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蝴蝶和一朵忍冬花的清晨

河海洋

一只白蝴蝶和一朵忍冬花的清晨

文/河海洋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顾城在《门前》中所营造的诗意，正是这样一个初夏的清晨。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连续几天的雨，终于放晴，我一个人，到操场外散步，太阳的光，斜射着，风中也有些暖意，鸟自在地飞，远处的铁塔高耸着，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哲人，俯视它脚下的一切，土地、河流、林木和野花。

在低处，最得意的是蝴蝶，这里居多的是白蝴蝶，黄蝴蝶很少，黑蝴蝶则更加稀缺。蜜蜂是勤劳的，在野花丛里，细看就能发现一只、两只的，嗡嗡地飞着，蜜蜂是独行侠，不管是密林，还是繁花，都能看到它们孤军深入的身影。当然，也有成群的，那样浩荡，如潮水涌来。

四围的栅栏，高过头顶，一式的漆成草绿色，很是雅致，给那些忍冬的藤蔓以支撑，委身栅栏的忍冬，一门心思地深爱，一个劲地铺开来，给光秃的栅栏披上一件蓬松的外衣。风来了，摇曳生姿；雨来了，淋湿一身；太阳出来了，可劲地长。开花的开花，长叶的长叶，没有长到顶上的，努力地网上爬；骑在顶上的，东伸西仰，梦想着它的诗和远方。

一只白蝴蝶，在一朵白色的忍冬花上，如果说蜜蜂是毛糙的小伙，那么蝴蝶就是文静的女子，蹁跹说的是它的飞行，它不急不缓，就像是一个舞者。它静静地勾在花瓣上，一动不动，静若处子。

我就这样站着，在一只蝴蝶面前，看它和一朵忍冬花的亲密接触。这样的静，阳光仿佛也静下来。小满刚过，麦粒灌浆。“燕子草”也卖力地结籽。桑叶摘了一茬，又生一茬，仿佛能抹下一手油来。五月的天地，一切都刚刚好的模样。

只感到茉莉和忍冬的香味，

沉睡的鸟儿的宁静，

门厅的弯拱，湿气

——这些事物，也许，就是诗。

忍冬花，是丛生的，就像一个群居部落。刚打芽儿的，结着花苞的，竞相开放的，有时候一簇枝头上，就有几种状态，或者一朵白花，依着一朵黄花，就这样开着，就像高原上，一天能经历四季，在一簇忍冬上，也能看到忍冬不同的人生阶段。

博尔赫斯在《南方》中，这样描述夜晚的静谧。忍冬，别名金银花，金、银、白是它的三色人生。由黄复归于黄，就像尘土，自土中来，终又回归泥土。忍冬花，淡淡的清香，就像一个不慕名利的诗人，如果要用一个诗人来形容它气质，我想孟襄阳是贴切的吧，这个一生布衣的诗人，走的是一条寂静的路，他的世界是田园、农家和自我。忍冬花，把自己安身在旷野，没有谁种植，也不需要谁来管理，它就这样自然地生长，风风雨雨，朝朝暮暮。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或许没有人能阻止忍冬花向上的决心，和大自然里的许多生物一样，它们用自己的一生装饰着大地的梦想，比如麻雀，比如灰椋鸟，比如狗尾巴草。

三叶草，却开五瓣的小黄花。如星星一样，在草丛里，眨眼睛。有人说，如果找到四叶草，就是幸运的。一次，我和一个孩子在一个叫甘港的小村庄里，就真的找到了四叶草，她兴奋地尖叫，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幸运之神的降临。

蜗牛在散步，蚂蚁在旅行，风在轻轻地吹，草在奋斗，我们虽无从察觉，但它们依然存在。在一个雨后的清晨，我遇见一只白蝴蝶停在一朵忍冬花上，也遇见生命中的自己。就像麻雀，也会用尖巧的嘴梳理羽毛，我们的心灵也需常常拂拭。

2018.5.23

林慧妮

那天在阜宁七彩农业园见到忍冬花，为它的奇香陶醉，从你的文中，我也看到了这缕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