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 醒悟】人生下半场

亭湖孙成栋

人生下半场
孙成栋

         作为一位资深足球迷，我越来越觉得，对于一场球赛来说，更精彩、更激烈、更有悬念、更牵动人心的还数下半场。
         就拿这个周末的一场球赛来说吧。这是我倾心的一支球队的一场“必须赢”的比赛，关乎最终的出线权。两支球队实力相当，求胜欲望又都特别强烈，因此一场酣战激情上演，绿茵场上一片“硝烟弥漫”，不时杀得“人仰马翻”。令人欣慰的是，我心中的“梦之队”不负球迷所望，在鏖战、苦战、恶战中顽强拼搏，在上半场结束时取得以二比零领先的大好局面。我暗自思忖，按照上半场的形势，这场比赛拿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没想到，下半场风云突变、惊涛频起，先是在离终场还有不到十分钟时被对方扳回一球，更让人“吐血”的是在终场哨吹响前的一刹那，居然又被对手攻破球门，以“绝杀”的残酷方式，硬生生地将比分扳成了二比二。
         眼看着“几乎煮熟的鸭子飞了”，我的“梦之队”仿佛笼罩上浓重的阴霾，教练、球员都无比沮丧，我们球迷也格外郁闷。可这就是球场，在裁判吹响终场哨前，一切皆有可能。领先的一方不能有丝毫松懈、麻痹和大意，落后的一方只要不放弃、不懈怠，不熄灭求胜的斗志、不丧失拼争的勇气、不停止顽强的搏击，就有“扭转乾坤”的希望。一位在绿茵场上奋战多年的球员，以亲身经历、切身体会告诉我，由于球员的体能、生物节律、注意力、兴奋点等方面原因，相比于上半场，下半场变数更大、危险更多、机会也更多。而真正的强队，往往都堪称“下半场之王”。上半场领先，他们能在下半场巩固业绩、扩大战果、锁定胜局；上半场势均，他们能在下半场气贯长虹、率先发力、打破僵局；上半场落后，他们能在下半场力挽狂澜、奋起直追、勇于反超。
         不禁想到自己的人生。已过不惑之年六七个春秋的我，不也步入了人生的下半场吗？
         在我人生的“绿茵场”上，上半场可谓艰辛与收获同在。从蟒蛇河畔那个贫瘠偏僻的小村起步，我用穿着“咧嘴”布鞋的脚，带着自己的“希望之球”，向着梦中的球门一路跋涉。面对风霜雨雪，面对坎坷挫折，面对围追堵截，面对激烈拼争，面对嘘声误判，我以“追梦者”的韧劲、冲劲与闯劲，一次次热血沸腾，一次次衔枚疾进，一次次长途奔袭，一次次摸爬滚打，一次次带伤拼搏，一次次玩命突破，一次次汗如雨下，一次次奋力射门……经历过“射空”后的失落，享受过进球后的狂喜，体会过“乌龙”后的懊丧，产生过“捡漏”后的庆幸，领略过“板凳”上的寂寞，获得过“飙演”后的掌声，品尝过失败后的痛楚，拥有过胜利后的荣光……尽管每一步都浸透了血汗，可我一直意气风发地行进在路上。
         然而，不知不觉中，说不准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自己的状态渐渐发生“下滑”：矫健的身姿变得臃肿，勤勉的步履趋于懒散，浓烈的激情日益淡薄，“射门”的欲望不再强烈……转头一瞥场边的“岁月之钟”，蓦然惊觉——人生已到下半场！身旁，川流不息地穿梭而过的，是洋溢着蓬勃青春的身影。而对于已“酸甜苦辣尝遍”的我来说，人生的未来之路，仿佛一眼就可以望到头。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不想再“瞎折腾”、走一步算一步、不指望“啃大芋头”了、没必要再冒险了、维持现状也不错……这些想法不时占据我“暮气”笼罩的心灵。在这些想法的支配下，我心理上的“更年期”似乎提前来临，再也没有“破釜沉舟”的决绝、“扩大比分”的热情、“决战到底”的信念，人生的赛场仿佛提前进入“垃圾时间”。
         直到有一天，我邂逅了一位“令人震撼”的长者。
         这位八十五岁高龄的老爷爷，是一位离休老干部。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他一定是个整天优哉游哉的“逍遥派”。可事实恰恰相反，老爷爷是个少有的大忙人，常年像个陀螺一样忙得不亦乐乎：上老年大学，同时学习书法、美术、音乐等多门课程；踊跃参加社区文体活动，承担着“夕阳红合唱团”成员、“枫叶情”门球队队员、“红故事”讲述员等多个角色；每逢周末和节假日，主动担当网吧义务“督查员”，严防未成年人违规上网；响应创建文明城市号召，义务担当创文志愿者，戴着红袖章走街串巷巡逻……老人还始终对新生事物怀着浓厚的兴趣，QQ、微信、抖音、网购等年轻人热衷的事体，他照样玩得“滑滑溜溜”。有些人不理解老人的“折腾劲”，说他是个“老来俏”。“虽然已进入人生的‘尾声’，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每一天都比金子宝贵。”他诚恳地对大伙儿坦露心迹：“纵然到了这辈子的最后一天，我也依然要让它过得有意义。”
         被这位“永远不老”的老人深深感动之余，我的心海上涌起惭愧的巨浪：相比于耄耋老人，我的下半场宛若正午的太阳，理应正处于热量最为充足、激情最为丰沛、精神最为昂扬、心智最为成熟的时段，却过早地安于现状、混起日子，被惰性和保守羁绊住前行的脚步。想起前几年，我从新闻单位被借用到另一个重要部门工作，约莫半年后，该部门出于对我工作能力和业绩的认可，准备将我正式调进。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我却产生了动摇：一边是驾轻就熟的新闻领域，一边是充满未知、充满挑战、充满压力的新天地，该何去何从？最终，求稳意识、安逸之心占了上风，使我打起了“退堂鼓”，作出了人生下半场“最缺乏勇气”的一次抉择——又回到了原单位。
         眼下，身处我职业生涯焕发“第二春”的新起点，面对更为激烈的拼争、更为严峻的挑战、更为丰富的机遇、更为广阔的天地、更为宏大的舞台、更为多元的未来，面对那位老人轰轰烈烈、红红火火的“金色下半场”，我有什么理由不耕耘好人生的下半场，焕发更大的干劲、肩负更大的担当、取得更新的突破、实现更美的跨越呢？
         由此，我又想到更多人的人生下半场。放眼芸芸众生的奋进之程，上半场的少年得志固然风采无限，而下半场的行稳致远、持续发力、勇于突破，往往更能彰显出烁烁的人生光华。有一个网络段子说，“如果你上半年表现不太好，千万不要气馁！因为我发现：“七一”建党、“八一”建军、“十一”建国，伟大的事业都是在下半年完成的……”虽然纯属风趣的调侃，却也从一个侧面道出了“下半场”蕴涵的万千气象。对于一位矢志耕耘者来说，下半场犹如人生的秋天，在蕴蓄、发酵、积淀、迸发、淬炼中编织着斑斓的希望，收获着累累的硕果，书写着奋斗的传奇。在我的心目中，下半场是对上半场的接力、坚持、突破、腾越与升华：上半场成功者，不必骄傲自满，下半场的挑战也许更加“刺刀见红”，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王者”；上半场失意者，不必灰心丧气，“一切皆有可能”的下半场往往孕育着更多的精彩，等待着你实现神奇的逆袭——关键，是要有挑战自我、挑战过往、挑战未知、挑战命运、挑战自满的勇气，要有把握人生航向与节奏的智慧、胸襟、底气和定力。
         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那些被查处的“贪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上半场是在奋斗与开拓、风光与荣耀中度过的。可在人生的下半场，他们丢失了火红的初心，迷乱了前行的方向，熄灭了梦想的灯盏，放弃了灵魂的净化，懈怠了求索的脚步，放松了自我的砥砺，酿成在逐梦征程上脱轨、掉队甚至晚节不保、最后时刻“丢球”的丑剧，不仅糟蹋了上半场的大好形势，也将自己的人生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下半场，没有停歇与松垮的理由；下半场，“球门”的召唤永远在前方；下半场，愿我青春的心旌猎猎飘扬，宛若开场哨响起时一样……

林慧妮

过好自己下半生的精彩

亭湖孙成栋

谢谢林版主！

夏春华

人生下半场，愿你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