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梁山好汉 于 2019-5-2 17:26 编辑
父亲的手 陈以忠
父亲是五一国际劳动节去世的,离开我们已经十八年了。每当五一节来临时,更加怀念辛勤劳作一生的父亲,是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撑起我们头上那片天。 小时候,弟弟刚学走路,劳累一天的父亲回到家中,一定会笑呵呵地弯腰搀扶着,绕家前屋后走上一圈。他还会用那双大手轻轻抚摸饿的头,那时候觉得父亲的大手真温暖,有他在,什么都不怕。 稍大后,跟随父亲走亲戚,小跑了一段路程,就赖着不肯走了。健壮的父亲抱起我骑坐他的肩上,粗大的双手抓住我的两只小手,一路呵呵地走着。父亲的那双手特有安全感,我坐在他的肩上一点儿也不害怕。 懂事后,觉得父亲的手很巧。闲暇时节,到圩堤上割一捆细柳,父亲会在泥地上挖个浅浅的两尺小坑,一会功夫就编出一只碟状的柳框来。或者用结实的桑树柳条,编一只鱼篓,或是用细长的杨柳条,编一只柳篮给我们挖野菜。 再后来,忒佩服父亲的手很神奇。冬天将一个个山芋种放在南山墙下的地窖里,还很仔细地一个个安顿好,就像哄着一溜串睡觉的小屁孩,盖上稻草被就乖乖的睡着了。开春后,用晒干捣碎了的肥土侍弄好苗床,把睡了一冬的山芋埋进松软的泥土,均匀洒足水后盖上一层整齐的稻草,每个傍晚都会适时浇水,每天清晨都会弯腰细瞧。真的很神奇,在父亲一桶桶河水浇灌下,嫩嫩的山芋苗探出了头,渐渐地茁壮了起来。
上学后,越发体会父亲的辛苦。我们也学会了帮忙劳作,每天放学回家,我们都做好晚饭等待父母放工回家吃饭,辛苦劳作了一天的的父亲端起饭碗,根本顾不了吃菜,连连扒拉着碗里的饭填饱肚子。晚上父亲会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写字,他觉得能读书真好。
父亲是生产队里的壮劳力,挑泥挖沟、挑秧播种、扛粮上囤、打谷扬场,什么重活累活都有他的份,从不畏难、从不叫苦,真的是任劳任怨,像头老黄牛一样。每年的冬天,父亲的双手都会十指皴裂,道道断筋裂口渗血,看得我们十分心疼。姐弟轮流用糊状的蛤蜊油,为父亲抹填手上的裂口,期盼父亲的双手不再像个“大锉”。那时候我们从父亲的手上,感受到生活的不易与劳动的艰辛。
成人后,很少拉过父亲的手,父亲也不再拍我的肩头。双鬓斑白的父亲,越发的苍老,他话语不多,依旧春种秋收,辛勤劳作。
父亲患病后,在去盐城做手术离家时,将家前屋后打扫得干干净净,用勤劳的双手想给母亲鼓劲加油。手术后回家康复时,却再也没能下地独立行走,那双粗糙的手,再也没能摸到留有他汗水的各样农具。
父亲临终前,我们爷儿俩拉着手,轻声慢语的父亲对我说:很想再多做几年农活、享受当下的好日子,能够看到孙子孙女们成家,亲手抱上重孙子,那该多好啊。
父亲的手,那么的粗大、那么的暖和,我紧紧握着父亲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父亲的手,勤劳的手,我永远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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