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令//绿色生存《庭前有花 案头有书》

河海洋

庭前有花 案头有书

文/河海洋

      吃过晚饭，走在漆黑的夜晚，不经意间抬头，被满天的星光陶醉，天是深邃的，无数的星星挂在上空，这是秋天的星空，大平原上的壮观。
      许久，没有这样面对夜晚和星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夜晚，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星空。这一刻，世界是美好的。仔细聆听，秋虫在草间低吟，在墙角浅唱。轻轻的晚风，夹着秋夜特有的清凉和寂静，从脸颊拂过，如同一杯清酒，浅浅淡淡。
群星拱月，月亮像个大英雄。俯视着脚下的一切生灵，包括我。河水静谧，月光静谧。紫薇树上的，如星星一样的落花，悄悄地落。或许，哪只幸运的虫儿，碰上一片花瓣，连同那梦也是香的。
      云霞如烟，清浅如纱，悠悠飘忽，使人联想到仙境；也有大块头的，如一团墨，落在天空的大背景上，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落琼瑶。天高风远，在云上撕扯，扯碎了，再聚合。风，像个牧羊人一样，叫那些云一一臣服。
      池塘里的水，显得格外安静，水面如镜，月亮也在其中，岸边的树影，黑作一团，不见枝叶，像极了可爱的动物，这是一头牛，那是一匹马，鸡兔狗猫等，应有尽有，逸趣横生。这份夜晚的清亮与晦暗，给人无限遐想。
      和夏天不同，此刻，一切都是安静的，偶尔的几声虫鸣，如同夜寂寞的呻吟，并不能引起同行者的共鸣。

      每天的清晨，我在一片鸟鸣中醒来。我的意识渐渐清晰，也不着急睁开眼，就听听这纯粹的鸟鸣。这声音也像是长着脚的，从门外走进来，走到我的枕边，亲近我的耳朵，一直闯到我的心上。黎明，踏着节拍，同来。
      秋天的鸟，仿佛成熟了许多，不像春天那样聒噪，像是换了一副嗓子似的，或是养成了绅士小姐的素养，没有嘈杂，没有喧闹，似乎排练了一整个季节，其演奏的水准提升了一大截。
      清晨，有一抹微凉，也有一份清新。去门前的小道上走走，那些野花，野草，刚刚醒来的模样，多了一份可爱。扁豆花爬满整个架子，一开一大片，悬在半空中，如一朵云。黄色的丝瓜花，从树根一直开到树梢，成了树的一部分。还有好些我叫不上名的，红的、黄的、紫的，从大染缸里溅出，这一些，那一些，甚至就是独个的。因为头上一个“野”字，便也就野起来，自在地开，任性地染。
      野花并不香，而秋天的平原上，并不缺少浓香。忽然地，被一股浓烈的香味诱惑，便是桂花啦！桂花很小，几乎被忽视，但它的香味浓得叫你绕不开。先闻其香，再见其花。桂花的香，带着一份野性、泼辣。桂花分金银丹月，如同是四姐妹。桂花和鸟，天然的画作，一润肺，一悦耳，堪称秋之一绝。
      银杏，由绿转黄，继而金黄。虽不是花，却有一种花的美。微风起了，金箔一样的银杏叶，如醉了似的飘落，或曰：霓裳羽衣。春天的桃红有多妩媚，秋日的银杏黄就有多壮观！
      大平原的秋天，天蓝水绿，云白稻黄。

      人家门前的鸡冠花，红艳艳地挺着。石榴挂果了，是个调皮鬼。一个个倒挂枝头，把不怎么粗的枝条压得弓腰驼背。这时节，花和果并存，开花地继续开着，结果的使劲结果。柿子树上，一盏盏黄灯笼，渐渐点亮。
      这是收获的季节，丰收点亮大地，也点亮人们的眼睛。每个人似乎都比往日更有精神，脚下有劲，眼中有神。成天在田埂上逛的人，倒有几分醉翁之意，聚在桥头巷尾，细说家常，谦虚里分明带着一丝喜悦。本不是赏花人，也像个内行似的，煞有介事，夸夸东家的花，西家的果。
      我总喜欢走在秋天，看花，看水，看庄稼。那从田野上吹来的风，别有一份香甜，和书桌上一本本书中的香味一样，让我有种舒适的感觉。那些属于大地的风景，养育着我的身体和精神。就像邻居家的猫，成了村庄的一员，那些庭前的花，案头的书，一样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花，自在地开。书，轻轻地翻。我不能算是一个书虫，毕竟读的书还很少，但我喜欢在书上爬行，像一只蜗牛，在一个一个方块字之间，缓慢前行，让自己的精神不至于贫瘠。我的确应该警惕，不让自己陷入头大脑空的境地。就像那些花一样，紫红的扁豆花，金黄的桂花，红艳艳的鸡冠花，虽然平凡，甚至不能跻身春天，但只要开放，就具有可贵的价值。一如人生，不至于寡淡无味。人如草木，其箴言也。人必不能不如草木，岂不可惜哉！
      月光，那样明亮，照在这大平原上，如同一盏明灯，照亮那花，那书，那人。在每一个看似周而复始中，迎来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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