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修改的爱情

嵇绍波

修改的爱情
嵇绍波
一
食堂吃好晚饭，我坐在校园操场边上的石凳上，看着青春逼人的女生们，穿着漂亮的衣裙从我眼前云朵一样飘过。这个操场通向学生宿舍，是女生们的必经之路，而且女生们也喜欢绕着操场散步。因此这个操场被我们男生秘密称为青春花园。
“一个人欣赏风景啊！”枫一身酒味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看上哪朵花了。”
“别拿兄弟我穷开心了”我看了一眼风流倜傥的枫，有些羡慕，更有些嫉妒说，“我一个丑小鸭，谁会看得上哦。”
“兄弟有潘江陆海之才，在女生们眼里可是‘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啊！”枫夸张地比划着，“你一个物理系的才子，现在可是校园里的红人了，昨天校园广播还朗诵了你的一首诗呢。”
“有什么事？”枫是一个颇为自负的人，若不是喝了一点酒，绝不会轻易开口。
枫向我紧了紧，指着一个留着长辨子穿红裙子白衬衫的女孩问：“这个女孩怎么样？”
“非常漂亮，我喜欢”女孩面容皎好，身材长得凹凸有致，是让我一见倾心的那种。话说出来，我又后悔了，枫不会这么好心为我介绍女朋友。
“她是我心中的女神。”枫板下脸来，随即又涎着脸，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兄弟，救救我吧！帮我写封情书吧！我已经写了几封了，就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二
情书，对我是一个比较陌生的文体，的确不会写。但是枫实在是追得紧，又是请我喝酒，又是给我送饮料、买水果，再不答应，就不近人情了。我只好整天泡在图书馆里，阅读大量的情书和情诗，包括汪国真的抒情诗、林觉民的《与妻书》，我都认真研读了。甚至还跑到中文系的课堂里听了几节现代诗歌。
自认为情书的格式，感情的铺排等，我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拿起笔准备写，发现一时不知从何处下笔，腹中空洞洞的，几乎没有要倾诉的感情。我只好跟猴急的枫商量：“情书是你自己要写给那个女孩，我对她一点也不了解，你最好自己先写一封。”
“我就是不会写，才请你这个大才子的。”枫几乎要跟我发急了，“兄弟，情书再不寄出去，我的感情、我的爱情，我前面的努力，就要泡汤了。”
枫絮絮叨叨地说着，恨不得要对我下跪了，但是我没有办法下笔啊！我想了一个主意，让枫谈一谈那个女孩。女孩，原来是枫的高中同学，只不过枫是学理科的，女孩是学文科的，不在一个班。现在女孩在读中文系，怪不得枫这么没有底气。
三
在一个小饭店里，枫端着酒杯一杯又一杯劝着，酒过三巡。枫醉了，我也醉了。到了宿舍，借着洒意，我又翻看了枫自己写的前几封情书的底稿，女孩的形象在我的脑海中渐渐生动丰满起来，仿佛就站在我的眼前：眼波流转、巧笑俏兮，就是曾在我的爱情诗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孩，是我的梦中情人。于是，一封语言隽永优美、情感丰沛热烈的情书，从我的笔下滔涌而出。前段时间，我阅读的大量的情诗自然成了我最美的语言，“你我之间的距离，可以用一把直尺测量。”“如是你是一枚明亮的月亮，那我就愿意做一条清澈的溪水，让你永远住在我的心里。”……
四
枫认真读了我写的情书，脸一下子红通了起来，似乎有喝了酒的狂烈和兴奋，认为非常好，写出了他心中想说，而一直没有说得出来的话。枫觉得这封情书一定可以搞定女孩，决定这封情书寄出后，就可以亮出身份，从暗处走向明处，正式和女孩确定关系。
枫很慎重，先找来字帖，练了一个下午的钢笔字，然后认认真真将写的情书抄在信纸上。并在情书的未尾加了一句，在下周的星期五下午，教室里不见不散。
信抄好后，枫说为了保证神秘感，按照惯例，信的落款是：物理系二年级一个视你为女神的男生。
五
星期五，下午，阳光明媚。枫风度翩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去看看我的女神吧！”枫有些兴奋地对我说：“你陪我一起。”
“我去给你灯泡？”其实，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我已经真正地喜欢上那个女孩，写情书的时候，我已经投入了真的感情。但是她是枫的女神。我不能横刀夺爱，但我也不至于看着别人牵着她手，情意绵绵地相亲想爱，而无动于衷，我宁愿选择回避。我装作无关痛痒地说：“你还是一个人去吧。”
“追她的人一定多，我这是到她班上宣示主权，她是我的，谁也别跟我争。”枫的话斩钉截铁，但语气明显底气不足：“你一定要去，给我助助威、壮壮胆。”
六
那一天，我们都喝了一点酒，给自己壮胆。我跟在枫的后面，走进女孩教室的时候，女孩的同学们用掌声热烈欢迎了我们，显然他们和女孩已经通过气了。
女孩的同学们很默契，站了一会，鱼贯着走出了教室，给我们留下了偌大的教室，空洞洞的，每说一句话都有很响的回声，让人心里直发虚。
我们都有些拘谨，起初和女孩隔着两张桌子。我捧着一本美学随便地翻，枫有一句没一句地问，女孩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仿佛电视台在做一个访谈节目。后来，他们谈起了高中时的读书生活，气氛热烈起来。枫眉飞色舞起来，一边说，一边配合着手势，就像在做演讲。看着她们的热乎劲，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可以起身离开了。
“不要走啊。”女孩喊住我，“我们还没有认识呢。”
这时，枫才想起向女孩介绍：“这是我们物理系的才子，在杂志上发表过诗歌的那个家伙……”
“哦，那首诗，我拜读过，写得真美。”女孩热烈地看着我赞叹，“我们还把你的诗拿出来赏析学习呢。”
七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我和女孩幸福地手牵着手。女孩成了我的女神。
“最后一封情书，一定是你写的，我们宿舍的女生都研究过了，物理系只有你写得出这样的情书。”女孩笑着说，“他那水平，只能写写中学生作文。”
我没有回答女孩的话，因为我想起枫悲伤的表情，以及他得知女孩成为我的女神后说的一句话：“悔不该，让你给我写情书。”
那一次后，我和枫又在上次的小饭店里喝了酒，不过是我请客。酒桌上，我们互相碰了碰酒杯，又对方的胸口上擂了一拳，大声说，喝过酒，咱俩还是兄弟。（2264字）

林慧妮

嵇绍波

林慧妮 发表于 2016-7-30 14:44

谢谢慧妮

毛秋水

意外结局！

碧云天下

喝过酒，咱俩还是兄弟。

嵇绍波

碧云天下 发表于 2016-7-31 20:03
喝过酒，咱俩还是兄弟。

兄弟，还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