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湾 1998年的夏天,我和妻子带了6岁的女儿,到连云港的哥哥家,一来度假,二来省亲。来到海边,总要去尝尝海的味道的。一天午后,当我们与海浪嘻戏多时,带着疲惫和欣喜爬上岸时,一团乌云却急速地滚涌上来,于是赶紧驱车返城。 走不多远,来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哥哥轻拨车头,说:“我再带你去看一个地方,你一定感兴趣的。”就拐向一条向南公路。 不多时,倾盆大雨就狂泻而下,山与海都沉浸到白茫茫的一片雨帘中去了,车子就在这风雨中疾驰,开了有近半个小时,一直开到靠海很近的岸边才停下来。, 我们争先恐后地跳下车来。这时,雨已收了,风阵阵地吹过来,骤起的风雨一扫酷暑的闷热,使人顿感凉爽而惬意。 哥哥回头对我说:“这就是田湾。” 真是知心莫如兄弟啊!田湾是江苏省第一座核电站选定的站址,不久就要开工,哥哥在建设部门工作,他深知我这位弟弟作为一名电力人的情感和那份兴致,所以今天特意作出这样的安排,我的心头一阵发热。 我们站到高高的岩岸上眺望着大海,辽阔的大海消失在白茫茫的天际,一层层的海浪扑向礁石,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弧形的海滩一直伸向远远的海岬,岩岸与海之间是宽宽的沙滩,侄子带了女儿早已在那沙滩上跑着。 我们向下走去,在腑瞰海岸的岩岸凹处,竟发现了一个地堡,从射孔看出去,可以控制海湾大片的水域。钢筋水泥构筑的,保存完好,不象是战争的遗址,好似告诉我们这儿曾经是海防前哨。 回头看去,只见连绵的群山,簸箕状地包围着这宽广的盆地和前面蓝色的港湾,象是一道绿色的屏障。暮色中苍翠的群山显得黑默默的,平整的田野从山脚下向着大海缓缓地倾斜过来,大片的庄稼长势茂盛,郁郁葱葱,充满生机。整个田湾就象是一轮碧绿而丰满的月芽,依偎在蔚蓝色的大海身边。盆地上翁翁郁郁的树林上空,已飘起阵阵炊烟,在雨后的苍翠中,显出一种田野乡村宁静的美。 北侧海岬沿海一带,是平整的大片开阔地,靠山一边,有个低矮的山冈。哥哥告诉我,这就是拟建的核电站的站址。这个海湾,老百姓叫做“虎头湾”。那小小的山冈可能就是核电站的心脏---核岛的位置。 凝望着苍山碧海,哥哥充满深情地说:“不久就要开工了。这美丽自然的景色将会因大规模的建设而不可避免的被改变。”我陶醉在这美丽的景色里,想象着强大的电流从这儿源源不断地流出,心中产生着一种振奋。听到这话,心中又升起一丝怅然若失的复杂情感来。 三年后的春节,我去接给母亲带到哥哥家过年的女儿回家,再次来到了连云港。年头上哥哥很忙,但他还是在繁忙中抽出时间陪我来了次“走马观花”。 车子掠过移地重建的火车站,整修一新的海州古城,还有正在兴建中的行政中心,日新月异的变化让我真切地感到这座港城的腾飞。 最后一站仍到田湾。 车子在一座大山前钻进了一条长长的遂道,遂道里面高大宽敞,灯光明亮,汽车足足开了二十分钟,才钻出大山的肚子。哥哥说,这原是战备工事,近年来才开放的。一出道口,豁然开朗,田湾就在前面了。 汽车径直向核田站工地方向开去,还离开老远,就见从一座桥头的岗楼里闪出一位背了冲锋枪的武警战士,拦下车来,要求查验通行证件。哥哥这才醒误,平时来工作时,都是有关单位办好手续的,今天临时成行,那想到通行证件的事。小战士态度很坚决,通融看来是不行的。于是我们就只好站小桥上远远地了望了一下这广阔的工地。 只见原先靠海的那片开阔地上,到处都立满钢筋编织的桩柱,那座山冈已整个地被削成平地,核岛工程已从地下造到地上,建设工人正紧张有序地忙碌着,丝毫没有一点春节放假的迹象。 由于隔着很远,我们是一点也看不到虎头湾那依伲的景色了,哥哥掉转车头,说:“我们上山去。”于是,车子就向着盆地的腹地驰去,车到山前,嘿,没想到,还真有一条平坦结实的水泥一直伸向山中。紧踩油门,汽车一跃而上。 沿了蜿蜒的山路,汽车盘旋而上。透过车窗,我看到路旁时不时地闪过一户、两户的农家,屋子大多用石头砌成,门口一片向阳的平地,有的还有个小小的院落,房子就立在陡峭的山坡上。我不禁深感诧异。哥哥告诉我说,这些都是山民,原先有一个大队呢。在山上住惯了,不肯下山,平时就靠山上的茶叶和伐些树木创些收入,需要政府经常补贴。这上山的路,当然也是扶贫工程罗。 车子在离山顶不远的一块稍大些的平地上停下来。今天天气十分晴朗,阳光灿烂。风却很大,送来林涛阵阵。田野里光秃秃的,村庄、道路、小河历历在目,远方的大海仿佛就近在脚下。海湾的东北角,就是那核电站热火朝天的工地。站在这高高的山上,眺望这连绵的群山和辽阔的大海。一种开阔高远的气势在心中油然而生。 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这坦坦荡荡的山和海,使这冬日的风景的显得格外的明丽,照得人身上也暖洋洋的。一条小溪不知从那儿哗哗地流来,流到半山腰的深涧,汇成碧绿的一潭。清澈的潭水印着一片紫杉的倒影,紫杉背阴处的草丛中,还闪着经久不化的积雪的白光。一条条茶叶的绿带和墨绿的松林,在为肃杀的山岭增添着些许秀色。 再看山间星罗棋布地点缀着的红瓦白墙,真叫人产生世外桃源的感慨。哥哥说,这两年改革开放,谋生的途径多起来,山民的观念也在改变,有许多已搬下山了,这山上就有许多的空房,有的城里人只要花不多的钱,就可以很便宜的买下。这样说着,我们就想往着在这人间仙境过起神仙的日子来。可一想到为生计的奔波与世间的烦恼,那羡慕就仅仅只剩下羡慕了。 这几年,田湾这个名字经常见诸于报端。核电站预计是在 年建成投运,到那时,一定会为缓解苏南,乃至华东的电力紧张发挥巨大的作用。而田湾这个美丽的地方,也将会逐渐撩开她迷人的面纱,吸引更多的朋友,前来领略她那美丽如画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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