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屑说

碧云天下

焦屑说

作者：碧云天下

        大伏天有个六月六，六月六有个民谚叫作：“六月六，一口焦屑一口肉。”当然，多半是长辈对宝宝们讲的。只是，现如今小城里知道这个古老民谚的人不会太多了，“焦屑”，这个曾经的家家急就家常小食，也再没的几个人吃过了。80后后的新小城人，许多都不曾有过吃焦屑的经历，陌生的小食陌生的老话陌生的很呢。
        焦屑入文，首推当代散文大家汪曾祺，汪老居住的高邮，与我们这座小城同为水乡平原，汪老在其自传故事里写过的《炒米和焦屑》，与我们小时候吃过的焦屑，却还是有所区别的，“我们那里还有一种可以急就的食品，叫做 “焦屑”。糊锅巴磨成碎末，就是焦屑。我们那里，餐餐吃米饭，顿顿有锅巴。把饭铲出来，锅巴用小火烘焦，起出来，卷成一卷，存着。锅巴是不会坏的，不发馊，不长霉。攒够一定的数量，就用一具小石磨磨碎，放起来。”高邮的焦屑与我们小城的焦屑，大概除了名字相同外，做法真的不是同一回事儿，也许这就是不同区域文化的区别吧。相对于汪老所说的又是铲锅巴晒锅巴干子再小石磨磨成粉屑，小城的焦屑制作那是个简单的多的多了，粮店购买干面粉，讲究的自家元麦磨成粉，上灶台大铁锅小火炒到焦黄，这焦屑面就做成了。吃的时候，三两调羹三横碗里滚揉的开水这么一冲筷子几捣糊，香喷喷黄爽爽的焦屑，真的是又快又省了，吃了上书房，还耐饿。
        这焦屑，我小时候也没少吃。外婆房间里有个有盖子的画瓷大罐子，七差八离的总是装的焦屑或炒米，贪睡起来迟了，弄一碗吃了上学，就急。记得小时候还特别喜欢干吃焦屑，小调羹一点点的放嘴里，靠口水湿润，那个香，真正的香。当然这吃法，吃时不能说话，呼吸要平缓，量得少一点点的，偶尔一口多了点，多半会呛到，呛的个眼泪鼻涕的，“小祖宗啊疲刹了”，外婆说归说，忙不过来的递碗水，喝了解解呛，可，我们那时要的就是这感觉。
        焦屑偶尔吃，那叫一个香，可如果吃了上顿又下顿，连吃上个十天半个月更长日子的，那感觉可真不是一个挨字可形容的了。我是没这般吃过，可见过安子哥这样吃过的，不知道是怎回事的，有一阵子安子哥每顿吃的都是这焦屑，这时间一长，没油少酱的，直吃的大解都解不下来。那时的安子哥，好象刚到一条船上上班，好象学开船把别的船不知怎的一碰撞，俩工资钱都没够赔，又没敢告诉外公外婆，买了几斤干面，炒成焦屑，直吃的眼睛塘多深的，后来外公知道了，好一顿骂，骂归骂，让一道吃，饭菜也见不得就多点了。
        七十年代初，我也有个行当做了，工作的人，这焦屑也真吃的很少很少了。记得自己儿也弄了几回，吃的时候放匙古巴红糖，还是蛮香可口的。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八岁的外婆摔了一跤，腿子骨折了，在床上才躺着几天，年岁大了又害上了褥疮，医疗条件又不好，人慢慢的稍稍硬点的东西都吃不下，后来喂都很困难了，想起了吃焦屑的办法，把些营养品或炒焦了磨成粉或烧烂了调成稀糊，用没有针头的针筒抽了慢慢的打到她老人家的嘴里，唉，没法子的法子，九十九岁刚过，她老人家还是离我们而去了，伤心之余，从此也再没有吃过焦屑啦……
        还是回到这“六月六，一口焦屑一口肉”的俗话吧，反正我还是说归说，不怎理解这“一口焦屑一口肉”的含义。也许，六月六，吃一口焦屑长一口肉（六），焦屑那缕缕浓香寄托着长辈对育儿健儿的朴素理想，小孩这天吃了焦屑，全家人心里沉稳了一点。再说大几十年前，肉多多也是个家家的盼头，毕竟猪肉都是凭肉票定量供应的呀，这六月六，小城人的说话里“肉”和“六”一个腔调，顺口，又浓浓包含着希盼度过大伏天和对宝宝们长大长壮的祝福！

林慧妮

嗯呢，小时候经常吃

纳兰容容

想来是特色小吃，没有吃过。您写的让我垂涎欲滴。

风中玫瑰

吃过，正在边读边回味。

奶咖小生

小时候最馋的东西，香的不得了

毛秋水

顾名思义，焦的（熟的）粮食磨成屑，天下焦屑都一样，无非米焦屑，小麦焦屑和混合焦屑。所谓混合，即米加小麦炒熟后磨的。这几种小时候都吃过。后来人学聪明了直接用面粉下铁锅炒，省去磨的过程，这样制作的焦屑，也吃过。至于高邮老汪的说法，其实就是省去炒米这个环节，把硬锅巴米粒集中起来制作更节约，跟后来人直接炒面粉一个道理，但口味很难说。我吃过的面粉直接炒熟的焦屑最难吃。

仓中青

美文勾旧忆!

碧云天下

小时候最喜欢的吃法是焦屑里拌点古巴红糖，那个香里有点甜，绝对的难忘掉。

西风独自凉

加糖，还要加上一勺猪油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