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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分析家

诚实,或是乐观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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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7 22: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新世界的曙光

  菊内宫丹哭了,“谁把它们全拿走了?”她哭着,“我们以后可靠什么过活呀?我们怎么办呀?”她手袋里的金币和钻石全都失了踪。“这会儿又到哪去再找个犹太人、庭长呀?”菊内宫丹抽噎着。

  “我觉着准是那个方济各会的修士”,老妇人说。“昨晚上,在巴达又兹的那间旅社里,你们还记得的,他也在。看在主的份上,我也不能就断定是他拿的,可他昨晚上到我们房间来过两次,今一大早,他就先离开了。”

  “唉,”诚实开口道,“旁可逻斯师傅常说世间的善是普遍的,每一个个体皆有权取得他那一份。根据这个原则,那修道士该给我们留下足够完成我们的旅程的钱的。亲爱的,再找找看,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剩下吗?”

  “一分钱也没有剩下。”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卖掉一匹马,”老妇人说。“我可以和小姐同骑一匹。虽说我只有一边屁股可以坐,我坐马屁股上好了。没问题,我们会到卡蒂姿的。”

  一位修道院院长,以其老练压成了个低价卖了诚实他们的一匹马。

  诚实他们一路过了露西娜、奇拉思,又过了乐布嘉,最后终于到了卡蒂姿。

  在卡蒂姿,一只舰队正在组建之中。说是要去教教巴拉圭的耶酥会的神父们怎样做人。据说,在圣萨克拉门托那里,耶酥会的那些家伙正在鼓动印地安土著起来造西班牙国王和葡萄牙国王的反。

  诚实是在保加利亚人的荣誉军团里受过训练的。诚实去参加了一次由一位西班牙将军主持的演练。诚实在演练中充分地展示了他的机智、敏捷、主动的意识和高昂的斗志,还有效率。那西班牙将军当场就委任诚实为上尉。于是,诚实就成了一连人马的统帅。做为一位上尉,诚实是可以带着菊内宫丹、老妇人、外加两个仆人和从庭长那骑来的两匹马上船的。

  在舰队驶向新大陆的航程中,诚实他们不断地讨论着旁可逻斯博士的教条。“我们将到一个新世界,”诚实说,“毫无疑问,在这个新世界之中,一切都将是美好的;今天,我不得不承认,在那个我们所熟悉的世界里,我所经历过的,不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足以使任何人抖战。”

  “我全心全意地爱你,”菊内宫丹说。“可是,我还是不能够从我所经历的所有的触及我灵府的惊恐之中挣脱出来。”

  “一切都会好起来。看吧,这新世界的海不正显示着欧洲的海无可比拟的好处吗!新世界的海是平静的,新世界的风是轻柔的。确定无疑,迎我们而来的新世界将证明其自身为所有可能的世界中之最完美者。”

  “或是主的意志吧。可我,在那个正远离着我们的世界,曾经历了那样多的可怕,我心里的希望之门几乎都要关死了呢。”

  “您呻吟、您申辩,”老妇人道,“可您确还没遭受过我所经历的苦难的一半呢。”

  听到这种荒谬的断言,菊内宫丹完全不能抑制要放声大笑的欲望。

  “我的好夫人,”菊内宫丹说道,“除非你曾被两个保加利亚兵强暴过、除非你被人在肚子上扎了两刀、除非你家有两座城堡被夷为平地、除非你有两位母亲两位父亲被大兵砍断了喉咙、除非你曾有过两位爱人被在火刑场上打过板子,我完全看不出星点理由可供你宣称你曾遭受的悲惨会两倍于我的。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子爵出身,我家的家徽上有七十二颗小叉叉的,可后来我还做过别人的女佣。”

  “小姐,我从来没向您讲过我的过去,要是我曾告诉过您的话,您就不会这么快就下定语了。”

  菊内宫丹和诚实都很想知道老妇人的故事。于是,老妇人就对他们讲了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09-7-7 22: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老妇人的故事(1)

  “我的眼可不象现在这样总是又红又肿的;我的鼻子可不象现在这般塌着都快触着下巴了的;我可不从来都是个佣人的。

  “我可是教皇乌斑十世和巴勒斯翠娜公主所生的女儿。直到十四岁,我都住在一座真正的宫殿里。我的宫殿完全不是你们那些德国小王子的破城堡所能比得了的,你们那些德国小王子的破城堡拿来给我做马棚用都不配的。你们西菲丽亚省全省的财产加在一起都抵不上我的一件浴衣。 “那个时候的我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优雅、多么的聪颖,所有的人都尊敬我,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美丽会与日具增,我那时是多么地快乐。

  “我那时还是个少女,可我的美丽使所有见过我的男人都从心里生出爱之情。我的胸部--那是怎么样的胸部啊!白白嫩嫩的,又富有弹性,与美洛斯的维纳斯的完全一样的。

  “我的眉毛是乌黑乌黑的,从我的眼睛里闪耀出的光亮,就是天上的星星见了也会觉着不好意思的--诗人们都这么说的。

  “给我穿衣、脱衣的女子们,不论她们是从后面还是从前边注视着我的时候,她们无一不心醉神迷;所有的男人都期盼着与我的佣人们交换位置。

  “我还与马萨卡逻腊拉的王储订了婚。他是多么英俊哪!他长得和我一样完美,他又是那样温柔、那样有魅力,那么才华横溢。

  “每次我们相见,我们每次相见他浑身上下都满是爱的火焰。

  “我多么地爱他呀!就象每个少女都会有的初恋中的那种爱情--充满着盲目的不顾一切的热情。”“我的婚礼该是有史以来最壮丽、最豪华的了。我们叫来了好多说笑话的和说绕口令的。接连不断的是庆典。全意大利的诗人都写了十四行诗来赞美我。我可一点也不喜欢十四行诗。为什么要十四行呢?十三行就不可以吗?

  “就在我即将得尝人世之极快乐的前夕,一位老侯爵夫人,那老女人曾是我的王子的情人,请了我的心上人去她那吃巧克力,王子回宫后不到两小时就开始浑身抽搐,转眼间就死去了。

  “这,只不过才开了个头。我的母亲,绝望之余,尽管她所承受的痛苦远不如我的,决定要暂时离开那使人伤心之至的场景一段时间。她在离嘉依塔不远处有处住所。我们上了我们的那条镏金的大划艇。在我们国,镏金最时髦了的,那方法据说是马可波罗从中国人那学来的呢,罗马圣彼德大教堂里的圣坛就是镏金的。

  “航行中,我们的船遇上了撒利的海盗。我们的人象教皇的兵士那样地英勇战斗了--海盗准备跳过来时,他们就都扔下了他们的武器跪在了甲板上向海盗们乞求性命。

  “海盗跳过来我们的划艇,立即把我们的卫兵们给脱了个精光;我的母亲、我们的侍女和我也没能幸免。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绅士们脱人衣服的技艺。让我更惊讶的是那些人还伸了手指去人身上不可以随意进的地方探索。一开始,我觉着这种行为真是非常奇怪--真的不可思意,旅行真的使人眼界大开--可我后来才得知,那不过是为了发现可能隐藏着的钻石。这种操作,其实,早在那些海上强国扬帆五大洋的时代就给发明出来了。别人告述过我,马尔它的宗教骑士们捉到土尔其人时,不论男女都要探的。在那些海上强国,这是人所共知的常识,他们从来都没有把这一妙计遗忘。

  “不用说,你们也能想象得出的,对于一位年青的公主和她的母亲,被送去摩洛哥做奴隶是怎样的煎熬。同样也不难想象,在海盗船上,我们要承受怎样的折磨。我的母亲当然是风韵犹存,我们的侍女们,即是做粗活的也比他们全非洲最漂亮的还要漂亮。我,我那时是多么地迷人;我,我就是美丽与优雅的化身,可那时,我却沦为女佣。没过多久,原是要献给马萨卡罗拉王子的花朵却是给那海盗船的船长摘了去。那个海盗是个好丑陋的黑人,他还觉着他那样做是看得起我呢。

  “我和我的母亲真的是有非常坚强的姓格呢,不然,我们是支持不到摩洛哥的。好了,我也不想再去提那些我在那海盗船上的经历了。

  “海盗船回到摩洛哥的时候,摩洛哥正浸在血海之中。穆勒伊斯米尔皇帝的五十个省由他的五十个儿子分别统领着,也就是说有五十起内战正在同时进行着,黑人杀黑人、摩拉图[黑白混血]人杀黑人、摩拉图人杀摩拉图人。整个帝国就象是一座不停地运转着的屠宰场。

  “海盗船刚一靠岸,就有一队兵士冲了过来。他们与掠了我们的海盗分属不同的派系,他们是来抢海盗们的战利品的。除了钻石和金子,我们这些意大利美女就算是海盗们最值钱的了。于是,一场争夺就展开了,你们在欧洲是看不到的。北方的男人既无沸腾的热血也无对于女人的激昂的欲望,南方人就不一样了,而非洲人正是生活在最最南方。打个比方,就好象,在欧洲人血管里流着的是牛奶,而在那些在阿特拉斯山脉的非洲人的血管里喷涌着的是硫酸和火焰。为着确定谁可以获得我们这些美丽的意大利女子,他们互相拼杀着,象怒狮、象猛虎、象毒蛇那样。一个摩尔人抓住了我母亲的右臂,海盗船的大副抓着了她的左臂,另一个摩尔人抓着了她的右脚,还有一个海盗抓着她的左脚。几乎所有的女人都给四个男人这样拉着。

  “船长让我跟在他身后,他则手持一柄阿拉伯弯刀试图杀开一条路。到最后,我的母亲和我们的侍女都让那些魔鬼给扯成了碎片。俘虏与掠夺者,兵士与水手,黑人、白人与摩拉图人,我那海盗船长他自己,他们死了。我则躺在死人堆上奄奄一息。

  “那个时候,同样的情景在方圆三百里之内随处可见;与此同时,那里的人们从没忘记每天要向穆罕默德祷告。

  “我挣扎着从满是血污的尸首堆里爬了出来,来到一棵一条小溪边的大橙树下。那时,我已是精疲力尽,饥饿和恐惧使我完全绝望了,我几乎没有了知觉。要是给人看见了,会以为我只是睡去了,其实,我却是晕厥了过去。

  “在那样一种虚弱、知觉几乎全部离我而去的状态之中,在生与死之沿,我隐约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上上下下地动着。挣扎着睁开了眼,我看到一个白人,说老实话,他还挺帅的,正咕咕哝哝地唱着:‘O Che sciagura d’essere senzacoglioni!’”
 楼主| 发表于 2009-7-7 22: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老妇人历险记(续)1

  “听到乡音,我当时是又惊又喜,远胜那小伙子嘟囔过的话所带给我的不悦。我向他说:世上有比他那不幸更可怕千万倍的苦难呢。我又向他讲了我所经历的悲惨;我支持到说完我的故事,就再也不能感觉到任何事,我又一次失去了知觉。那小伙子抱着我到了一间小屋,把我放在一张床上,又设法弄了些吃食来。等我醒来后,他又一口一口地喂我吃他为我做的饭食,他又去拿了手巾,用温水湿了,轻轻地擦我的嘴角。他又轻柔地握着我的手,向我说: 他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未见到过如我一样完美的美丽。他还说:他从未象今天一样为着他自己已失去了那部分而悔恨。‘我生于那不勒斯,’他对我说,‘我们那,每年会有两三万小男孩给动了手术;有些死在了手术台上;有些,康复后,会有远比女士更优美的嗓音,真的莺声燕语;好些给送了去给各地的皇帝们、王子们唱歌听。

  ‘给我做的手术很成功,我后来去了琶勒斯翠娜公主的教堂的合唱队。’‘怎么可能呢,’我叫了起来,‘母亲的教堂!’‘琶勒斯翠娜公主,你的母亲!’他也叫了起来,已是泪流满面。‘您就是那美丽的小公主?直到您六岁,都是我每天带您去花园里走的。您真的就是那美丽的小天使?’‘我就是,’我回道,‘我母亲的遗体就在离这约一百码的地方躺在死人堆里。’

  “我又向他仔细地讲述了我所经历的一切,他也向我说了他所有的一切。一位信奉基督的王子打发他去见摩洛哥国王,目的是要签订一项条约;王子打算着能得到足够的军需品和战船,以武装他的军团,然后好去攻打其他同样也信奉基督的王子们。‘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可怜的小伙子说,‘我从算去赛塔乘船回意大利,我一定要送您回您的宫殿。Ma che sciagura d’essere coglioni!’
 楼主| 发表于 2009-7-7 22: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老妇人历险记 续(2)

  “听着这样的话,我再不能抑制住两眼饱含着的热泪,我对他说:他是全世界最好心的人。可后来,他并没有送我回意大利,他把我带到了阿尔及尔,把我卖给了当地由奥斯曼帝国派出的省长。就这样,我成了奴隶。没过多久,黑死病经由亚洲、欧洲又回到了非洲,在阿尔及尔以更猛烈的凶狠发作了。你们是见过地震的;但是,请告诉我,小姐,你见过黑死病吗?”

  “没有,”年青的子爵小姐答道。

  “要是你见过,”老妇人接着说,“你就会知道,比起黑死病来,地震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了。在非洲,黑死病每隔几年就会暴发一次;那回,我也没能躲得过去。你们想想看,生为教皇的女儿,却沦到如此境地。我那时才十五岁,竟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经历了贫困与被奴役;还亲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给恶人撕成了四片;还经历了战争与饥荒;又在阿尔及尔得了黑死病,奄奄一息。可我,我还是活了下来;其他人,那个能唱歌的那不勒斯小伙子、奥斯曼帝国的省长、几乎其他所有的奥斯曼帝国的官员,都死于那场瘟疫。

  “那场可怕的瘟疫过后,省长的幸存的奴仆们都给公开拍卖了。一个商人买了我,他带我去了突尼斯,没多久,我又被卖给了一个的黎波里的商人;在的黎波里,我又被卖到了亚力山大;从亚力山大又给卖去了士麦那,从士麦那给卖到了君士坦丁堡。又被买卖了许多次后,最后,我成了一位土耳其进卫军将军的财产。没多久,有了战事,俄国人开始攻打亚速了,将军就起程去亚速上任。

  “将军特别喜爱女人的,去亚速统领千军万马,也不忘要带上他所有的妻妾。到亚速后,将军把我们女人们安置在一座坚固的小要塞里,并派了两个黑宦官照料我们,还有二十名卫兵来把守要塞。

  “大军初到,借着锐气,杀了俄国人一个人仰马翻;可没多久,俄国人搬了更多的人马来回敬。亚速很快就陷落了。俄国兵杀人杀得红了眼,不论男女老幼,他们见人杀人,后来又一把大火把亚速城化做了灰烬。可我们的小要塞上却依然飘扬着奥斯曼帝国的旗帜;俄国人久攻不下,就换了招法,他们想把我们饿毙了事。要塞里的二十名近卫兵立了血誓,定要与要塞共存亡,以不负将军厚望。可人饿了就想吃的,他们发现除了在两个黑宦官身上动主意外无它法可想,于是他们决定:吃了他们也不能不信守誓言。两个黑宦官的肉不能维持多久,英雄们就开始打我们女人们的主意。

  “就在这紧要关头,有位极高尚、极qian2诚的先生站了出来,讲了一通在那种情形之下可能讲的最出色的话。他说,不能把女人们一下都杀了来吃;‘这样吧,先从每位女士那各切半边屁股下来,’他说,‘够我们吃好一阵子的;若是我们不得不再求助于这一应急手段,我们也还有另一半可一切。如此,我们可以支持很长时间的。天国的主不会不高兴的,看到我们以这样的大慈大悲的心肠在这里为着尊严而战,他会微笑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7-7 22: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老妇人历险记 续(3)

  “如此雄辩的言词,什么样的人能不被说服呢?于是,所有的女人都给动了手术。操刀的男人给我们每人的伤口上抹了些香油,就象他们给小男孩做环切术那样。

  “近卫兵们刚刚把从我们身上得到的美宴吃下肚,俄国人驾着平底船又攻上来了。

  “没有一个近卫兵生还。

  “俄国人见到我们这些还在流着血的女人们,理也不理,自顾退去了。都知道的,这个世界上,不论哪个角落都有法国去的外科医生的。有个法国医生发现了我们,他治好了我们的伤。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我们的伤刚好,法国医生就说:我们应有所回报才是。他对我说:‘没有理由不振作些,一切都是缘于战争的法则,每有城池陷落,同样的事体都会重复的。’

  “我的同伴们刚刚能走动时,我们就上了去莫斯科的路。我去了一位俄罗斯贵族的家里,给派在花园里做事,并每天要挨二十下鞭打。

  “就这样过了两年。后来,那位老爷,为着某种阴谋,被彼得大帝赐了个分尸刑。彼得大帝余怒未消,又连老爷那个阶级的封号也一并废了。我趁乱跑走了。我在俄罗斯走了许多地方。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以在小旅馆做女佣为生,我去过里加,也去过罗斯托克,威斯曼,莱比锡,卡索,乌得勒支,莱顿,海牙,还有鹿特丹。

  “在艰难与耻辱之中,我变得衰老了。在我的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是:生为教皇之女,如今只剩下半边屁股了。至少不下一百次,人世间的冷酷使我几近生与死之界,我都快要不能抵御死亡之神的诱惑,可我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在心底里,我太热爱生命了。这,或许是我们人类的一种最可笑的脆弱之处了,可大自然偏偏植了它到我们心里边。我们如此固执地负着生活的重担,难道这不正是我们同时也想抛弃的吗?多么荒谬!对于生,我们为什么满怀的痛恨,同时又挣扎着要保有呢?难道这不正似去关爱终将吞噬我们的毒蛇吗?拥抱着它在我们的胸前,直至它把它的流着毒液的齿刺进我们的心。

  “在我命中注定要流浪过的那些国家里,我见到了无数的人,他们把他们的生活浸在仇恨之中,可我只知道有十二个人自愿地结束了他们的痛苦;他们是:三位黑人,四位英国人,四位日内瓦人,还有一位名叫罗伯克的德国教授。

  “后来,我到了那犹太人唐依萨卡的家里做佣人,他让我给您,我的好夫人,做使女;自此,我关心您的生活远胜于我自己的。要不是您激起了我内心里的苦楚,我是不会说关于我的故事的;在远航的船上以讲人生来打发时日并非习俗。长话短说,我的亲爱的小姐,在这世上,我见过、经历过太多,听听我的劝告吧:告诉自己,想法说服每一位在生活中不期而遇的路人,让他/她把他/她的故事讲给您。要是有一位没有诅咒过她/他的存在一次,并从未向他/她自己说她/他自己是世间最不幸的人的话,您可以把我头前脚后地抛进大海。”

  剑锋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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