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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飞花令•土地】故乡那消失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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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3 19: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若婴 于 2018-1-26 05:34 编辑

故乡那消失的土地
文/若婴

      我的故乡,彻底旧貌换新颜了。曾经的土地,用另一种形式存在着。
北土地

      碾子头庄的西北方向有一块神秘的土地,叫北土地。北土地四周环水、芦苇成墙,是一块沟壑纵横的荒地。日伪时期,北土地是座乱坟岗,荒草遍野、荆棘丛生、人迹罕至,成了碾子头人逃生的好去处。
      位于小新河与大马沟交界处的碾子头庄,东面有沟,南、西、北三面临河,天然的屏障,让外来者很难入侵。值得一提的是,庄东小沟边的土墩上建着高高的碉堡,闲杂人等想进庄,谈何容易?可日伪时期,却常有日伪军来碾子头扫荡。为了活命,碾子头的老百姓,只有躲、只有逃。北土地,就是他们最好的避难所。
      逃难的人涉过横亘在碾子头和北土地间的无名河,跨上北土地,踏过北土地上的沟沟壑壑,钻进弯弯曲曲的大壕沟,一切就安全了。
      躲在壕沟的人们,嚼着芦苇根、吃着糙饼子,一呆就是一整天。碰到扫荡的鬼子在碾子头庄留宿,人们只得呆在大壕沟过夜了。白天还好,太阳照耀、日光晃晃,很快就能熬过去。可到了晚上,天黑星稀、饥寒交迫,那光景乐观不了。
      新中国成立后,实行土地改革,农民垦荒种地的积极性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北土地被开垦成能够种植庄稼的良田,临近大马沟河的西北一角则被开辟为坟地。碾子头的老人西去后都葬在这里。我的祖父,一位来自扬州的银匠,客死他乡,也葬在那里。小时候,每逢清明节,父母都会带我们去给祖父扫墓。一望无际的北土地,给幼小的我们除了阔远,便是恐惧的感觉。排列整齐的坟包,总让人生畏。怎么也走不到边的田地,总感到越走越远,远到回不来头。
      上世纪八十年代,实行分田到户政策,在北土地,我家分到了一亩多地,长水稻、种麦子,一年两季。春播秋种时,我们常会随母亲去北土地帮忙劳作。北土地用坦荡的胸怀和丰饶的沃壤养育着碾子头人。
      由于城市建设的需要,盐城段的204国道必须西移,西移的204国道正好经过北土地。紧接着,南环路的建设紧锣密鼓展开。东西向的南环路经过北土地的南端,与新204国道交会。政府决定就地取材,在北土地迁坟挖土,垒路基。不久,昔日的北土地脱去了农民的素裹,穿上了新装。只见,宽阔、气派的“丁”字形路道下,北土地一半变成了方塘,一半栽上了花木,彻底蜕变为城市少女的模样。
      一次回乡,路过北土地,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在徐州工作的发小看了,惊呼道,这是哪里的美景呀?我说,北土地呀,想不到吧!
      真的没想到。发小说,我也这么认为。
小顶地

      小顶地,在我家老屋的北边,不远。
      小顶地四面沟河环绕,恰如一座小岛。在我很小的时候,小顶地荒着,长些杂树乱草。我外公任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时,带领一帮年轻人开垦小顶地。外公坐镇指挥、率先垂范,先填坝筑路,打通了小顶地与外界的联系。接着,在这条新筑的路道上,虎头虎脑的三舅将拖拉机开进了小顶地。割的割,剁的剁,刨的刨,挖的挖,挑的挑,杠的杠。在那“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小顶地终于被开垦了出来,种上了庄稼。
      在城里工作的父亲,周末回家总喜欢钓鱼,常去的地方,便是小顶地。小顶地西侧的沟河很深,水青草绿。戴着草帽的父亲,握着鱼竿,站在岸边的柳树下,专注地看着鱼浮。不一会儿,就有鱼儿上钩了。我和弟弟,尾巴似的,跟着父亲,在小顶地和老屋间颠来颠去,传递讯息。
      父亲是钓鱼高手,总是满载而归。有一次,居然钓到了一条尺把长的红鲤鱼。还有一次,竟然钓到一个大甲鱼。
      分田到户政策实施后,小顶地成了我家和大鼻象爷爷家的口粮田。大鼻象爷爷家人口多,分到了小顶地的三分之二,我家则得三分之一,母亲不满,认为这块地是她父亲我外祖父带人开垦的,不应该这么分。
      和大鼻象爷爷家做了农田的邻居后,母亲发现,小顶地分给他家,值,太值了。勤劳的大鼻象爷爷带领他的儿子们将小顶地修剪得像朵花,更像一幅画。小顶地除了当年外祖父带人修筑的连接我家东山墙的那条路,四周依然是河沟。河沟的芦苇被大鼻象爷爷修正得苗青竿直,河岸边、田埂上都点上青豆,淌水的护槽里也栽上了荸荠、茨菇。大鼻象爷爷不但将自家的地侍弄得好,得闲常帮我母亲除草铲地,清水槽。
      小顶地长出的口粮,让我们得以健康成长。
      纵贯江苏省东部沿海、横跨苏北腹地的盐徐高速公路正好经过小顶地。小顶地被征收,正中垒砌了一人多高的路基,剩余地块全都栽上了绿植。
      从此,每当我乘车行驶在盐徐高速上,总会念叨起小顶地。
和尚田

      出了碾子头庄,向东再走两块地,便到了和尚田。为啥称其为和尚田,一直未曾弄明白。问母亲,她也说不清楚。据我如今分析,之所以称其为和尚田,估计跟土壤、土质有关。记忆中,小时候的和尚田不长水稻和麦子,只长西瓜、小瓜、香瓜和苕子。
      和尚田的瓜吸引着碾子头的孩童们。可瓜地一隅搭着凉棚,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专人看守。看瓜人手持铜锣,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敲起铜锣,扯着嗓门叫唤。所以,谁也不敢越瓜田一步,只能看着圆溜溜的大西瓜,裸露在太阳底下,眨着调皮的眼睛。
      瓜熟蒂落之时,孩童们结伴去买瓜。母亲给我一元钱和一个口袋,要我买些小瓜回家腌咸。看瓜人突然大方起来,捧着一个咧开嘴的大西瓜,招呼大家吃。你一块,他一块,啃完了还想啃。啃了西瓜,忘了买瓜。风风火火的孩童们在凉棚里玩起了比赛扔瓜皮的游戏,耍够了,要买瓜。看瓜人称瓜收钱,轮到我时,问我买多少。我说,买一元钱的。说着,张开手掌一看,钱没了,随即伸手到裤兜里掏。可是摸来摸去,什么也没摸着,索性翻开裤兜,发现空空如也,顿时傻了眼。
      没钱买啥瓜,来,下一个。看瓜人支开我,不给我称瓜。我“哇”的一声哭了。瓜买不成,钱也丢了,不知如何回家向母亲交代,生怕挨打。
      只记得当时的我哭哭啼啼、胆胆颤颤地抓着个空口袋回到了家。母亲见了,估计情况不妙,问清缘由后,骂我只晓得疯尸了,却没有打我,这让我很是意外。母亲性急,性急起来的母亲,会不由自主地甩人巴掌。
      来年,和尚田没种瓜,长了苕子。美其名曰,养田。茎肥叶嫩的苕子,喂猪;干瘦老黄的苕子,沤肥。铲了苕子的和尚田,不过半月,就会长出各色鲜嫩的猪菜来。放学后,孩童们必定三五成群、前呼后拥地去和尚田挖猪菜、逗地虫、做游戏。此时的和尚田,俨然成了儿童乐园。
      流水般的岁月,洗涤了故乡的皱褶,让故乡变得愈加秀美。故乡那消失的土地,却用另一种形式存在着——以一个名词的形式,挂在嘴边;以一幅风景画的形式,烙在心里。
      作为碾子头的文化人,且让我将故乡逐一消失的土地,用文字的形式存档。
2018.01.23

发表于 2018-1-24 09:4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土地的记忆里有温暖,有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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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23 19:19:5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一块有个性名称的土地,都有个有滋有味的故事。
发表于 2018-1-23 23:32:1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城市发展日新月异,土地似乎也换了一种活法但其本质并没有改变,依旧养育土地上面的人们。
发表于 2018-10-23 20: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阵子骑电瓶车四乡八镇的钓鱼玩玩,来来去去的途中,见到许多长满草的大块大块的田,抛荒的田,圈着累开发的田,田,被蚕食,发展的一大隐患……
发表于 2018-10-23 20: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阵子骑电瓶车四乡八镇的钓鱼玩玩,来来去去的途中,见到许多长满草的大块大块的田,抛荒的田,圈着累开发的田,田,被蚕食,发展的一大隐患……
发表于 2018-10-23 20: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阵子骑电瓶车四乡八镇的钓鱼玩玩,来来去去的途中,见到许多长满草的大块大块的田,抛荒的田,圈着累开发的田,田,被蚕食,发展的一大隐患……
发表于 2018-10-25 08: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一块土地都有一段让人难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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