把枪,跑到阳台上。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说。我把公苏在院子里的事告诉他,只不过我们看不见它的影子。
  巴布的爸爸回到屋内,拿了一支手电筒往院子里照射。他照向一株大树下,树下站着一只山羊——一只巨大的公羊,正在那儿拨地。他又照向树叶,果然,公苏坐在一根树枝上,吓得半死。
  “那只羊每回都这样。”巴布的爸爸说。“离开那儿!”他吼道,又朝山羊扔了根棍子。山羊走开之后,公苏爬下树,我们让它进屋。
  “这玩意是什么?”
  “它是一只猿猴,”我说。
  “满象大猩猩,是不?”
  “有一点儿,”我说,“但它不是。”
  总之,巴布的爸爸说我们可以在他家住一宿,明早他会带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个地点做养虾生意。舒爽的微风自河面吹来,还可以听见青蛙和蟋蟀的叫声,甚至偶尔传来鱼跳出水面的哗哗声。这是个宁静安适的好地方,我当即打定主意,绝不在这儿闯祸。
  次日一太早我们就起床,巴布的爸爸已弄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有家常香肠、新鲜鸡蛋、比司吉配糖蜜,饭后他带我和公苏坐上一条小船,沿河湾顺流而下。周遭一片静谧,河面上笼罩着薄雾。不时会有一只大鸟从沼泽间展翅飞去。
  “呐,”巴布的爸爸说,“这儿就是海潮进来的地方,”指着沼泽间的一条小溪。“沼泽里有一些相当大的池塘,要是我,就会在那儿养虾。”
  他把小船划入小溪。“你瞧,”他说,“那边有一小块高地,你还可以瞧见一间棚舍的屋顶。”
  “从前那儿住的是老汤姆·列法奇,但是他已经死了四、五年。房子不属于任何人。你若要,可以把它稍微整修,住在那儿。我上回去那儿看过,他有两条手划的旧船靠在溪岸上。可能已经者旧不堪,不过,你可以修理看看,或许能用。”
  船往沼泽内部又航行一段距离,然后,他说:“老汤姆以前还铺了一条木板路,从沼泽通到池塘,常到里面去钓鱼猎鸭子。你可以把那条路整修一下,也是个在沼泽里通行的法子。”
  唔,朋友,那地方看起来真的满理想。巴布的爸爸说,沼泽里这些小溪和湾流中一年四季都有虾苗,捞些虾苗饲养绝不会有困难。他还说,就他的经验,虾子吃棉籽,这是一种好饲料,因为便宜。
  最主要的工作是,我们得用铁丝网围住池塘,还要把小屋整修得适于居住,再准备些日用粮食例如花生酱、果酱、面包等等之类的屁东西。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养虾了。
  于是我们当天就动工。巴布的爸爸带我回到他家,我们进城买了些日用补给品。他说在我们修好旧船之前可以用他的船,当天晚上公苏和我就住在那闯钓鱼小屋。夜里下了些雨,屋顶漏得一塌糊涂,但是我不在意。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去把屋顶修好。
  前后大概花了一个月工夫一切才上轨道——修好小木屋、小船和沼泽中的木板路,还有在一个池塘四周铺设网栅。终于,放虾子的日子到了。我已买了一只捞虾的网子,公苏和我划着船出去绕了大半天。到了晚上,我们的饵桶中有大约五十磅的虾子,我们划回去,把虾子倒人池塘中。虾子在水面上蹦跳、踢踹。呵呵,那景象可真好看。
  第二天早上,我们买了五百磅的棉籽饲料,扔了一百磅在池塘里让虾子吃。第二天下午我们将另一个池塘铺设网栅。就这样,整个夏天、秋天、冬天和春天,我们不停的做这些工作,一年过去,我们已经有四个池塘在养虾,看起来远景美好。夜里,我会坐在小屋阳台上吹我的口琴,星期六晚上我会进城去买六罐啤酒,跟公苏一起喝个酩酊。我终于有了归属感,而且做的是诚诚实实的正经工作,我心里想,等第一批虾子收成卖出之后,或许可以再去找找珍妮,看看她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4 09:56: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完毕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醉里挑灯文学网 ( 苏ICP备15038944号-1 )

GMT+8, 2024-11-22 07:54 , Processed in 0.017181 second(s), 8 queries , File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