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刑警手记——我经历的离奇案件》(桑尚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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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刘芸芸找到我。她的面色十分沉重，告诉我两周以来在星光电影院又接连发生两起针扎女性臀部事件。更严重的是，我市第九人民医院于前日接到一名女性患者。该人自称最近全身疲劳无力、食欲减退、发热，，而且皮肤呈现小面积溃烂。经第九人民医院检查，此人HIV抗体阳性，被确诊感染艾滋病毒。据患者自称，未有过不洁性行为、吸毒和注射史。医院迅速将此事上报省卫生防疫部门。经公安机关治安部门配合调查，该女子曾在星光电影院被人用针状物刺中过臀部，初步怀疑是有人利用艾滋针实施针刺行为。由于日前曾接到两起类似报警，治安部门通过受警记录找到了其余两名被刺女子，目前正在入院接受观察，临床结论还未给出。刘芸芸又告诉我，那个染上艾滋病的女孩，就是当天你我一起看电影时候遇到的女子。
　　
　　 第二天，刑警队就接到治安大队移交的卷宗，针扎事件被正式定性为刑事案件。此时，这件事情已经在我市群众中传播开来，通过口耳相传，事件被说的面目全非。主要是说，一个变态淫魔经常出没在星光电影院，用带有艾滋病毒的针头扎年轻女子的屁股，全市已经有几十个女子感染了艾滋病。谣言迅速带来恐慌，年轻女性人人自危，不但星光电影院无人问津，就是一些公共场合也贴出告示，提醒单身女性注意身边的陌生人。
　　省厅、市局相继将这起艾滋针案件列为督办案件，责令刑警队限期破案。同时，我市党委、政府也多次下文，指令公安局务必尽早破案，消除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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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案件由治安移交至刑警后，局长高度重视，责成刑警队迅速调整工作重心，进一步理清工作思路，全警动员、全力以赴，务必在最短时间内侦破这起影响恶劣的连环针刺案。为此，我们专门成立了专案组，由刑侦副局长司马强任组长，队长肖天明、副队长桑佳慧任副组长。专案组明确了工作纪律，从即日起，不论男女老幼、不管白天黑天，不分星期节假，全体刑侦民警一律取消休假，实施24小时连轴转的工作机制。
　　侦查工作开始后，我们首先赶到市第九人民医院了解情况。医院主治医师不无沉重地告诉我们，后入院的两名女性疑似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检验报告已经给出，此二人HIV抗体呈阳性，被正式确诊感染艾滋病毒。
　　在特殊监护室内，我们见到了这三名年轻的女子。她们的岁数都不大，集中在23至26这个年龄段，且容貌娟秀，身形苗条。在见到她们的第一眼，出于职业的敏感，我将凶手对作案对象的选择做了一个初步的勾勒，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子。
　　三个女孩自从得知自己感染艾滋病毒后，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十分稳定，见我们刑警到来，表现得很激动，眼泪不断地往下流，一想到这些女孩子未来的生活，我们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在劝慰了她们几句，了解了必要的个人基本信息后，司马局长让她们详细回忆遭到针刺当天的具体情况。
　　其中两名女子告诉我们，当天是和男朋友一起前去观影的，另一名女子则是独自前往。而且三人均在星光电影院散场时，在门口部位被人用针状物刺中臀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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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司马局长问她们，被针刺前是否注意到身边可有什么人尾随，被针刺时是否看到嫌疑人员的长相。三人想了想，均异口同声地表示，因为散场时忙着离开，且出口处人员众多，所以都没有留意这些。被针刺后，又因为吃痛受惊，也就更没有想到其他。
　　听她们这么说，司马局长点点头，又问她们，在入场之前购票和进入影院后可否发现有异常现象。三人都表示没有，就是很正常的买票入场。通过再三提示，其中第二名女受害人想了很久，告诉我们，当时她和男朋友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在看电影过程中，似乎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
　　经她这么一提，另外一名女受害人立即说自己也有这个感觉，似乎身后有人在用mp3听歌，而且声音很不算小，即便隔着耳机也可以清楚听到。第三名女受害人则表示，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巧合地是，两名听到歌声的女受害人均是坐在倒数第二排，那名没有听到歌声的女受害人则是坐在偏靠中间的位置。
　　肖天明立刻问她们，在听到身后传来歌声后，是否回头观察过，这一歌声源头在哪里，是什么人在听。一名受害人表示，确实回头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而且，当时也仅仅是一瞥，然后又忙着看电影了。
　　同时，该二人还告诉我们，因为当时电影的音响声音很大，并没有听到歌声的具体内容，但那个歌曲曲调比较是比较舒缓的，肯定不会是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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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在影院观影时候听到歌声这一说法引起了我们的重视，按照常理推断，正常看电影的人是不会在观影途中听歌的，那么这个听歌的人是否就是凶手呢，他听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询问进行到这里时，一名女受害人的男朋友异常悲愤地对我们说，一定是某个心理阴暗的色狼存心下的黑手，你们公安局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要不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女孩受害。
　　听他这么说，再看看这三名女子，凶手很明显是在针对年轻漂亮的女性下手，应该患有某种隐蔽性的性心理疾病，那么他在作案对象的选择上，是否因为受害人容貌美丽、衣着暴露，从而诱使凶手实施犯罪。
　　想到这里，我忽然回忆起第一起案件发生时，我曾看到那个女受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七分裤，打扮很是朴素平凡。我又想起当年那个偷裤袜的色狼，是否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呢，凶手是有意选择身着白色的七分裤女性下手。
　　我立即问另外两名受害人，观影时你们身上的衣着是什么样。两名女孩想了想，告诉了我一个让我吃惊的相同的答案，那天，她们都是身着白色七分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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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回到队里后，在案情分析会上，我将那天在电影院里的经历，和这次关于白色七分裤的猜想跟大家说了说。多数人听到后均不以为然，认为我的这种推测过于武断，仅凭一条类似的裤子就断定凶手的目标选择有些太主观。一个同志甚至指着我的裤子说，桑丫头，你自己还穿着白色七分裤呢。据说今年流行这个款式，几乎每个女孩上街都会穿着，如果仅凭这点去推测凶手对受害人的选择，那凶手的刻意选择，等同于没有选择，随便找一个女孩子，就完全可以实施犯罪了吗？
　　虽然不被别人所认可，但直觉告诉我，我的推测不应该有错误，那条白色的七分裤给我的印象实在太太深刻了。作为一个对犯罪心理学和人类行为学有着强烈喜好，并正在修读硕士的我来说，我相信这一点，就是类似这类变态案件的凶手，其生活经历和心理历程，肯定会与常人有着极大的不同，在作案目标的选择上，难免会受到上述两方面的影响。尤其这种针刺女性臀部的案件，明显带有性意识的驱动，根据我的研究判断，在他们在其经历中，肯定对某种特定身份的人，或者特定状态的物体，有着极端强烈的情感。对于本案来说，年轻漂亮的女性是特定身份的人，而那白色的七分裤，是否就是特定状态的物体呢，或者说是特定的物化性心理诱因？这种物化性心理诱因，是启动他们犯罪的一个开关，如果准确地将其捕捉确定，对于我们通过心理画像描摹凶手应该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注：物化性心理诱因，是借用我硕士论文中自己阐释的一个观点，大家随便看看，不可轻信，仅为一家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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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我不禁揣测起凶手的作案动机，如果他真的在性心理方面存在一定扭曲，并且有着自己独特的物化性心理诱因。那么，白色七分裤包裹下的臀部，展示着女性特有丰隆的美感，针刺之后，那一个个如梅花般的血点，是否对凶手有着强烈的性欲诱惑和犯罪刺激呢？
　　这完全有可能，我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可是如何才能说服大家呢，这又令我十分困惑。
　　肖天明看着询问笔录，说：不管桑佳慧关于白色七分裤的推测是否正确，都不会影响我们对凶手犯罪行为本身的判断。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的犯罪行为肯定是蓄谋已久的，他暗藏针管潜入星光电影院，然后趁散场之际选择女性进行针刺。更重要的是，他的行为已经造成了多人感染艾滋病毒，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治安案件，而是严重的刑事犯罪，造成了城市的巨大恐慌。下步侦查重点，应该是根据艾滋病这一特殊病源，协调我市医疗系统、传染病防治系统和禁毒部门，全面排查近年来我市感染艾滋病及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吸毒人员。无论他是男是女，都要将他给我揪出来。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局长张口了。他说：我觉得有必要去星光电影院实地查看一下，或许对我们准确把握犯罪嫌疑人的特征有些实质性的帮助。（我看了一眼司马局长，我觉得最近总能和他想到一起去，应该是成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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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局长继续说：一来是，这么大范围的排查耗时耗力，不利于速战速决，二来，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凶手肯定知道自己身患艾滋病，他如此胆大妄为地行凶，难道不怕我们根据医疗系统的备案查找到他吗？第三，如果凶手不是我市市民，或者根本没有经正规医院确诊备案，我们岂不是空忙一场。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两名受害人均提到曾经在观影期间，听到了身后传来曲调缓慢的歌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偶然，还是凶手实施犯罪中不可或缺的某一重要环节，这些都需要我们进一步去探讨和侦查。虽然第三个女受害人表示没有听到，但如果她确实是忘记了，或者仅仅是没有听到，那么是否意味着，每次星光电影院里的歌声响起，都会有一个无辜的女性受到残忍的艾滋针刺？这种制造恐怖的案件，一旦流传到市面，将会带来极大的社会恐慌，那时候，我们就真的被动了。
　　说到这里，司马局长不说话了。听过司马局长的分析，我仿佛看到一双阴险的眼睛，整隐匿在昏暗的星光电影院的某个角落，整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每一个穿着白色七分裤的年轻女孩，他手里的那根针头，正反射出淡淡的寒光……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一阵后怕，那次在电影院中，我也是身着白色七分裤，如果凶手那天将作案对象选择了我，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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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案情分析会后，根据肖天明和司马局长确定的侦查方向，我们分兵两路，同时开展调查。我、陆敏和几名同志负责对星光电影院进行实地查看；其他人则分成若干组，分别前往我市医疗卫生系统进行大规模的疑似凶手的排查工作。
　　最近一段日子里，因为艾滋针事件的频繁发生，星光电影院门庭冷落，基本处于停业状态。在电影院经理和几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我们根据三名受害女子提供的当时观影所坐位置，对附近的环境进行了细致查看。
　　我们发现，影院后面5排座位都属于双人沙发式样，并且在两侧座位扶手上面安装有隔断，呈半封闭状态。据工作人员介绍，这些位置是情侣包间，对比普通座位要贵上10元钱。其中最后一排座位大部分破损严重，地面上丢弃了各种杂物，甚至还看到一个用过了的避孕套。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因为经常有陪影小姐出没，一些单身男性会选择带着陪影小姐坐在最后一排。影院为此也伤透脑筋，但却没有比较可行的办法去管理，所以一般很久才会清理一次，希望这些人看到环境脏乱能够自我收敛一些。
　　根据两名听到歌声的受害人叙述，她们都是坐在倒数第二排位置，如果歌声确是传自其身后的，而且听歌的人就是凶手，那么凶手是不是专门选择潜伏在最后一排躲藏。他一边听着歌曲，一边等待着电影结束，然后在趁散场人多混乱时进行针刺行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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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队里后，我们将实地查看情况向专案组作了汇报。肖天明想了想，说：影院最后的一排的情侣包间，位置靠后，脏污严重，所以人员不多，假设是凶手潜伏在这里，倒是符合其隐蔽自身的心理需求。不过如果是这样，他选择的下手对象想当然的就是坐在他前排的女性了，毕竟位置接近便于贴近实施犯罪。如此一来，所谓的七分裤之说就完全可以排除了，总不会巧合到所有符合凶手下手对象的人，都会老老实实地坐在凶手前方，等着电影散场之后被针刺吧。
　　司马局长摇摇头，说：桑佳慧关于白色七分裤的推测暂时还不能就此推翻，这个疑点暂且保留吧。下步的侦查重点就是在我市登记在案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中寻找疑似凶手，根据其专门针对女性下手的这一特点，基本可以确定为男性，不排除曾有过感情受挫经历，具有仇视女性的扭曲心理，在调查中可以通过这个进行深入调查，从而梳理排队。
　　然而经过连日排查，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上头催得紧，侦查员们每天忙紧忙出，也是累得够呛。眼看此时已是夏末，必须抓紧时间破案。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是压力，但对于群众来说则是淡忘谣言的最好药房。一段时日后，星光电影院人流又开始增多。曾经的艾滋针事件已渐渐被人淡忘。
　　不久，专案组再次接到指挥中心移交的星光电影院报警，又一名年轻女性在电影散场时被人用针状物刺中臀部，目前已送至我市第九人民医院接受观察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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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局长立即带队前往医院，并指示肖天明率员赶赴星光电影院，对当时在场群众进行询问。
　　在医院里。被害人称：当日下午独自去电影院看电影，而且就是坐在倒数第二排。散场时走到门口被人用针刺中臀部，因为受怕吃痛，没有留意身后人的长相。当问及观影时是否看到或听到身边有人听歌时，被害人表示似乎有听到，而且好像就是在身后的位置上，但说不出名字，只觉得挺幽怨，而且还不是中文歌曲。
　　这时，肖天明打来电话，说根据当时案发现场离被害人较近的一对情侣称，似乎看到案发时有一个年轻女子挤在被害人身后，然后趁乱走掉。但这对情侣未看清该人长相，只记得染着一头黄发，身材不高，岁数也不大。同时这对情侣也表示，没有留意该黄发女子手中是否携带有针头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