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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我梦见你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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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你的脸,印象深刻的只是那一袭在夜风中飘扬的宽大的青衫,如猎猎作响的旗帜,以悲悯的情怀掀动着过往岁月褪色的页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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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并不是你生前最疼爱的孙辈,也没有跟你一起长时间生活的经历.但月余之前的清明那日,你的突然离去,依然让我猝不及防,或许,伴随其中更多的是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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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记得那日接到消息时的惊谔与失落,尤其是立身于你的遗体之前,外婆,望着你安详得如同睡梦中的容颜,听小姨说起,几日前还在念叨我怎没去看你,顷刻间,眼泪滂沱,迷离而出,染湿了衣襟,亦染湿了干涩已久的心房.虽然,我心里清楚,这份悲伤并不一定要用眼泪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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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素日里总给人以坚强乐观的印象,总是轻描淡写着你的病状,故而老天也怜,患病那么多年来,似乎每每总能化险为夷.正因为如此,我从不把你当作病人,总相信着你生命力的顽强足以抗拒死神的召唤,更从未想过你会离去得这般突然.这坚定而又颇为愚昧的信任,让我终是忘了你八十多岁高龄的现状与生命脆弱的本质.是以那日母亲说起你住院,我还想着等忙过那几日,周末专门去陪陪你.不想短短数日,竟成永别!我竟是再无机会与你说话,再无可能听见你即使在病中也仍然乐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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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还是离我们而去,离开了一群深爱着你,以你作为家庭精神象征的儿孙们.我忽然明白了你一直以来对于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意义,对于我的意义.之前很多时候,我以为你给予我们的,只是责任;自己对你所做的,只是在尽孝道,眼下才知道,有一些情感,在不知不觉中早已随着岁月的递延而深入骨髓,从不以自己的不曾知觉而消失过.我甚至是一直依赖着这情感与精神而生于世,立于世的.否则,我怎会有痛至心腑的感受?宛若一个在风中奔走的流浪孩子,丢失了弥足珍贵的温暖,遍寻不得的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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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刻,你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紧闭,用静默昭示着抵达生命彼岸的从容.洁白的菊花无声摇曳,映衬着你慈和的面庞,如此干净,如此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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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干眼泪,默默地看着你,心头浮起万千温柔意.感觉从未如此深切地爱着你.爱你此刻的安详宁静,亦爱你往日的坚韧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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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以你的达观,定会明了我此刻心中所想所念.人之于世终有一别,不论早晚,不管以何种方式.离去,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当生命沦为无休止地与疾病纠缠,早已失去了本身的意义,坦然地面对生与死,同样值得尊敬.谁又能言,天上人间,悲喜不同呢?生离死别,我们已经见得太多.谁不是由生而来,赴死而去的呢?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一切又都在意料之外.倘若这生之途中所有癫狂过,挣扎过,悲哀过,遗憾过的往事,在终结的那一刻,能尽都化为流连过的喜悦.那又何尝不是幸福的别样见证?
那就且让我拭去泪水,抹掉悲伤,怀着对生命的无限眷念之情,以微笑相送于你,好么?我的至亲至爱的外婆,答应我,等着我,好么?让我们,来世,依然可以相亲相爱,依然可以在一起,去从容品味生命之盏的醇厚悠然.
07.5.11.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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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4 23: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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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6 11:59: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