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彪)烽火中的阅读(060)

戚涤尘

烽火中的阅读
（市区）陈宗彪
陈毅同志是个文学爱好者。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时，他一生嗜好阅读，戎马倥偬之际仍手不释卷，硝烟弥漫的烽火中坚持读书立说，陈毅将书中的知识典故运用于抗战文化和统战工作之中，起到了特殊的战斗作用。特别是他在烽火中读书，在抗战中关心图书阅读的逸事，至今仍被人们铭记传颂。
    1940年12月，陈毅等率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从江苏海安迁至盐城文庙。当时文庙附近有个盐城历史上最早的图书馆。据记载，该馆建于1929年，是祁金镕为纪念赴美留学期间不幸病逝的独子祁硕陶所建，被称为硕陶图书馆。馆内楼上设书库、楼下设阅书、阅报、儿童阅览室。陈毅到达盐城后曾到图书馆借书阅读。当他得知图书馆书籍先后遭到驻盐国民党和日军严重破坏的情况后，内心十分沉痛，便在硕陶图书馆召集盐城士绅开会。在共商抗日大计的话题上，陈毅郑重提出为加强根据地的文教建设，倡议士绅为硕陶图书馆捐赠书刊。社会名流张逸笙、周梦庄等积极响应，慷慨捐赠，充实、丰富了硕陶馆的藏书。1941年1月9日，日军飞机对设在硕陶图书馆附近的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进行轰炸，硕陶图书室砖木结构的藏书楼被炸损毁。陈毅闻讯，立即派人前往抢修。同年7月，日军对盐城发动大规模扫荡。陈毅深恐图书馆藏书再次受损，指示盐城县抗日民主政府，将馆内藏书用船装载，随军部一起向阜宁境内转移。同年8月起，阜宁陈集停翅港成为新四军军部机关驻扎地。在陈集期间，陈毅听说阜宁县商会会长王翼英，有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八十回本十分稀罕。便请阜宁县长宋乃德作陪，亲自登门拜访王翼英。王翼英以为陈毅登门定为筹集军费粮饷，哪知听宋乃德介绍后方晓陈毅是专为借书而至。王翼英感激之余，一面取出《石头记》，一面出了“读红楼，看宝、黛、钗，调情大观园”上联，并要陈毅对下联。陈毅一听就明白上联的弦外之音，是指国民党、新四军、地方实力派都在高谈抗日，实为一己私利。陈毅接过《石头记》当即对出下联：“看西厢，有张、孙、杜，斗法普济寺”。陈毅一语双关，谁是真抗日，谁是假抗日，只要看他的行动就能黑白分明。王翼英听后惊喜万分，从此他对陈毅信赖万般。陈毅借《石头记》读后特赋诗志感：
    辛酸荒唐事可哀，
    借题金陵十二钗。
    封建兴亡指点尽，
    山河寸寸着劫灰。
    1942年8月，由陈毅倡办的文化村在阜宁陈集卖饭曹设立。这是新四军专门为邹韬奋、阿英、胡考、池宁等20多位从各地来的文化人专心创作而成立的文化机构。搞创作必须要涉及地方史志和参考书籍。然而从盐城转往阜宁的硕陶图书馆的一批藏书，因在转移途中几遭日伪伏击近乎损失殆尽，根本不能满足借阅的需求。不久，陈毅得知南京图书馆馆长柳诒徵有3万册资料性较强的地方志与丛书运至兴化，他当即发电报给新四军苏中第四军分区政治部主任陈同生，请其与柳联系，能否将图书运至盐阜区的文化村。此事颇费周折，然而终因日伪封锁严密而未能实现。于是陈毅又令新四军第三师师长黄克诚、副师长张爱萍等设法向阜宁、淮安、建阳、涟水等地的地主、士绅筹借部分书籍供文化村文化人阅读之用。
    文化村设立后，陈毅常与文化人交流阅读文学史书的心得体会，探讨抗日文艺作品的创作等问题。著名文学家、戏剧家阿英和陈毅交往密切。陈毅曾专门给阿英写信，交流阅读体会。“我看《宋人小说集》甚好，虽多谈鬼说狐之作，但远较读宋代正史为佳。宋朝社会实况，固跃然纸上也。”陈毅还针对自己阅读兴趣直抒己见：“平生新旧剧寓目不多，真使我领略悲剧至味者，乃以川剧之赵五娘也。文学趣味以悲剧为最上乘。平生观戏，读小说与诗歌，均喜观悲剧的。最恨歌功颂德及酬对标榜之作，此或人之恒情，不独一人为然。”陈毅的肺腑之言，使阿英在盐阜专心创作收获颇丰，留下了《伟大的苏北水利工程——宋公堤》《李闯王》《郑家父子》等传世作品。
    1942年7月20日，陈毅得知由阿英创作的以反映民族气节为主题的《碧血花》《海国英雄》及曹禺的《北京人》、吴祖光的《正气歌》等八部戏剧剧本携至盐阜，便向阿英索借阅读。《碧血花》和《海国英雄》两部南明史剧剧本，是阿英分别于1939年、1940年在上海创作而成。其主要目的是为了配合抗战，激发中国人民的民族意识和抗日热情。1939年，阿英在搜集抗战史料的基础上，一边创作《碧血花》，一边在《华美晨报》上以魏如晦的笔名发表，借以宣传鼓舞中华民族伟大的抗战精神；1940年，阿英创作的第二部南明史剧《海国英雄》，是表现民族英雄郑成功，面对荷兰殖民主义侵占中国台湾的侵略行径，决心赶走侵略者，从侵略者手中夺回台湾的英勇壮举。意在激励中国人民在抗击日本军国主义侵华的年代里，充分表揭郑成功百折不挠、再接再厉、为公忘私、不以失败灰心、耐劳刻苦的韧性战斗精神！
    陈毅在盐阜抗战间隙，读书是他的首要之事。读什么样的书，读了书怎么用？这是陈毅所思考的问题。陈毅读的书涉及面大，题材广泛，应用性强。陈毅读过《碧血花》和《海国英雄》后，以军人的博大胸怀和诗人的远见卓识，将两部明史剧中所主张的民族气节与一腔碧血，恰到好处地运用于抗日实践之中。他在盐阜期间由阅读而催生出的和民主人士之作及文献史稿，已成为他在抗战岁月团结各界人士，组织群众，发动群众，武装群众，打击敌人，瓦解敌人，消灭敌人的宝贵财富和成功范例。

刘庆宝

专学之作就是不一样，这么耐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