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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涯倦客

《天使与魔鬼》作者:丹·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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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她是正确的。在圣彼得广场上有一个埃及独石碑。兰登看了看前面广场中的石碑,高耸的金字塔。他想这是一种奇怪的巧合,他排除了这种想法。“梵蒂冈的独石碑不是贝尔尼尼的作品,它是卡利古拉买来的,而且它与气没有关系。”此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而且,诗人说元素是散布于罗马的。圣彼得广场在梵蒂冈,不在罗马。”
  
  “那要看你问谁了。”一个士兵突然插话说。兰登抬起头:“你说什么?”“这一直是个有争议的问题。大部分地图标明圣彼得广场属于梵蒂冈,但由于它是在这个有城墙的城国之外,几个世纪以来,罗马官方一直声称它是罗马的一部分。”“笑话。”兰登说。他从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提出来一下。”士兵继续说,“因为奥利韦蒂司令和维多利亚女士正在询问与气有关的一尊雕像。”兰登睁大了双眼:“那么你听说过圣彼得广场上有尊雕像吗?”“不是很确切。它不是一尊名副其实的雕像,也许毫不相关。我每天巡逻都经过它。”卫兵说,“在广场中央,刚好在那条线所指的方向上。它不是一尊真正意义上的雕像,它更像一块……一块石头。”
  
  奥利韦蒂看起来有点狂躁:“一块石头?”“是的,先生。嵌在广场上的一块石头,在独石碑的基座上。但是这块石料不是矩形的,是椭圆形的,而且这块石料雕有狂风的图案。”他停了一下说,“是气,我想,如果你想科学地描述它的话。”“浮雕,”兰登一拳砸在发动机罩上,“你所谈到圣彼得广场上的雕塑被称为《西风》,也被称为《上帝的呼吸》。”“《上帝的呼吸》?”“是的!是气!而且它是由最初的建筑师雕刻并放置在那里的!”
  
  维多利亚看上去很困惑:“但是我还以为是米开朗琪罗设计的呢!”“是的,他设计了圣彼得大教堂!”兰登欢呼起来,语气中透出胜利的喜悦,“但是圣彼得广场是贝尔尼尼设计的。”
  
  4辆阿尔法·罗密欧车轻巧地钻进了圣彼得广场周围的车流中。车子四散开来,分布在广场周围,卫兵们下了车,涌入游人和广场边上的媒体采访车流之中,立刻就难以辨认出来了。有一些卫兵则走到了柱廊下,看起来也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兰登透过挡风玻璃望去,觉得圣彼得广场似乎被一个绳圈套住了。
  
  除了作出刚才的部署之外,奥利韦蒂还用无线电提前通知罗马教廷,派出密探前往广场中心,就是贝尔尼尼《西风》的所在之处。兰登望着外面开阔的圣彼得广场,一个熟悉的问题困扰着他。光照派杀手计划怎样逃出这个天罗地网?他如何把主教带进人群,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他呢?兰登看了看他的米奇牌手表:8时54分。还有6分钟。
  
  前排座位上的奥利韦蒂转过身来对兰登和维多利亚说:“我想让你们俩到贝尔尼尼的砖料作品正面去。你们还是扮作游客,发现情况,电话联系。”兰登还未能作出反应,维多利亚已抓住他的手,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
  
  春日的太阳正在圣彼得大教堂后落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扩散开来,罩住了广场。兰登在与维多利亚走进阴影中时,感到一丝不祥的凉意。他们穿行在人流中,兰登下意识地审视所经过的每一张面孔,琢磨着杀手是不是他们中的一个。维多利亚的手感到暖暖的。“是去方尖碑那儿吗?”维多利亚问道。兰登点点头,向左慢慢走过了广场。
  
  广场的中央耸立着为卡利古拉皇帝而立的重达350吨的埃及方尖碑。方尖碑高耸入天空,81英尺高,在金字塔形的顶点固定着一个中空的铁十字架。两个喷泉完全对称地出现在方尖碑的两侧。艺术史学家知道,这两个喷泉准确地标出了贝尔尼尼设计的椭圆广场的几何焦点。
  
  在接近方尖碑时,维多利亚放慢了脚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让兰登也和她一起放松。兰登做了一些努力,他放低肩膀,张开了紧闭的嘴唇。兰登在10码开外就看见了他正在寻找的东西——贝尔尼尼的白色大理石椭圆作品《西风》。显然,维多利亚也看见了那块大理石。她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他们走得更近了,一切看起来极其正常,这太让人害怕了。游客闲逛着,修女们在广场周围闲聊,在方尖碑基座下有一个小姑娘在喂鸽子。兰登忍住不看手表,他知道时间快到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裸露的胸膛正中央是一大片烙焦的痕迹
  
  椭圆石块就在他们脚下,大约3英尺长,刻有一个面部轮廓——描绘了“西风”天使般的面容。从天使的嘴里,贝尔尼尼刻出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向外呼出,吹向梵蒂冈之外……《上帝的呼吸》。这是贝尔尼尼为第二种元素所刻的……气……兰登在盯着它看时,意识到浮雕还有更深层的意义。贝尔尼尼雕刻了五种明显不同的风……而且,这件浮雕的两侧各有一颗耀眼的星星。兰登一下子想到了伽利略。两颗星星,五股风,椭圆,对称……他腹中空空,感到一阵头痛。
  
  维多利亚几乎立即又走了起来,她把兰登从浮雕前带走。“我感到有人在跟踪我们。”她说。
  
  兰登抬起了头:“在哪?”维多利亚足足走出了30多码才开口说话:“有个人一路跟着我们穿过了广场。”“你觉得是黑煞星吗?”维多利亚摇摇头道:“除非光照派雇用扛着英国广播公司摄像机的女人。”
  
  圣彼得大教堂敲响了震耳欲聋的钟声,兰登和维多利亚都吓了一跳。时间到了。为了甩掉记者,他们已从《西风》旁绕开,这会儿又朝浮雕跟前走去。除了轰鸣的钟声外,这儿看起来异常平静。游客在闲逛,一个无家可归的醉汉在方尖碑基座下打着瞌睡,丑态毕露;一个小姑娘在喂鸽子。兰登思量着是不是记者把杀手吓跑了。在第九声钟响的回音消失之际,整个广场又沉静下来,一派祥和。就在那时……那个小女孩尖叫了起来。
  
  兰登第一个冲到了那个尖叫的女孩身边。受到惊吓的女孩呆呆地站着,指着石碑基座下衣衫褴褛、老弱的醉汉。他颓然坐在台阶上,一副痛苦、悲惨的样子……他灰色的头发沾满油污,一缕缕地贴在脸上,全身裹满了破布。兰登在冲向这个病弱者时,感到一阵恐惧袭来。这个人裹着的破布上有一块扩散着的黑色污斑,那是正在冒出的鲜血。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在一瞬间发生的。
  
  这个老人的腰像是给扭断了,摇摇晃晃地向前倾着身子。兰登猛冲上去,但太晚了。老人头向前从阶梯上跌倒了下去,面部向下摔在了人行道上,一动不动。兰登屈膝弯下身,维多利亚赶到他身边,一群人围了上来。
  
  维多利亚从后面把手指放在老人的喉咙上。“还有脉搏,”她大叫道,“把他翻过来。”兰登早已采取了行动。抓住老人的肩膀,他把老人给翻了过来。老人被翻过来的时候,破烂的衣服就像腐尸似的片片脱落。老人扑嗒一声软软地躺在了地上。他裸露的胸膛正中央是一大片烙焦的痕迹。维多利亚急促地喘了口气,然后向后退去。兰登惊呆了,又恶心又恐惧。这个标记简单明了,但令人恐惧。
  
  “是‘气’字,”维多利亚哽咽着说,“是……是他。”瑞士侍卫兵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大声喊叫着,想要追寻早已不见踪影的黑煞星。附近,一位游客解释道,就在几分钟前,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极好心地帮着搀扶这位喘息不停的无家可归者穿过广场……在消失于人流中之前,他甚至还和这位病弱老人坐了一会儿。维多利亚把老人腹部剩余的破布片扯了下来。他胸肋下所烙符号的两边各有一个深度穿孔。她扳转老人的头部,开始嘴对嘴地吹了起来。兰登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毫无准备。
  
  维多利亚突然停了下来,十分惊恐。“他的肺……”她结结巴巴地说,“他的肺被……被刺穿了。”兰登擦了擦眼睛,低头看了看这两个穿孔。血孔汩汩作响,红衣主教的肺被刺穿了。他死了。瑞士侍卫兵过来时,维多利亚盖上了尸体。
  
  兰登站了起来,完全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她。先前一直跟踪他们的那个女人正蹲伏在附近,扛着英国广播公司的摄像机,镜头对准这边正在拍摄。四目相对,兰登知道她已经拍下了一切。之后,她就像只猫一样溜掉了。
  
  教皇办公室里乱哄哄的,回响着激烈的对话。罗奇尔上尉,奥利韦蒂司令及6名侍卫兵正在估计损失,并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兰登站在一旁,望着窗外的圣彼得广场。他看起来一脸的沮丧。维多利亚走过去问:“理出什么头绪来没有?”他摇了摇头。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需要一本贝尔尼尼所有作品的目录
  他们身后的讨论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文特斯克教皇内侍在两名瑞士侍卫兵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维多利亚看着他。教皇内侍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茫然若失的神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教皇内侍问奥利韦蒂。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早已知晓了最糟糕的消息。
  奥利韦蒂就像通报战场人员伤亡一样,把刚发生的几件凶杀案平淡地向教皇内侍作了一番汇报。教皇内侍向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难过地低下头。“不过吉多勒和巴格尔两位红衣主教还活着。我们会找到他们的。”奥利韦蒂保证,“我有信心。”
  
  戴着红色贝雷帽的罗奇尔上尉走上前来:“我们在一个小时内就能找到那个储存器,对此我充满希望,先生。”“上尉,”教皇内侍说,“请原谅我并不抱很大希望。我认为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把梵蒂冈城整个搜查一遍。”“如果是全城搜查的话,的确不够。但是在对这种形势作出估计之后,我确信反物质储存器放在了某个公共场所内——梵蒂冈的那些对游客开放的区域——例如博物馆和圣彼得大教堂。我们已经切断那些地段的供电,进行扫描检查。”
  
  就在这时,眼睛下面有道疤的卫兵走进门,手里拿着一块写字板和一张地图。他大步走向兰登:“兰登先生吗?我来向您报告《西风》的调查情况。”其他的人在一旁继续讨论。兰登和军官走向教皇办公桌,把地图铺在上面,维多利亚也加入到他们中间。卫兵指了指圣彼得广场:“这是我们所在的方位。《西风》雕塑中呼吸的中心线指向正东方向,正好偏离梵蒂冈城。”那位卫兵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这条线从圣彼得广场开始,穿过台伯河直到古罗马中心:“正如您所看到的,这条线几乎穿越了整个罗马。它附近大约有20座天主教教堂。”
  
  兰登一下子弯下了腰:“20座?有没有哪座正好在这条线上?”“那些教堂一个比一个接近这条线,”卫兵回答,“但是《西风》所指的区域和地图上对应的地区之间,不可避免地会有误差。”
  
  兰登盯着窗外的圣彼得广场看了一会儿。他皱着眉头,手摸着下巴:“那么火呢?这里面有没有哪一座教堂里放置着贝尔尼尼关于火的艺术品呢?”没人回答。“那么方尖碑呢?”他接着问,“有没有位于方尖碑附近的教堂?虽然这是胡乱猜测的,但我记得,罗马的许多方尖碑都是在贝尔尼尼时期建造或移过来的。贝尔尼尼肯定参与了这些方尖碑的放置工作。”“那就是说,”维多利亚补充道,“贝尔尼尼很可能是把标识放在了方尖碑的附近。”
  
  “真是倒霉,”那位侍卫兵说,“这条线上没有方尖碑。”他手指着地图仔细地找了一遍。兰登叹了口气。维多利亚肩膀垂了下来。她原以为这是个可靠的线索。这件事显然并不像他们希望的那样简单。她尽力让自己朝好的方向想:“兰登,动动脑筋。你一定能找出贝尔尼尼关于火的雕塑的。不论哪个都行。”兰登转身面向奥利韦蒂:“我需要一本贝尔尼尼所有作品的目录。”奥利韦蒂问:“我们要找的作品是不是他受雇于罗马教廷时创作的?”“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兰登说,“他整个创作时期几乎都在这儿,即使是在闹伽利略纠纷的时候也是如此。”
  
  奥利韦蒂点点头:“那么可以查一本书。”他把侍卫兵叫到一边,低声嘱咐了几句。侍卫兵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奥利韦蒂刚一说完,那位侍卫兵就转向了兰登:“兰登先生,请这边走。现在是9时15分,我们得快点了。”兰登和侍卫兵向门口走了过去。维多利亚跟上去说:“我去帮忙。”奥利韦蒂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不,维多利亚女士,我要和你谈一谈。”他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维多利亚明白她根本不能违抗他。
  
  兰登和侍卫兵离开后,奥利韦蒂面无表情地把维多利亚拉到一边,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把他原本要说的话说出来。他的对讲机劈劈啪啪地大声响起来了。“司令?”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转过身来。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显得很严厉,“我想您还是打开电视看看吧。”
  
  兰登两小时前离开梵蒂冈秘密档案馆时,根本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再次出现在这里。在那个侍卫兵的引领下,兰登穿过一排排半透明的隔间。侍卫兵说:“司令说贝尔尼尼受罗马教廷委托创作的所有作品都登记在这里的财产清单上。”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7:4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意识到这么找下去到死也找不完
  兰登看看手中的名单,这上面列出了位于《西风》气息中央线上的20多座教堂。第三座科学圣坛就在其中。他必须在大约20分钟的时间里找出那个地方——那个存放贝尔尼尼颂扬火的雕像的教堂。兰登向保险库的电子旋转门走去,那位侍卫兵并没跟着他。他对兰登说:“我的任务就是把您带到这儿来。您找到要找的东西后,请立刻和司令联系。”
  
  教皇办公室的电视机是一台超大屏幕的日立电视机,所有的人都挤在电视机前,维多利亚也向前挪了挪。按下开关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名年轻的女播报员。“这是美国全美广播公司的新闻报道,”她说,“我是凯利霍利·琼斯,这是来自梵蒂冈的现场报道。”她身后出现了灯火通明的圣彼得大教堂。播报员继续报道,声音有些紧张:“今晚在梵蒂冈选举中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事件。据报道红衣主教团的两位成员在罗马已被人残忍地杀害。”
  
  奥利韦蒂用力地按遥控器,每个台都在直播新闻,其中大多数是用英语报道的。维多利亚把脸转了过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谋杀像磁铁般吸引着人们涌向梵蒂冈城。一会儿工夫,广场上的人数成倍激增。又有一批新闻记者从车上卸下摄像设备,在圣彼得广场上抢占最佳摄像位置。围观者纷纷涌向他们询问事件的最新进展。教皇内侍似乎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所有的人都不敢出声。瑞士侍卫兵们神情严肃地立正站在那里。
  
  “好像,”教皇内侍终于说话了,听起来他身心交瘁,已无法发脾气了,“我只得相信我们并没有阻止危机的发生。”他看着窗外聚集的人群。“我得发表一个声明。”奥利韦蒂摇摇头:“不行,先生,那样做正中光照派下怀——证实他们的存在,扩大他们的影响。我们必须保持沉默。”“那这些人怎么办?”教皇内侍指向窗外,“很快就会有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聚在那里。继续这样装聋作哑只会使他们身处险境。我得给他们提个醒,然后还要疏散红衣主教团。”罗奇尔突然大叫一声,抓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得大了。所有人赶紧转向电视。
  
  “让我来为观众再重复一遍,”伦敦的主持人说,“英国广播公司记者冈瑟·格利克是第一个向外发布这条消息的人。他曾与自称是光照派杀手的人通过两次电话。冈瑟,你说杀手刚刚打来电话要宣布一条光照派的消息,是吗?”“是的。”“他们要宣布的消息是光照派在某种程度上对教皇的死负责,对吗?”主持人怀疑地问。“是的。打电话的人告诉我罗马教廷原本以为教皇死于中风。但并非如此,教皇是被光照派毒死的。”教皇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吓呆了。
  
  “他们没有透露细节,”格利克继续说,“只说是用药物毒死教皇的,那种药物名叫肝素。”“肝素?”罗奇尔叫道,神情紧张。“那不是……”教皇内侍脸色煞白,“教皇的药。”维多利亚吓了一跳:“教皇在使用肝素?”“他患有血栓静脉炎,”教皇内侍解释说,“需要每天注射一次肝素。”罗奇尔目瞪口呆:“但是肝素不是毒药呀。为什么光照派说……”“如果剂量不对,使用肝素是有危险的。”维多利亚解释,“它是一种强效抗凝血剂。过量使用会导致全身大出血与脑出血。”教皇内侍此刻看上去深感不安。
  
  档案室里的深色灯发出了热光。这个档案室比兰登之前去过的那个可小多了。兰登迅速找到了艺术品资产目录的所在区域。他扫视层层书架,夹在拉斐尔和米开朗琪罗中间,发现了标有贝尔尼尼的书目,厚度不下5英寸,他气喘吁吁地扛着这个大部头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梯子,然后像个看漫画书的孩子一样伸展四肢趴在地板上,翻开了封面。
  
  这本布包边儿的书非常结实,用意大利语手写而成。每一页都是一件作品的简介,包括一个简短的描述,创作时间,地点,材料费用,有些还包括作品的草图。兰登迅速翻了一下……一共800多页。“索引。”他大声说。他翻到书的背面,想看看字母F下面是不是包含“火”这个词,但以字母F开头的单词并没有排在一起。他再次翻回索引,扫视着寻找他所知道的作品名字,有些很熟悉的作品并没有在这本书里看到。兰登此时意识到这么找下去到死也找不完,所以他明知不对,还是决定把这本书带出档案室。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兰登读到了现在那尊雕塑所处的教堂的名字
  
  兰登急匆匆地拎起那本书,正在这时,他看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尽管索引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释,他看到的那个却显得十分古怪。那是一篇关于贝尔尼尼的著名雕塑《圣特雷萨的沉迷》的评述。它指出这尊雕塑刚完成,就从梵蒂冈原来的位置移走了。这注释本身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已经很熟悉这件作品的传奇经历了。尽管有些人认为这是一部杰作,教皇乌尔班八世却认为它带有露骨的性色彩而将其拒之门外,驱逐到镇外的小礼拜堂去了。引起兰登注意的是这部作品已经安放在他那张名单上的5个教堂中的一个。更重要的是,注释说这是遵照艺术家的意愿搬去的。
  
  艺术家的意愿?兰登感到一阵迷惑。贝尔尼尼没有理由把他的举世杰作搬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啊。所有的艺术家都希望他们的作品摆在显眼的地方,而不是某个偏僻——兰登沉吟片刻。除非……兰登急忙翻到作品描述,一看到插图,他顿时看到了一丝出乎意料的希望,兰登忘记了雕塑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天使。
  
  圣特雷萨是个修女,在她声称一位天使到她梦中造访之后就被封为圣徒了。天使那带着烈火的长矛像一座高高耸立的灯塔,指引着前进的方向。在那崇高的历险途中,让天使来为你指南。就连贝尔尼尼挑选的天使也带有特殊意义。突然,兰登读到了现在那尊雕塑所处的教堂的名字:维多利亚圣母堂。兰登咧着嘴笑了起来。太妙了。
  
  兰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他向档案室电子门入口那发亮的按钮走去,感到呼吸很急促。这时,灯光开始变暗,按钮失灵了。接着,整个档案馆变得一片漆黑。有人刚刚切断了电源。没有光亮。寂然无声。兰登喘着粗气在黑暗里向旋转门摸去。他摸到了墙上的按钮,举起手死命地拍下去,什么动静也没有,门锁死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也看不见,他大声叫喊,但感到透不过气。他意识到自己已身陷险境。他使出浑身力气朝门撞去,一下子感觉眼冒金星,他踉踉跄跄地走着,没走几步就被一把滚动式的梯子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他一边咒骂,一边爬起来去摸梯子。
  
  他找到了铝制的梯子。他一把抓住梯子像举起攻城木棰一般举了起来。在黑暗中他跑步朝玻璃墙砸去。梯子一下子就撞上了玻璃,又弹了回来。兰登知道自己需要有个东西来撞碎玻璃,但绝不是一个铝制梯子。
  
  “米老鼠”在兰登的手腕上欢快地闪着光,仿佛在黑暗中觉得很快活:晚上,9时33分。离“火”还有半个小时。他感到时间远远不够了。他没有想办法脱险,却突然在寻找原因。谁切断了电源?是罗奇尔扩大搜查?难道奥利韦蒂事先没有跟他提过我在这儿?
  
  突然,兰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猛地跳了起来,他在黑暗中伸出手摸到了书架,在与眼齐高的地方抓住了书架。一只脚撑在玻璃墙上,另一只脚踩在低一些的架子上开始向上爬去。兰登终于抓到了书架顶端。他伸出双腿蹬着玻璃向上移动,这时身体几乎和地面是平行的了。他攒足力气,双脚抵着后面的墙壁,双手用力撑着身体,胸膛顶在书架上,然后推了起来,书架摇动了,尽管只是很轻微的一点。他又推了一下,书架前后晃动了一英寸左右。
  
  兰登摇晃着书架,书架像个钟摆一样来回摆动着。他鼓励自己,再推三次就好。他只推了两下。突然他像是突然失重了一般,哗啦一下书从架子上滑了下来,他也和书架一起向前倒去。快倒在地板上的时候,这个书架撞上了另一个书架。像一副巨大的多米诺骨牌,这些书架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金属撞击着金属,书散落得到处都是。兰登牢牢地抓住书架不放,他抓着的那个倾斜的书架如起重机上的棘轮一般猛地向下倒了过去。第一个书架现在已经彻底倒在地上了。这时他听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声音——金属撞在玻璃上尖锐刺耳的声音远远地从档案室的另一端传来。整个房间都在摇晃,兰登想一定是其他的书架压在最后的一个上面,重重撞在了玻璃上。接下来的声音是兰登听到过的最尖利刺耳的声音。接下来是一片沉寂。一秒,两秒……
  
  就在兰登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像是降落在沙漠的喜雨,数不清的玻璃碎片哗啦啦坠入黑暗中。风声呼啸着,空气涌了进来。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8: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掏出一把熟悉的手枪递给兰登
  
  兰登穿过贝尔维迪宫的庭院,走到瑞士侍卫营安全中心外的喷泉边,看了看此时已沾满血迹的手表:晚上9时41分。尽管手不再流血了,可是感觉似乎比看上去更糟糕。他到达时,好像所有的人都一下子到齐了——奥利韦蒂、罗奇尔、教皇内侍、维多利亚,还有几个卫兵。
  
  维多利亚立刻冲上前去:“兰登,你受伤了。”兰登还没来得及回答,奥利韦蒂就走到了他面前:“兰登先生,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为档案馆的干扰信号而表示歉意。”“是我的错,”罗奇尔上前一步,深感懊悔地说,“我当时不知道你在档案馆。公共场所的部分电路与那座大楼的是交叉的。当时我们正在扩大调查范围。是我切断了电源。如果我早知道……”
  
  “兰登,”维多利亚握着他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教皇是中毒身亡的。光照派的人杀了他。”维多利亚又追问:“你说你知道下一个红衣主教将在哪儿被杀?”兰登心情复杂:“是啊,我知道,它将在……”“别,”奥利韦蒂打断他的话,“兰登先生。”他转向列队的瑞士侍卫兵:“请回避,先生们。”侍卫兵们返回安全中心去了。没有人无礼冒犯,大家都只是服从命令。
  
  奥利韦蒂又转身面对剩下的人:“实际上这样说令我很痛心,那就是杀害教皇的凶手得到过我们中某人的帮助。为了安全起见,大家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的侍卫兵。”
  
  罗奇尔很焦急:“内部勾结意味着……”“是的,”奥利韦蒂说,“你的调查看来是大打了折扣,而这又是我们必须下的赌注。继续监视。”“司令,”教皇内侍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打算中止秘密会议。”奥利韦蒂撅起嘴,阴沉着脸:“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做。我们还有2小时20分钟的时间。”“那远远不够!”奥利韦蒂直起身子。“无论你要做什么……”他停了停,“我都无权阻止。我只要求你再等一等,再等20分钟……如果兰登先生的信息准确的话,我还有机会抓住杀手。”
  
  奥利韦蒂的阿尔法·罗密欧车飞快地冲出了梵蒂冈,他直直地盯着前方:“好了,兰登先生,我们要去哪儿?”
  
  兰登坐在后排,各种疑问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维多利亚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维多利亚不知道谁会给她打电话,一脸迷惑地接通了电话。即使在几英尺之外,兰登还是听出了电话中那个尖利的声音。
  
  “维多利亚吗?我是马克西米利安·科勒。找到反物质了吗?”“科勒?你身体好了?”“我看到消息了。没有提及‘欧核中心’或反物质。这很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还没找到储存器的下落。情况非常复杂,罗伯特·兰登帮了大忙。我们正循一条线索准备去抓杀害红衣主教的人。此刻我们正往——”
  
  “维多利亚女士,”奥利韦蒂打断了她,“你们的电话线路是不受保护的。你说得已经够多的了。”维多利亚深吸一口气:“科勒?”“我有些情况要告诉你,”科勒说道,“关于你父亲的……我可能知道他向谁谈起过反物质。”维多利亚脸色阴沉:“我爸爸说他谁也没告诉。”“维多利亚,我恐怕他的确告诉了别人。我需要检查一下安全记录。我很快会和你联系的。”说完那边挂线了。
  
  “维多利亚圣母堂在巴尔贝里尼广场上。”奥利韦蒂关掉警报器,看了一下手表,“我们还有9分钟。”刚一弄明白第三个标识物的所在,兰登就差不多知道了那座教堂的位置。巴尔贝里尼广场。那个广场就是一个曾经有争议的地铁站的旧址。20年前,地铁终点站的建设曾在艺术史学家中间引起过一场轩然大波。他们担心在广场下挖地道会使广场中心的方尖碑坍塌。城市规划者就把方尖碑移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海神特里同”的小喷泉。
  
  在贝尔尼尼的时代,兰登此刻意识到,巴尔贝里尼广场上曾耸立着一座方尖碑。兰登关于这儿是不是第三个标识物所在地的疑虑现在完全消失了。
  
  距广场一个街区的地方,奥利韦蒂拐进一条小巷,加大油门快速前进。半路上他突然刹车,脱掉茄克,卷起衣袖,给手枪装上子弹。“我们不能冒险让别人认出你们,”他说,“你们两个在电视上露过面。我想让你们穿过广场,别让人看到,监视着前面的入口。我从后面进去。”他掏出一把熟悉的手枪递给兰登:“以防万一。”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景象让他浑身战栗
  
  奥利韦蒂下车,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退出这条巷子:“广场在那边。睁大眼睛,别让别人发现你们。”他轻轻地拍拍腰间的电话:“维多利亚女士,再测试一下自动拨号系统。”维多利亚拿出电话,按下他们在万神殿前设置的自动拨号键。奥利韦蒂的电话设置为静音模式,此时在他腰间震动起来。司令点点头:“好的。如果你们看到什么,一定让我知道。”他扣了一下扳机:“我会在里面等你们。这家伙跑不掉了。”
  
  兰登和维多利亚在西面角落的一个小巷里密切注视着巴尔贝里尼广场。他们的正对面就是那座教堂,穹顶在广场对面的几座楼之间隐约可见。兰登吃惊地发现广场上居然空无一人。在他们头顶上,透过那些敞开的窗户,电视机发出的喧闹声提醒了兰登,那些人都到那儿去了。“……到目前为止,罗马教廷仍未做出任何评论……光照派谋杀两位红衣主教……恶魔现身罗马……据推测,进一步地渗透……”
  
  这些消息像尼禄的大火一样四处蔓延,吸引了整个罗马乃至全世界的注意。兰登不知道他们能否真的截住这趟失控的火车。“差5分到10点。”维多利亚说道,一双杏眼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广场。话音刚落,她一把抓住兰登的胳膊把他拽回暗处。她示意他看广场的中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兰登一下子惊呆了。
  
  两个黑影出现在他们前方的一个街灯下面。两人皆披着斗篷,头戴面纱,是那种传统的笃信天主教的寡妇所戴的面纱。兰登猜测那是两个女人,但在黑暗里他无法确定。其中的一个看上去年长一些,走路时有些驼背,好像很痛苦。另外一个又高又壮,搀扶着她。
  
  维多利亚又一次敏捷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掏出了那把手枪。接着,她脚不沾地似的悄无声息地穿过广场绕到了那两个人的后面。兰登匆忙跟了过去。距离两个黑衣人还有30英尺时,身旁维多利亚的步伐越来越快,她渐渐抬起手臂,枪显露出来。“打扰一下!”维多利亚温和的语调就像火炬一样点亮了整个广场。戴斗篷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兰登紧张极了。他在后面看到维多利亚垂下了手臂,枪滑了出去。就在这时,在街灯的照耀下,他从维多利亚身后看到一张脸。他惊恐万分,急忙冲上前去:“维多利亚,不要!”维多利亚似乎比他早了一步。她仿佛不经意地迅速抬起胳膊,枪不见了。
  
  “晚上好。”维多利亚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震惊和畏缩,“请问维多利亚圣母堂在什么地方?”兰登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两个老女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给弄糊涂了,她们不约而同地指着她们刚才走过来的那条斜坡上一幢楼的巨大的影子,说道:“那边。”“谢谢。”兰登说,然后把手放在维多利亚的肩膀上轻轻地向后拉。他几乎不能相信他们差点伤害了两位老太太。
  
  “现在已经不让进了,”一个女人提醒道,“提前关门了。”“提前关了?”维多利亚显得很吃惊,“为什么?”两个妇女立刻解释起原因来。15分钟前她们还在教堂里为陷入困境的梵蒂冈祈祷,可是有个阿拉伯男人出现并告诉她们教堂要提前关门。他强迫教堂里所有人都离开,甚至包括年轻的牧师和看门人。牧师说要报警,但这个擅自闯进来的人只是大笑,告诉他们要确保警察都带上照相机。兰登打了个冷战,转身面向了教堂。在教堂的彩色玻璃上他瞥见了什么。那个景象让他浑身战栗。
  
  透过彩绘玻璃窗,他们看到那座教堂里面仿佛有恶魔的眼睛在闪耀……耀眼的火光越来越大。
  
  兰登和维多利亚迅速冲到维多利亚圣母堂的正门前,却发现木门紧锁。维多利亚掏出奥利韦蒂的半自动手枪,对准破旧的门闩连开三枪,门闩“哗啦”一声碎了。
  
  这是一座装饰奢华的巴罗克风格的教堂……墙壁和祭坛金碧辉煌。在教堂正中央穹顶的下面,一张张条椅堆得高高的,如壮观的火葬火堆一样燃烧着熊熊烈火。烈火不停地喷向高处的穹顶。望着眼前阴森恐怖的景象,一阵恐惧倏地袭上兰登的心头。在高高的头顶上,天花板的左右两边各悬着一根乳香绳——这些绳索是用来吊乳香瓶的,悬在集会教徒的头上。但是,这些绳子此时既没吊着乳香瓶又没摆动,而是派上了别的用场……绳子上竟然吊着个人。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杀手用胳膊肘猛地砸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个人赤身裸体,手腕被绳子牵向两边,整个人给拉得快要分了家。他双臂被拉开如展翅的鹰,似乎被钉在某个看不见的十字架上,悬挂在教堂上空。
  
  兰登吓得不能动弹。紧接着,他看到了极为残酷的一幕。那老人竟没死,他抬了抬头,一双惊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像在求救。老人的胸前有块烧焦的印记。原来他早已被打上了烙印。虽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那印记写的是什么,兰登确信无疑。火舌越蹿越高,已经烧到老人的脚上,这位受害者疼得大叫,身体不住地抖动着。
  
  兰登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沿着主过道径直奔向大火。大量的烟气迎面扑了过来。在离那个火海还有10英尺远时,一堵火墙拦住了他。
  
  兰登很快意识到火实在是太猛了。他退了回来,扫视着教堂的四壁。得找块厚挂毯,他心想,要是我能设法扑灭……可他知道这里根本就找不到挂毯。
  
  在高高的上空,燃烧的团团烟气在穹顶下翻滚着。绳子缠在老人手臂上,向上穿过天花板上的滑轮,系在了教堂两边的铁角上。兰登抬头看了看一边的铁角。那个铁角虽然高高地钉在墙上,但只要他能接近它,然后松开绳子的一头,绷紧的绳子就会松弛下来,而老人也会滑到火堆外面。
  
  突然一阵噼啪声,火堆里蹿出一束更高的火苗,兰登随即听见上空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位老人脚上烧出了泡,眼看着就要给活活烤死。兰登盯着那个铁角奔了过去。
  
  在教堂后部,维多利亚紧紧抓住椅背,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上面的景象简直太恐怖了,她思忖着奥利韦蒂去了哪儿。奥利韦蒂看到黑煞星了吗?逮着他了吗?他们这会儿在哪儿呢?
  
  大火的噼啪声此刻越来越响,但空中还传来另一种声音——金属般的振动声。那个振动声不断地从附近传来,似乎就在她左边条椅的尽头,很像手机在响,但这个声音冰冷又刺耳。维多利亚握紧手枪朝条椅尽头走了过去。
  
  快到走道尽头时,维多利亚察觉到那个声音是从条椅尽头的角落里的地板上传来的。她右手端枪向前走着,忽然意识到左手还拿着手机。进教堂之前,她曾用手机给司令打过电话;慌乱之中,她把这事儿全给忘了……司令把手机设置成无声振动状态作为来电提示。维多利亚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听了听,电话还在拨着,但司令一直都没接听。她害怕起来,陡然意识到是什么发出了声响。她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过去。
  
  看到地板上的那具尸体,维多利亚感到整座教堂似乎都要从脚底塌陷下去。尸体早就不再淌血,也没留下任何暴力的痕迹,只是司令的头部被拧成了可怕的形状……头部不正常地向后扭转了180度。维多利亚强忍着不去联想父亲被害时那血肉模糊的身体。
  
  司令皮带上挂的手机紧贴地面,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不停地振动着。维多利亚挂断电话,那个振动声则随之消失了。在一片死寂中,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黑暗中她身后响起一阵喘气声。
  
  维多利亚举起手枪急忙转身,但还是晚了一步。杀手用胳膊肘猛地砸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感到一股热流顿时传遍了全身。
  
  “现在你是我的了。”一个声音说。之后,维多利亚只觉得眼前一黑。
  
  在教堂的另一侧,兰登站在条椅上保持着平衡,伸手试图够到那个铁角,但那根绳子还在头顶上6英尺远的地方。
  
  陷入绝望的兰登站在这个架起的平台上,扫视着整座教堂,希望找到什么能让他够到铁角的东西。他眼睛扫视着教堂,突然发现维多利亚不见了。兰登高声喊着她的名字,但没人应答。怎么连奥利韦蒂也不见了!
  
  上面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哀叫,但兰登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该死!我要水!”他大叫起来。“那是下一个目标。”一个声音在教堂后部吼道。兰登转了个身,差点儿从条椅上摔下来。
  
  一个浅黑色皮肤的暴徒沿着旁边的走道大步向他逼来。在火光的映照下,暴徒露出了恶狠狠的眼神。他认出暴徒手中那把枪就是先前放在他外套口袋里的……正是进门时维多利亚拿着的那把手枪。
  
  黑煞星举起手枪瞄准了兰登的胸膛,兰登心中一阵慌乱,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枪声一响,兰登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跳下条椅,整个人扑向教堂里摆着的一排排条椅。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9:14 | 显示全部楼层
子弹“砰”地一声打在了兰登头顶的条椅上
  
  被高高地悬在教堂里的吉多勒主教难以忍受这种折磨,就要失去知觉了。他低头看了看赤裸的身体,发现腿上的皮肤开始起泡脱落。我这是在地狱,他心想,主啊,你因何将我抛弃?他倒着看了看胸口上的烙印,然后认定这里就是地狱……可是,真是鬼使神差,他竟然完全认得那个字。
  
  兰登全然不知该逃往何方。他只能凭本能做出反应,在条椅下费劲地爬着,胳膊肘和膝盖磨得生疼。条椅一下子到了尽头,兰登猝不及防。子弹“砰”地一声打在了兰登头顶的条椅上。他像比赛选手起跑一样抬起身子,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弓着身子奔向教堂右前方。子弹“嗖嗖”地从身后飞来,兰登再次扑倒在地,整个人撞在右边凹室的栏杆上。
  
  就在这个时候,兰登看到了维多利亚,她倒在教堂后墙边上,瘫作一团。维多利亚!她那裸露的双腿蜷缩在身子下面。不知怎的,兰登觉得维多利亚还活着,可他就是来不及救她。
  
  杀手立刻绕过教堂最左边的条椅,举起了手枪无情地向兰登逼近。兰登别无选择地翻身越过栏杆跳进凹室里。他摔倒在栏杆另一边的地板上,与此同时不断飞来的子弹打在大理石圆柱上砰砰作响。
  
  兰登赶忙往这个半圆形凹室的里面躲了躲,感觉像头困兽。凹室内仅有的一样东西竖在他面前,似乎出乎意料地合乎时宜——那是一口石棺。这口棺材被架离地面,下面垫着两块大理石板。兰登此刻别无选择,只得紧贴地板,摇摆着滑向那口棺材。他像蛙泳运动员一样拖着身子,费劲地爬进了棺材下的空隙。枪声再次响起。
  
  伴随着子弹的呼啸声,兰登体验到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感觉……一发子弹擦身飞过,打在大理石上扬起阵阵灰尘,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血液在他体内翻腾着,他弓着身子走完了剩下的那段距离。穿过那段大理石地板,他费力地爬出来躲到棺材的另一头。无路可逃了。
  
  兰登此时直接面向了凹室的后墙。他确信棺材后面这块狭小的空地将成为他的葬身之地。很快就会了,看到枪管出现在棺材下面的空隙处他意识到了这一点。黑煞星平举着手枪瞄准了兰登的腰部。不可能打不中的。兰登闭上眼睛硬撑住身体,希望这雷鸣般的枪声能快点停下来。就在那时枪声停了。呼啸的枪声变成了空枪膛时扣动扳机发出的冰冷的咔嚓声。
  
  紧接着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那简直不是人在叫,而是野兽粗鲁的咆哮声。兰登头顶上方的棺材似乎突然歪向了一边。几百磅的重物摇摇晃晃地砸来,他一下子瘫倒在地。棺盖最先从棺材上滑下来落到地上,哗啦一声在他身边摔碎了。随后整个棺材都从支撑板上滚了下来,倒转着砸向他。
  
  棺材一落地,整个地板都在身下摇晃起来。棺材的上边缘就落在兰登头顶几毫米之外的地方,吓得他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睁开双眼,他看见一道亮光。棺材的右边缘并没有完全落地,仍有一部分架在了那两块支撑板上。但是,就在头顶正上方,兰登却发觉自己正盯着一张真正的死人脸。
  
  原本放在棺材里的尸体粘在棺材底上吊在他头顶,那具骷髅摇荡了片刻,“哗啦”一声很不情愿地脱落下来。骷髅飞速向兰登扑来,腐烂的碎骨片纷纷坠下,灰尘落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兰登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不知谁的胳膊就从空隙里伸到了棺材下面,像条饥饿的巨蟒似的在这堆遗骸中搜寻着。然后这只钢铁般有力的手紧紧扼住了兰登的喉部。
  
  兰登试图还击却发现左袖子给压在了棺材下。他用双脚试探着寻找架在上方的棺材底,然后蜷起腿放平双脚用力蹬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棺材从支撑板上完全滑落到地上。棺材板“砰”地一声砸在杀手的胳膊上,杀手压低嗓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那只手顿时从兰登脖子上松开,甩动着猛地抽了回去。那口棺材“轰”地一声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周围又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兰登躺在那堆尸骨中间,强忍着渐渐袭上心头的恐惧,转念又想到了她。维多利亚,你还活着吗?
  
  维多利亚很快就会意识到恐惧,要是兰登知道了这个实情而为她着想,他倒宁愿她已经死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用力推举扣在身上的棺材盖,发现纹丝未动
  
  3次投票结束了,教皇还是没选出来。外门的门闩吱吱嘎嘎地启动了,莫尔塔蒂和红衣主教团的所有成员都转过身来对着门口。门开了,教皇内侍大步流星地走向祭坛,对着一脸惊愕的主教们发话了。“先生们,”他说,“我不能再等了,有件事儿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他讲述了所发生的一切。
  
  黑煞星把他那昏迷过去的“奖品”放到面包车后部,对着那个躺卧的身体欣赏了片刻。他站在那儿品味着他的“奖品”,忘记了胳膊棺材倒下时砸的淤伤……眼前躺着的这个女人足以弥补他受的痛苦。意识到那个让他受伤的美国人这会儿可能已经死了,他也得到了安慰。低头凝视着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黑煞星关上后车门,驱车消失在夜色中。
  
  兰登困在打翻的棺材里面,感觉大脑快要进入危险的昏迷状态。他竭力思考一些有逻辑性的事物……数学、音乐,可还是无法冷静下来。我动弹不得了!我简直要窒息了!
  
  棺材倒下来的时候,幸好他那束紧的外套袖子散开了,这会儿两只胳膊才能自由活动。即便如此,当他用力向上推举扣在身上的棺材盖时,却发现顶盖纹丝未动。说也奇怪,他竟然希望外套袖子依然压在棺材下面。至少那样能有条缝儿,可以透点儿风进来。
  
  兰登在棺材里胡乱摸到一段尸骨。可能是根肋骨吧?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找个楔子。他先将尸骨的尖头放在缝隙处,然后挪动身体,用肩膀把尸骨抵进缝里并固定在那儿,然后大叫着更加用力地举着棺材顶盖。这次感觉像块巨石的棺材终于被抬高了四分之一英寸。周围顿时闪现一丝微弱的亮光,紧接着只听见嘭的一声,棺材又重重地落了下来。尸骨哗拉一声碎了,但一道狭长的光线从棺材边的缝隙里透了进来。
  
  精疲力竭的兰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他等了等,希望喉咙里能吹进点儿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喉咙里更难受了。不管多大的风从这样狭小的缝隙里吹进来,也都会变得微弱得让人难以觉察。兰登不知道这点儿空气够不够他维持生命。
  
  胳膊沉重如铅,兰登抬手看了看表:晚间,10时12分。控制住颤抖得不听使唤的手指,他拨弄一下手表,做出了最后一搏。他拧动其中一个小转盘,然后按了一下按钮。兰登快要失去知觉了,先前的恐怖又袭上了心头。
  
  黑煞星将面包车开进了那座可以俯瞰台伯河的宏伟石砌建筑,心中暗自高兴。他搬着他的“奖品”向上走去……
  
  光照派教堂,他洋洋自得地想,这个古老的光照派会议室,有谁会想到竟然就在这儿呢?
  
  黑煞星走进房间,把她放到一张豪华长沙发上。接着他熟练地将她的胳膊绑在身后,还捆住了双脚。
  
  黑煞星走出会议室来到高高的石砌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晚间的微风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在四分之三英里之外,圣彼得教堂暴露在数百盏镁光灯下。“你们的死期到了。”他大声说道,“午夜12时,你们都将去见上帝。”那个女人在他身后苏醒了过来。黑煞星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下面,将大拇指压进那块软骨里,使劲按了一下。那个女人立刻就倒了下去。
  
  黑煞星下楼走进了一间点着火把的地牢。他要执行最后的任务了。他走到桌前,对着桌上那神圣的金属模具虔敬地拜了拜,那是为他而留的。用水淹死主教,这是他最后的任务。
  他从墙上取下火把,开始加热最后一个模具,在模具末端烧到白热状态后,他带着它去了牢房。牢房里面,一位孤单的老人独自静静地站着。“巴格尔主教,”这位杀手咬牙切齿地叫道,“你还在祈祷吗?”那位意大利人透出一种无所畏惧的眼神。
  
  负责在维多利亚圣母堂救火的6名消防队员用卤代烷气体熄灭了那堆大火。由工作性质决定,消防队员几乎每天都看到种种惨案,但在这个教堂出现的景象让他们每个人都无法忘怀。那人有点儿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又有点儿像是给吊死的,还有点像是用火刑处死的,那场景就像从哥特式梦魇中截取出来的一样。不幸的是,媒体先于消防部门到达了现场。在消防队员清理好教堂之前,他们已经拍摄了大量录像。当消防队员最终割断绳子,把受害者放回地面时,谁都知道了那人是谁。“这是巴塞罗那的吉多勒主教。”有人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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