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分合（组诗）

赵华奎

山水分合（组诗）
文/赵华奎

1.在山中

以时间为主线，一条溪
叙述着过往，也把山谷当作约定的方向
影子急转而下
一次纵身飞跃，便是永久的献身

此山好像排空了一切烦事
空得只有一座古寺
一口池，那些莲花动用了不可测的心思
托着寂静

纳了禅意。青灯下，卷作古
美人迟暮
她在花前守住暗香，守住烟火的一声叹息

我们在风中，看护着体内另一间庭院
替别人守住秘密，替自己暗藏孤单

2.那些鸟们

怎样能让一些句子飞起来，空灵有致
映出春日的才情
清山秀水间
那些鸟们，其实都是出色的歌者

有些草和花
用过于热烈的方式，替一场春潮造势
鸟鸣带风，穿梭于这人间盛宴
流水溢出大地的杯盏

我们曾穿梭于那逝若汹涌的过往
有时
身子比鸟羽还轻，话语不如鸟语动听

3.瀑布

悬崖让出深渊，接纳
这激情之水，有骨之水，有献身精神的水

像一个人挂起的前半生
被仰慕，被瞰制；被呼应，被孤立…

我以为我读懂了
飞跃是一次历练，也是一场修行

4.蝴蝶谷

那一日我误入山谷，以为自己被花草绊住
其实不然
其实我并非是一个好色之徒，闻香而来
摄香而走

轻风绕谷
默许蝶群和草木一起怀春，流水怀远
我以目光拦住
部分春光，外溢的另一部分进了相片

如你所指。合水线交付的水
像我们之间的话语，彼此留有一些余地
花开更盛时
蝴蝶们仍集体失声
我相信，舞或不舞，都是一世翩然

5.崖柏

那株崖柏含冤千年
独临绝壁，在风中接住漫天普降的状纸
承受着
日月的鞭刑

百丈悬冰不动声色，普及着冷冽
这有形之水
像无声的控诉，像一些人对另一些人的
喟叹

我们深陷于空谷
与石头一起，缅怀大雪淹没了的前世

6.分水岭

筛眼漏下光阴
我一遍一遍堆沙子，堆计划之内的物事
计划之外
山水有形，有骨，有一种恒久的耐性

指肚在沙盘上走了半个时辰
比对着地图
走出了分水岭。这蜿蜒的脊背虽然偏冷
倘若覆以青绿，便是一个暖春
足以照应
脚下厚实的土地，不羁的流水

且有阳光
照应着我们向谷地聚拢，带着水和风
一起合围
2022.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