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民鱼水情[057]

戴冰

  军民鱼水情（“铁军情”征文）
   
                                                                    张秀生

      最近，我在南京秦淮河堤散步，见了秦淮区中老年合唱团唱红歌，不禁激起了我对童年往事的回忆。
      我老家在阜宁县板湖镇前进村。上世纪四十年代，从山东开过来八路军二纵队在益林打了一个大胜仗。战后，部队休整，很多官兵就住在我们村及周边其他村庄。那年，我十一岁。
      由于我家是三合院，很整洁，所以，常住干部。这次，住在我家的是两个处长，两个警卫员兼服务员。当时，临时医院也设在群众家，我常看到伤病员进进出出，妇救会组织地方妇女常去慰问他们，有人端鸡汤，有人拎鸡蛋，还有人把土特产山药煮好了也送过去；还给伤病员洗衣服、做军鞋，大家争先恐后。
      我家住的两个处长，都是军医。他们几乎每天骑着马到外村给伤病员治病。正处长叫周辉，响水小尖人，幼年丧母，在姑母家长大，住我家时约四十岁。他每天除看病之外，就是学习政治业务，对穷苦人特别同情。他看了《白毛女》，就把故事讲给我们全家听。我虽然小，但能听得懂。周处长的警卫员叫许文忠，山东人，首长有时叫他小鬼。处长常给他上政治课，教育他们不随便拿群众东西，买东西不讨价还价，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有一次，我嫂子牙疼得厉害，周处长用小镊子镊住豆粒大的棉球塞到她牙缝里，牙立即不疼了，家里人称他为“神医”。由于部队住在我们村时间长，军民之间的关系也渐渐拉近了。有一次，我们和叔叔谈起为部队抬担架，推小车，运伤员，送粮草，外去几个月才回来，周处长不住夸“真了不起！”叔叔不好意思地笑了。叔叔还说，以前，刘少奇、陈毅住汪朱、停翅港时，临走为了安全，当地村民张连柏、张凤生曾用担架抬过他们，让首长变换方式前进。周处长微笑地听着。
      副处长，我只知道他姓王，扬州人，大约三十几岁。他每天除了干他的本行，就是看书。有一次，警卫员给他收拾书时，我们发现书上全是外文。他在闲暇时，会吹口琴，我们非常好奇，听得入神。他吹结束后问我和姐姐：“你们会不会唱歌？”我们大着胆子唱起来：“少拉少豆拉豆，不斗地主斗哪个。我穿破衣他穿绸，我吃粥来他吃肉……”接着又唱：“金鸡叫，太阳红，根据地小朋友乐融融。扭秧歌，学道理，我们大家参加儿童团……”他听了感到很满意。这时，妈妈指着我说：“这孩子是个苦桃子，出世未见过爸爸，又出生在跑日本鬼子反的年代。她记性好，她大哥想让她念书，笔都买了，可是中央军（国民党军队）来了，又没念成。”王处长听了，非常同情。他说：“胜利快到了，这孩子一定有书念！大娘，您就放心吧！”
      二纵队住在我们家乡一个多月，后来开往伍佑。临走时，两个警卫员把我家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抬了一缸水。凡是住在老百姓家的官兵，都是如此。老百姓得知部队要走，都舍不得，好多人午饭都吃不下。大家依依惜别，不禁流下了眼泪。而官兵们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是说：“大叔、大娘们，大哥、大嫂们，再见！再见！等全国解放后，我们再来看望你们！”乡亲们目送他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泪水夺眶而出。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而当年这种军民一家亲、亲如鱼水情的事实和场面，似乎仍在眼前，使我终生难忘！

（作者系阜宁县退休教师。现住南京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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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涤尘

晚报发表，题目已改为《家里来了八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