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 绿色•生存】心中有朵绿色的云

亭湖孙成栋

心中有朵绿色的云
孙成栋

        身居都市，穿过钢筋水泥交织成的丛林，透过车灯霓虹辉映出的光幔，星星点点的绿色总是宛若淅淅沥沥的细雨，飘入我干涩的眼帘。而被点滴绿意滋润的心田上，却不时萌发对浩淼绿浪的渴望，这个渴望又时常融化成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一枚晶莹的小水滴，被一朵朵绿色的云拥抱着、轻抚着、呵护着、温暖着、浸润着、皴染着……
        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机缘，这个梦在盐城林场成为绿叶一样鲜活、大地一样厚朴、清泉一样纯澈的现实。
        那是一个寒意甫染的初冬的早晨，在区作协的组织下，我们部分会员前往百里之外的盐城林场采风。车子出城的一瞬间，车厢里响起一片鸥鹭临海般的欢呼，每个人的脸上、心头，都写满融入大自然的兴奋与喜悦。一路上，尚来不及完全褪去秋色的阳光，犹如小别重逢的佳人，焕发着超越平时的温馨、妩媚与甜蜜，让初出茅庐的北风都禁不住有些腼腆起来。田野上流动着蛰伏中的萌动气息：在一泓泓因风凝眉的静水间，在一块块一片金黄的草地上，在一条条仿若玉带的道路旁，一畦畦麦地洋溢着小家碧玉样的青春，一座座大棚孕育着姹紫嫣红的期冀，一棵棵香樟似迎风站岗的战士，一丛丛黄芽像守望未来的少年……而所有这一切冬日里勃发的生机，更增添了大家对盐城林场这座省级海滨森林公园的无限向往。
        不知不觉中，车子前方的绿意渐渐浓了起来，到浓得似千年老酒的醇香一样化不开的时候，眼前蓦地出现一座郁郁葱葱、葳葳蕤蕤的“林海”，在枯槁的冬日里显得格外醒目，那一片片深绿、青绿、葱绿、黄绿、暗绿、明绿、亮绿、鲜绿、草绿、墨绿、水绿叠映成层层迭迭的绿云，夹杂着黄、紫、红、蓝、橙等丝丝缕缕的色带织成的彩虹，令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只见广袤无垠的田畴上，密密匝匝、错落有致地生长着数不清的各种常绿和落叶乔木、灌木：有的粗比碗口、高可参天，硕大的树冠宛若苍翠的华盖；有的主干生刺、细叶芊芊，在寒风中坚守着无言的秘密；有的互相缠绕、深情相拥，吐露着亘古不变的绿色心语；有的叶子转黄、满树流金，蕴涵着坚忍不拔的气韵；有的满树挂果，随风律动，恍如一只只叮当作响的风铃；有的一树繁花，灿若星辰，洒落在绰约多姿的碧波间；有的树冠里分布着一个个鸟巢，幽静得如空谷一样的树梢间，不时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啭……从林场人员的介绍中得知，整个林场落水面积达三万余亩，林地面积近两千公顷，森林覆盖率超过八成，生长着大叶黄杨、广玉兰、枇杷、水杉、冬青、女贞、意杨、银杏等一百多个树种，栖息着野鸽、翠鸟、斑鸠、麻雀、啄木鸟等二百六十多种鸟类，活动着野兔、山羊、梅花鹿等三十余种兽类，可谓壮观至极，壮美至极。  
        放眼远望，绵延不断的林子恰似一块以绿色为基调的七彩油画：桐柏青青，樟桂苍远，重碧叠翠之中，氤氲着蓬勃生命的亮色；薄岚袅袅，满目飘渺，丝丝朦胧之间，荡漾着缕缕透明的诗意；冬阳灼灼，树影斑驳，顾盼生姿之际，跳跃着流光溢彩的遐想；林涛阵阵，彩菁摇曳，蓝天白云之下，澎湃着生生不息的绿潮；红枫脉脉，如曦若霞，莽莽冬原之上，燃烧着熊熊不灭的火炬；落叶飘飘，满地茸茸，抬足移屐之处，流泻出静夜挑灯的天籁……于是，情不自禁地扑向林子的怀抱，贪婪地呼吸着这天然氧吧免费提供的清新空气，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肺腑尽沁，在城市“森林”中滋生的所有疲乏和压抑，在这里全部一扫而空，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忘情地舒展，机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无比的惬意。不由得轻轻地闭上眼睛，任连绵的思绪酣畅驰骋，任想象的翅膀尽情翱翔，渐渐地，脑海里浮现出一枚枚在清癯枝桠间翩跹的绿色音符，心扉上投影下一喙喙在皑皑雪野上绽露的鹅黄的嫩芽。
        继续往林海深处走去，不经意间转过一片林子，竟然产生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满地的斑斓、璀璨与生动直扑你的眼眶、直入你的心园：身上洒落的点点日影、林中偶尔蹿过的野兔、从远处依稀传来的鸡鸣、林间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使你顿时感受到“桃花源”里才有的意境。此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宁静安详，带着一种微醺的感觉，下意识地仰脸凝望宛若绿色穹隆的树冠，枝叶间偶尔渗出澄澈剔透的露水滴，悠悠地拂在脸上、落在口中，霎时由心而生丝丝凉意、点点甘甜。这时，有人发现了一丛野蘑菇，无法抑制惊喜的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飞奔向那一簇簇洁白的精灵——轻嗅她，感受她的清香；凝视她，感喟她的鲜艳；抚摸她，感触她的娇嫩。
        当时正是十一月下旬，可在盐城林场，我们感觉时光仿佛在停泊甚至倒流。走在林海腹地被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塔松遮蔽的人行道上，虽然小冬节气已过，但是伟岸挺拔的塔松仍然青翠欲滴，没有一丝冬季的萧疏，如果不是有一点冷飕飕的感觉的话，我恐怕要以为这是在春天了。陪我们一起在林海里徜徉的林场场长老顾，一边深情地抚摩着一棵塔松，一边满怀感慨地告诉我们，这些塔松还是在他刚到林场工作时栽植的，一转眼近三十年过去了，塔松也像争气的孩子一样茁壮地成长起来了，当年几尺高的塔松苗如今都已长成高达十几米的参天大树。
       听着老顾饱含欣慰的话语，望着眼前四季常青的塔松，我的心底不禁生出缕缕感动：三十载栉风沐雨，三十年披星戴月，三十度披荆斩棘，三十回春华秋实，老顾和他身边的一大群爱林人克服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生活艰苦等困难，将宝贵的青春、把一生的光阴，无私地献给了林场，献给了绿色的事业。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默默耕耘与热忱奉献，才有了今天的绵绵林海，才有了凛凛冬日的浩瀚绿原，才有了永不枯竭的满目斑斓，才有了令人流连的林中胜景。
        一阵清脆的鸽哨响过，把我们的目光牵向远方的林野，环顾那绿云一样连绵起伏、涌动不绝的黛色，阅读这如诗、如画、似歌、似曲的林海，如梦、如幻、似烟、似雾的林海，如酒、如醴、似饴、似蜜的林海，凝视“盐城林场”几个激情飞扬的大字，我一刹那似乎顿悟了：老顾们三十年如一日的建绿、守绿、护绿，不正是因为他们心中始终飘扬着绿色的云朵吗？而如果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时时飘扬着绿色的云朵，那么人间的林海一定会越来越浩瀚、越来越美丽、越来越长久……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那朵绿色的云……

闻石8071

文字好美啊！

风中玫瑰

好优美的文字····

碧云天下

是的，孙老师的散文，文字优美，诗意画情尽染。

亭湖孙成栋

谢谢各位文友、老师鼓励！

天涯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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