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风物】啁啾不已

悠悠岁月

啁啾不已

那日清晨，天刚麻麻亮，一阵鬼子进村样的嘶吼惊醒了酣眠。

“我砸了他家的锅！麻得了！麻得了！”

高分贝的让人心惊肉跳的叫喊连续不断，原来是纠纷升级泄私愤的。

如果动手能解决问题，这世界会怎样？恼怒头脑简单人的举动，还搅人清梦，累及无辜，真是虫子不可与花语。

好在闹剧收场很快，世界复归安宁。再醒来，第一个报道的是窗口麻雀。嘟——嘟——它啄着玻璃，啾——啾——它唱着歌。这才是假日生活的味道啊。

小麻雀，大概是鸟类中最普通的鸟了。有记忆开始，它比小燕子更接近百姓生活，一年四季都在人们身边。特别是隆冬的清晨，冰天雪地中，一两只麻雀造访而来，叽叽喳喳地站立窗口，伴着红通通的太阳，特别安宁，叫人生出温柔的情意，日子多么美好。

有小儿咳嗽，民间秘方说，麻雀肉能止咳。于是夜幕降临时，会有人拿着手电筒，爬上屋檐掏鸟窝，抓出几只。然后去毛剖肚扒肠，洗净了，或烧汤，或油炸，或用铜勺炖。我是不清楚最后的效果如何的，只是夜晚摸鸟的记忆深刻。

田里的庄稼是麻雀经常光顾的对象，稻田里的稻草人就吓唬它。也有用方便袋来驱赶，或者直接覆盖纱网防鸟，不过都是后来的事情。

曾经，麻雀被当做“四害”之一清除，这运动长达五年。后来，虫害泛滥成灾，人们才明白，麻雀也是有做对了的事情，赶紧纠错。破坏了的自然恢复过来需要时间，看过类似的研究报道，至少二十年。二十年，相对于漫长的历史只是一瞬，对于当世的人们来说，却是多么难熬的岁月。

麻雀回来了。这几年我有深切感受，从鲜闻鸟鸣，到啁啾不已，是确切的变化。初夏的早晨，坐在家里，耳中满是叽叽喳喳。走出家门，看它们小跳着啄食，低飞着嬉闹。午间的乡村，更是它们的天下。晚饭后散步，麻雀早早歇宿，青蛙咕咕，虫声不绝，油菜麦子散发即将成熟的气息，沟渠河道里的水哗哗流动。目所及，耳所闻，身所浸，无不使人舒服愉悦。

可是，久了，却生出不协调之感。鸟是回归了，人却迟迟不归。鸟活跃了空中，土地上的人却像失去了生机。只有晚上，走到桥口，才听到人声。那是村子里的老人相聚的时光，像极了几十年前无电的夜晚纳凉的情景，但也只是相近，因为少了青壮年的参与。他们闲谈的是早上纠纷的后续情况，说是那人砸村部牌子，拽扯中划破自己的手，觉得不解气，两次报警，希望派出所帮忙解决问题。在他的心中，所有纠纷都该公安部门解决。呜呼！如果掌握了知识，闯荡过江湖的儿女们回来，估计是不会如此解决问题的。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农民，普通得如同小麻雀，断代的乡村已经不协调了。我呼唤回归，广袤的田野需要啁啾不已，需要生生不息。

碧云天下

断代的严重性，岂止是不协调呀。

林慧妮

现在的农村越来越冷清了

碧云天下

新农村的创建，需要智慧青年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