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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范进

徐社文金鑫作品品读会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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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29 09: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零度叙事与人文情怀
-----徐社文机关题材微型小说透视
何彬

摘要:徐社文在他的机关生活题材的微型小说中,用底层小人物营造出浓郁的机关氛围,用不露痕迹的幽默针砭各种机关流弊,将感受与思考的权力归还给读者,与读者平等地观察与对话,在冷静的评判与解构中,展现出强烈的人文情怀。
关键词:零度叙事  人文情怀  徐社文  机关题材  微型小说

新写实小说家们普遍实践零度叙事,这种叙事模式追求在文本中尽量将自己主观情感控制在“零度”,冷漠而不动声色地呈现生活的原生态。采用这种叙事策略的目的并不是摒弃对现实生活的关心,而是作家们籍此将人文主义精神更清晰、更深刻地传达给读者。就创作而言,这种叙事策略当然并不仅仅存在于鸿篇巨制中,微型小说创作中也常常见其踪迹。徐社文先生的机关题材微型小说便是如此。
徐社文,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1987年开始微型小说创作,著有微型小说集《丑丫》、《阳光天使》、《时光背影》。社会、爱情和机关是徐社文微型小说创作的三大类题材,其中尤以机关题材写得最出彩。徐社文说:“我的第一身份是公务员,其次才是作家。”因为身在机关,所以对机关的人和事感受是真实而深刻的,这方面的微型小说占他作品的三分之一以上。“有的机关题材的小说说来说去就是贪污受贿的事儿,我的小说更多的是展示机关中小人物的向上、奋斗,以及不被重视、难以实现目标的内心痛苦。我的小说比较喜欢挖掘这些深层的东西。”在他的微型小说中,我们可以读到一个不一样的真实的机关,可以读到作者强烈的人文主义情怀。
作为小说,人物与事件是作家首先要构思的对象。徐社文的机关题材微型小说善于从小人物、小事件入手巧妙营构故事,以底层生活展现对现实的理解。《座位》、《一种说法》、《倒茶》、《障碍》、《印象》、《世纪之跑》、《其实是想对你说》、《选拔》、《同声显示》等,显示出的都是作者这样的创作构思。
这些小人物的身上几乎都贯穿着“奋斗”和“苦闷”这两个相对又相联的情节元素。《座位》里“无可奈何的沮丧”的“明”从会议开始到结束都未能找到一个“不碍着谁”的座;《一种说法》里“40多岁,精瘦瘦的,老办事员,业务没有不精的,人缘也挺好,就是寡言少语,大家都说他厚道”的“渝”,因“被患癌”而在临终前才“欣慰地”得知住房和女儿就业问题解决了;《倒茶》里的“茗”小心谨慎且自作聪明的伺候着上级领导,却莫名其妙地被处分;《障碍》里“默默无闻,对领导说一不二的年青人”“勇”,在陪酒中才发现曾经造成他心理“障碍”的“至高无上的领导”也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另一面;《印象》里“和你我一样很普通的机关干部”“陈凡”,天真地以为“上班早,下班迟”“为领导分忧”,就能在新处长那儿留下好印象,而结果却是处长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世纪之跑》里的一直爱好长跑运动的“老丁”却在区长领队、头头脑脑们都参加的“迎接21世纪长跑”活动中不知所措、进退维谷;《其实是想对你说》里被委以×长而“有点失重的飘飘然” 的“这么一个同志”,最后在理发师傅的智慧、风趣面前“低头”;《选拔》里为晋升而不择手段的甲、乙落选了,正直、厚道的丙提拔了;《同声显示》中的“甲”在官场腐败和社会不公中挣扎。
值得一提的是,徐社文笔下的小人物并没有沦为展示官场、权场、名利场的工具,而是成为揭示人性与国民性的独特视角。小说中的大多数小人物身上有着不轻易对命运屈服的能动力,有着顽强的适应力。《座位》、《倒茶》、《障碍》、《印象》、《选拔》中的人物都算得上是有进取心的小办事员,他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如履薄冰地做着工作中的每件事:或想找个最适当的属于自己的座位、或为上司倒茶、陪领导喝酒、或参加公开选拔考试……他们以强烈的上进心不断作着自我调节的尝试,尽管可能不断碰壁,但能苦中作乐,不断调整自我状态,寻求改善生存状态的方式,以其最终达到自己的目标。而作者正是在对这些小人物传神的刻画中展示出关怀与悲悯兼备的人文情怀。
聚焦在机关底层的视点,使得小人物的“凡俗”生活更加清晰、明朗,作者内心深处充溢的自然是对这些挣扎在生存迷惘里的小人物们的怜爱以及由他们的生存和处境引发出的无奈。虽然作品都很短小,这种怜爱与无奈却清晰而深刻的存在着,显示出人文知识分子面对冷酷的官场现实迸发出的源自历史理性的艺术良知。
作者关注生活、思考生活,急迫地想用自己的笔把对机关与人生的理性思考展现出来,而在文本中,却以“零度”叙事模式把感悟与判断的权力交给了读者。
如果说作者用小人物、小事件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显示出一种平视角与低姿态,那在文本叙述中的“零度情感”则体现了作者平等的对话意识。在《年轻》、《人生处世》、《今天下乡》、《圈子》、《我的故事》、《锐气》、《拒贿》、《现场录音》等作品中,作者没有凭借理性或理念的力量站到高处,俯视生活、俯视人物,而是放弃自己的思想武装,解除作者的特权走进芸芸众生,用下沉的视点去观察生活中的一人一事、关注作品人物的一举一动。
《年轻》中的刚进机关工作的“我”雄心勃勃想大干一番事业,但这种热情以最快速度被领导以“年轻”之名浇灭;《我的故事》中“单纯可爱”的“我”幸运地调进机关后,凭着小聪明、小圆滑而周旋得游刃有余;《锐气》中年轻的“箭” 进入机关工作后在吃喝风气的熏染中“锐气”尽失;《今天下乡》中的“我们”冠冕堂皇地借检查工作之名到下属单位吃喝;《拒贿》中一名小贪官沾沾自喜、洋洋自得的心理独白;《圈子》中“我”不满官场上各种丑陋的裙带关系,但自己却也在裙带关系的漩涡中挣扎;《现场录音》中政府机关“一杯茶、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人浮于事情状。这些叙述都是在冷静的笔调中完成,一切显得那么正常有序、顺理成章,个中滋味也只有读者自我去发掘与体悟了。
《年轻》、《人生处世》、《今天下乡》、《我的故事》、《锐气》、《拒贿》都是用第一人称从“我”这特定角度出发来叙述的。那个“我”绝不是处于文化上的明显优势地位去居高临下地审视和评判着他眼里所经过的人生,而是与人物及读者处于一种平等对话的地位。叙述的人和事似乎是耳闻目睹及亲身感受,令人感到真实可信,让读者也感到似乎在同作者亲切交谈。由于第一人称“我”的视角可以深入到叙述者的心理底层,揭示出变化无常的心理活动,所以作家借助叙述者的这一视角优势可以尽情地对人物的生存心理进行全方位的主体透视,从而把对人物的心理探究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零度”不是无情感态度,而是尽量不显现自己的感情色彩。在零度叙事中,作家与人物、读者是平等的,是朋友之间在谈天、在对话、在一道思考、共同探索。我们在徐社文的作品中同样读到了这种平等对话的关系,也体验到了“不偏不倚、冷静平实”的叙述态度。作者与作品中的人物之间不再有隔膜和距离,有的是对生活的共同感受和思索。作者隐去了罩在自己身上的光环,积极感受生活,表现生活。在小说里,我们找不出关于生活的现成答案,一切都需要我们一起去探询、去思考。看完他的小说,读者自然会在患癌后得到“照顾”的老办事员身上、在陪同区长长跑的老丁的尴尬中、在听领导高谈阔论的甲同志内心的愤懑中,在不择手段晋升的甲、乙同志的下场和做个×长而飘飘然的“那个同志”的羞愧中,感悟与思考现实。甚而至于读者会下意识的将《年轻》、《锐气》中的“我”、“箭”和刘震云《一地鸡毛》的“小林”叠合,将许多小人物和池莉《烦恼人生》的“印家厚”对照,从而完成读者自己的判断。
作者多年在机关工作,能坚守一种纯真质朴且健康平和的心态,用平实的口吻和语言叙述故事而无丝毫优越感与居高临下的官腔。作者常以旁观者的身份作冷静观察,以当事人的的视角来客观叙事,叙述中极少夹杂解释、说明、议论、抒情等非叙事话语,把自己的倾向或情感取向含混在故事中小人物的意识之中,使得读者很难感觉到作者或叙述者高于故事中人物的地方。小说呈现的这种平等的对话环境,既是一种富于智慧的叙事策略,也是作者人文情怀中平民意识的展示。
平民意识的本质是以人为本的人文思想。平民意识注重的是人,关心的是人,它肯定人的价值、人的存在,提倡的是人文精神和人文关怀。作为作家,平民意识需要从创作内容与接受对象两方面去运作,即对平民群体乃至弱势人群的正视与尊重和对读者的正视与尊重。只有如此,才能真正体现出思想的平等与交流的平等。徐社文说过:“我写他们因为我就是他们,我感受着,我热爱着,我痛恨着,我改造着。讽剌决不是无关自己的嘲笑,痛苦也决不是无关自己的冷眼。”作者用机关小人物观照整个社会,用零度叙事拉近与读者间的距离,正是人文情怀的深层体现。
人文情怀在强调维护人性尊严,主张自由平等和自我价值实现的同时,还强调面对丑恶与阴暗要敢于揭露与批判。这种揭露与批判可以大张旗鼓,也可以“羚羊挂角,不露痕迹”。徐社文的机关题材微型小说采取的是后一种方式,用巧反讽、冷幽默体现出作者大胆剖析机关生活真相的批判精神和解构意识,这种处理与其叙事的“零度”并无矛盾,相反由于反讽与幽默,使得作品呈现出淡中有奇,奇中有淡,奇淡相宜的风格,充分体现出微型小说的文本特质。
《专款专用》中关于救灾款下拨的“通知”和处理意见的“请示”、《一年之计》中一份份迎接省领导检查的“工作计划”、《关于甲同志拍死一只苍蝇的事迹》中由拍死一只苍蝇引发的四份“工作总结”,都是作者巧妙地假借机关公文严肃、工整、庄重的风格反讽流于形式、做官样文章的机关工作作风。《解释》中做出“本局无能人”结论的“无能”的领导、《上任》、《编制》中谙熟权谋、沽名钓誉的局长、《瞧我这记性》中丑陋的“申守姚”(伸手要)处长,同样被作者不动声色、入木三分地反讽一遍。正是这种看似一本正经的叙述让读者在会心一笑中思索回味。
“新批评”派的布鲁克斯把反讽定义为“语境对一个陈述语的明显的歪曲”。表明语境能使一句话的含意颠倒。反讽的最显著特征是所言非所指,也就是一个陈述的实际内涵与它表面意义相互矛盾。这样,零度叙事便可以和反讽与幽默式的批评和谐的统一在文本中,从而完成对现实的批判。徐社文的作品正是较好地把握住了这种特殊形式的解构与颠覆效用,如《专款专用》、《一年之计》、《关于甲同志拍死一只苍蝇的事迹》等作品中,荒谬、无聊的内涵是对庄正、规范的公文形式的彻底解构。《解释》、《上任》、《编制》、《瞧我这记性》中那种看似淡淡而不经意的幽默,正是对传统的机关作风与形象的颠覆。作者借助这一手段,以睿智的目光和过人的胆识,通过对诸如上班下班、开会办事、出差下乡、迎来送往等日常公务和琐屑小事,对机关单位的流弊和干部职工畸形心态及不良作风,进行了深刻剖析与鞭挞,从而反映出强烈的对人性困境的关怀,对社会价值取向的关注。
总之,徐社文机关生活题材微型小说,以疏离与谐谑姿态撇开政府机关的光环,还原各种人物的生存本相, 用冷静的幽默、巧藏的智慧和平实的语言解构机关生活井然的表象,还原官场生活波诡云谲的本真。尽管就批判的力度和解构的深度而言,徐社文机关生活题材微型小说与90年代以来出现的“官场小说”相比,尚有些距离,也不能象那些鸿篇巨制那样承载更多的社会正义与社会良心内涵,但它能更及时地紧扣时代脉搏、贴近现实生活、关注普通人的疾苦,能对复杂的社会现实和艰难的历史进程给予理性的思考,从而使作品充满了浓郁的人文主义情怀,引人回味,发人思索。
其实,零度叙事也好,反讽幽默也罢,呼唤公仆精神、重塑机关形象或许只是作者的初衷之一,而挖掘人性的深层本质,倡导正确的社会价值取向,才是徐社文机关题材微型小说的更大价值。

                             (作者系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教师)
 楼主| 发表于 2013-1-29 09:25: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范进 于 2013-1-29 09: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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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琴,女,1970年生,江苏盐城人,盐城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南京大学文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高级访问学者,江苏省政府留学奖学金获得者。主要讲授文学理论、基础写作等文学课程,主要研究领域为文学理论、古代诗学与中国现当代文学。编著《四书大全校注》、《写作新教程》、《文渊阁——文化溯源》等各类著作约300万字,在《文学评论丛刊》、《社会科学辑刊》、《名作欣赏》等权威、核心期刊发表论文30多篇。曾多次获得江苏省与盐城市等学术论文奖。目前正在主持江苏省教育厅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项目,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百年文学史的规训与突破》之《女性文学史》子项目负责人。
发表于 2013-1-29 21: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并学习!
发表于 2013-1-29 22: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
发表于 2013-1-30 08:3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次祝贺。
发表于 2013-2-4 14:1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0# 范进


    对义海,特别是他对诗歌与外国文学的理解,我还是可信的。

   王老师的评论文章,看过一点,一般化。还有没有看过。

   等读了,会有我个人的判断。
发表于 2013-2-6 14:28: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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