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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聊发少年狂

休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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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15 22:3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条理性很好的文章,作者看似随记,其实用心了,生活的用心人,生活必有回报。瑕疵就是整篇太长了,可多分几章,好好推敲一下各章的题目,再精炼些,不输精品。期待您在醉里分享更多的文章。
个见,祝好!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6 10: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夏老师的点评,指导,我会在修改时考虑你的意见加以调整,再次谢谢
谢谢奶咖小生的鼓励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6 10:26:24 | 显示全部楼层
“休闲日子”续十四(3)

  抓到的“小偷”不止一人,是“团伙作案”,共有三人,岁数和我们差不多大,在二十岁出头样子,也许要稍大点。“金玉伢”和“生根”信誓旦旦说是偷稻的,我却是不信,偷稻肯定会挑箩筐出来,而不会带着鱼网和“腰盆”(乡人一种在水上作业的木盆,大小可容下一、两个人,形状成“腰子形”,所以又叫“腰盆”,一般用于采菱角,放鱼线用),尽管据小五子他们回来说前面还有几个人跑的快,没有抓到,我仍然不信“偷稻”一说。
   “大黑皮”在家是长子,但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嫁到安徽那边定埠,就住在“街上”,大姐夫也是个参加过“志愿军”的人,复员后就在生产队务农。他有放鱼的本事,于是经常挑着“腰盆”和鱼网到河里去捞鱼,特别是到了下半年农闲期,出动得更加频繁。定埠街横跨着“胥河”,江苏和安徽两省以“胥河”为界,但要想在河里捞鱼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他用的网是那种“丝网”,就象“金根”用的那种,必须先将网在水面排好,然后敲击木盆惊鱼,最后收网抓鱼。我们到村上时,“胥河”是太湖与石臼湖联通的主要河道,同时也是高淳与外界的主要交通枢纽,来往船只很多,仅定埠“街上”就有两三个停靠码头,在河里放网是不现实的,于是“主战场”只能是分布在各个村边水塘。
  我们到村上时,“化肥”已经出现,但各生产队很少有用的,主要是自然肥,比如人糞、猪糞、牛糞等,其中包括“塘泥”。“塘泥”就是指水塘里的“淤泥”,一般是秋末冬初,将水塘车干,将“淤泥”挑出,堆到麦田里,或者春天插秧前用船在水塘里将“淤泥”夹出,挑到稻田里。夹泥的工具是两个铁片,做成“勺形”,勺头都有一个连接轴连接,勺头有管状孔连接竹杆,放平看就象个大号“老虎钳”。使用时将勺头张开,到水下再用力夹紧提出水面,堆到船仓里。这种工具几十年没看见过了,也想不起叫什么了,就不说了。在这里提起,就是想说明一下当年农村极少污染,水塘清可见底,有句老话叫:水致清而无鱼,而能养鱼的塘也有,那都是各个生产队专门养鱼供每年逢年过节分给社员的,同时也是各个居心不良者专注的目标,“大黑皮”姐夫就是其中之一。
  我参与过“大姐夫”偷鱼过程,那是元旦后,“大姐夫”受人之托,为一个准备办喜事的家庭提供五十斤鱼,于是将目标盯在“花墙门”一个生产队养鱼塘中,晚饭后出发,“大黑皮”、“小黑皮”和我和队长全程帮助“望风”。塘就在离我们村不远的地方,塘的地势较低,四边田地高出塘口有近三米,“腰盆”放下后,如果平视,很难看出。“大姐夫”在塘里放网,收线,有条不紊,从容不迫,我们四个趴在田埂上提心吊胆,心惊胆战。最考验人的是“花墙门”不时传来人们大声说话音,就象在耳边一样,我看出趴在我身边的队长与我一样紧张,“八字方针”里我们明显只占了两点,那就是“紧张”“严肃”。“大姐夫”放好网,用“槌腰棒”(乡人们洗衣服用的一种木棍,用一根木棍,一头铇成扁平状,一头做成手把状,洗衣服时,将衣服摆在跳板上用槌腰棒用力槌打衣的工具,“腰盆”使用者一般当桨来使用)拍打盆边时,一下一下完全能考察出是“甫志高”谁是“江姐”。那晚收获不小,近百来斤鱼获,一人挑不走,是“大黑皮”帮忙送走的,“大姐夫”没有亏待我们,叫“大黑皮”给我们每人一包“经济牌”香烟,当时市价是七分钱一包,我没要,不是我“清廉”,是抽不来那种劣质烟,所以给了“小黑皮”。
   “小偷”们抓回来被“金玉伢”他们带到我们家,当时叫喊声吵醒刚刚睡下的乡民,纷纷爬起来看热闹,“金玉伢”反复指认“小偷”们是偷稻子的,他那晚就和“生根”在稻场看管没进库的稻堆,“小偷”不肯承认,于是争吵不定,乡人们在一旁议论纷纷,这时小五子做了一件让我大吃一惊的事,乡人们也只目瞪口呆。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7 09:40:50 | 显示全部楼层
“休闲日子”续十五 (1)  

  小五子拿出一把枪,真正的手枪,“三号左轮”,大概心中“英雄情结”导致,对着“小偷”们大声喝道:我代表人民逮捕你们。“小偷”们被黑洞洞的枪口吓到了,立刻闭嘴停止“自辩”,乡人们也被吓到了,原因是“鬼子”哪来的枪?我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想到的是这一幕怎么收场?
  小五子有把枪的事我是知道的,是他一个朋友在“空司”废品仓库偷出来的,同时偷出来的还有一副断了一半扣齿的铜手铐。“三号左轮”有些年代了,枪的卡簧已断裂,所以枪在发射后不能自动转轮,要靠人工去转动转轮。朋友临去当兵前把这些废品全送给小五子,小五子如获致宝,回乡后拿出来“显摆”给我看的,被我“训斥”一顿,并警告不许拿出“展示”,不然定会“吃不了兜着走”,在我们国家如果私藏枪支也算重罪了,更何况七十年代初充满“阶级斗争”情况的年代,所以小五子一直藏在箱底,从不拿出,我没想到他会在乡人面前“众目睽睽”拿出。年青啊,太容易“冲动”,小五子比我小二岁,五三年生人,那年18岁,还不知道“阶级斗争”的利害和阴险,我那时也才20岁,但经过年初父亲被“迫害致死”的伤痛,心智已比他们成熟许多,看到“前因”便能判定“后果”,也在八、九之间,于是将小五子拖到房间,一顿小声训斥。
  队长也来到现场,我看出他对“金玉伢”指证的“偷稻”一事也是“将信将疑”,特别看到“小偷”的鱼网时,嘱咐我们看好“小偷”,天亮后捆送大队处理。天已很晚了,乡人们也因没什么热闹了看,陆陆续续走了,屋里只剩下我、小五子、“篮园的”、“毛艺兵”和“小偷”们。“小偷”们发誓赌咒对我们“申诉冤情”,我一看屋内已没有乡人,果断将“小偷”们放走,心存“手枪”事件可以处于无形,小五子对我放人很不理解,强调“小偷”是他好不容易抓回来的,怎么就随随便便放掉了?我厉声对他说明利害关系,小五子也就闭上了嘴,小五子与我家是父交子往的“发小”,我那时说的话他总能听的进去,我估计他也知道“事发”的严重性。
  “毛艺兵”目睹并参与了这件事全过程,出了个“鱼目混珠”的主意,意图“李代桃僵”让我们免除了一场无妄之灾。前面说过,“毛艺兵”在“宣传队”厮混过,于是也从那里“留下”一些“纪念品”,比如“道具枪”。“道具枪”是“刁德一”用过的那把,“二号布朗宁手枪”,外型有点象我国军队当时配发的干部用的“五四式手枪”。打开“布朗宁”的枪盖可以看到,连接枪支扳机上面有个象弹弓枪一样的装置,用牛皮筋做主动力,扣动扳机,可将一个连接杆推出去撞击枪口前端的铁片,在铁片处可事先放好“炮子”,撞击后就会发出巨大声响声。现在人大概都不太知道什么是“炮子”,我们这个年龄的人,特别是男孩都应玩过,就是“发令枪”专用火药,用一张纸点上一个个比火柴头稍微大点火药,上面再贴一层纸,上面这层一般用红纸,成形后就象一个满是疙瘩红纸片,一张纸大概是二、三百个“疙瘩”,小贩卖时可以拆零,比如一分钱十个或者二十个,具体什么价格,我是记不清了,也没什么“考证”的价值。
  “小偷”被我放走后,队长第二天一大早到是来问过,知道是我放走的也没追问什么,村里人对昨晚发生也没什么反映,只是中午“毛艺兵”把“布朗宁”送了过来,连同枪套和一个皮带,顺便在我们这里吃了中饭和晚饭。三天过去,我以为这事已经过去,“小黑皮”从“街上”回来带回一个消息,说“东坝”公社叶书记通知“定埠”公社党委,要求认真追查花村大队“小毛”私藏枪支和用枪对准无辜群众的问题,并要求要“急事急办”。我前面说过,“小黑皮”姨夫在定埠公社当“治安委员”,是公社党委委员,在公社有一定的话语权,他传出来的消息一般不会有假。亲们也许会问,不是小五子的枪吗,怎么会说是你的,这里我必须解释一下,我们几个包括我、小五子、“蓝园的”属于低调的人,一般不出去“串联”,外人很少知道我们,就象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一样。村人也是如此,说到一家人总会选个代表人物来说,比如说到“金头”家里的事,不管是谁干什么,总是会说“金头”干什么什么;我们家有了事,按理就是“小毛”干什么什么。但这次小五子用枪指“小偷”的事的“顶缸”的“小毛”却不是我,“此小毛而非小毛”,“常州鬼子”“小毛”是个活跃人事,到大队没几天全公社都知道花村大队有一个“鬼子”叫“小毛”。大队、公社找去的不是我这个“小毛”,而是“毛艺兵”那个“小毛”。
发表于 2018-11-17 20:0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您的“续事”能力极其强大,尤其对往事的挖掘能力也非常了得!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8 08:26:22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斜阳老师评定,指导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8 08:32:30 | 显示全部楼层
“休闲日子”续十五 (2)

  东坝公社的叶书记是个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老革命,是当时的县委委员,在县里也算说上话的人物,但发生在距离二、三十里又隔着一个公社的一件事他怎么会这么“关心” 呢?因为原因就是一个:被抓住的“小偷”是他的侄子。也是,那个年代,真正敢于在外闯祸地多是些有背景的人,象“少青”送他俩胆子也不敢去。“小偷”是有点来头,他是桠溪那边一个“汤村”的乡民,他一个伯伯就是东坝公社叶书记,另一个伯伯是他们大队支书,他父亲是他们生产队长,平时聚在家就可以召开“三干会”了。家里人在外面吃了亏,家长当然要出面,哪怕捉奸在床也是要坦护的,何况还有私藏枪支这个把柄好抓。叶书记紧锣密鼓在布置工作,只是我们还当雨过天晴了。
  “毛艺兵”参与了事件全过程,包括抓人,放人,又拿出“鱼目混珠”的应对方案,从旁观者变成真正参与者,外界的“乌龙”我想如果他去“顶缸”定是毫无破绽的。果然“毛艺兵”先被带到大队,然后和大队干部一起去了公社,交待了事情经过。但事情到他嘴里就变成:他准备到我们村来串门,路过我们村稻场就听见抓小偷的叫声,于是和我们乡民、知青一起去抓人,结果被跑掉几个,才抓到三个,抓住“小偷”后,“小偷”在事实面前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反咬人一口,当时桌子上确实有把枪,但是并没有人拿着对着人,因为那一把“道具枪”,出现在桌子上因为是对知青谈他在宣传队时演“刁德一”时的体会,之于什么代表人民的话更无稽之谈,纯粹污蔑。“毛艺兵”在谈话中说的声情并茂,无暇可击,说的大队、公社干部也是信了。公社干部最后淡化这件事,不排除“本位”思想占了主导地位,同是公社干部,你凭什么到我们公社来指手画脚,何况你们不对在先。“毛艺兵”从公社回来后,首先到我们家“汇报”事情经过,得到我们真诚招待,于是吃饭,打牌,弹冠相庆。
  吃完晚饭,还没来的及收拾碗筷,“生根”忽忽忙忙跑进门告诉我们,说“末狗子”家来了二十几个“湯村”人,说是来找我们讨个说法,要我们抓紧准备,免得吃亏。队长也跟着过来了,他是为枪的事担心,于是“毛艺兵”又把在大队、公社那一套“声情并茂”演义了一遍,包括“布朗宁”的来龙去脉,如何操作也详细演示了一遍,只不过路上听到喊声和没有拿枪指人那几段用的是“春秋”笔法,省略不计了,队长听了这个“自圆其说”顿时放心许多,大骂“末狗子”不是东西,敢勾结外村人对付村人。
   我看事情有点麻烦,对方来人比较多,又担心村人碍于“末狗子”面子,不好出面帮助,所以在“毛艺兵”与队长谈话时,让小五子、篮园的赶快去“三掌柜”那里叫些同学来撑撑场面,而自己准备先“单刀赴会”。
  那时“前严村”“妈妈娘子”中很有几个是“湯村”嫁过来的,与“小偷”与东坝叶书记同村,比如前面提过的“和珍”,比如“金玉伢”老婆“老魔头”(她的“闺名”叫王老美,乡人叫她“老魔头”),“末狗子”老婆也是,乡人叫她“金才乌卖”。   
  “末狗子”在村上是“正”字辈,严格讲算是队长的“堂兄弟”,比队长大了不少,我们到村上时已三十多岁快接近四十岁的人。“末狗子”不下地,是队里“饲养员”,负责队里的猪和牛饲养工作。从定埠方向到村上,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家,他的房子就盖在村前大一点的塘边,房前贴着水塘栽了一排柳树,柳树中间空出一块高于水面的跳板,格外醒目。村里人作为“杨家一脉”严格讲都有近疏不同地“血亲”关系,不象“金旺”“金木”一家后来搬来的,乡人们背后鄙夷称他们为“野种”。在村上“非野种”中也存在“泾渭分明”地“亲疏远近”,亲兄弟多的人家明显在村里地位要高很多,尽管妯娌间也会矛盾重重,这就是“兄弟阋墙于内”。队长家亲兄弟四个,算是一大派,“末狗子”同样也是亲兄弟四个,势力在村长也在仲伯之间,不可小觑。其实,我平常与乡人接触很多,并不参加其间的“亲疏远近”,因为论这一点我比任何人还要“疏”许多,八杆子打不到底,所以我全凭我个人的喜好,也能混得“鱼水融洽”。
  69年开春,在准备栽秧季节,我在出早工时(早饭前)看见“末狗子”家屋顶冒出浓烟,下意识的拿着锄头向村上冲去,乡人们看我行动“古怪”,一起向我看来,就听见“金才乌卖”惊叫声:救火啊!她是在熬菜油时引发的火灾。在那个年代,乡人是舍不得用油炒菜的,总是将蔬菜或腌菜放在饭锅的蒸熟,拿出来后滴点菜油,放点盐。所以乡人总是在菜籽油出来后先放在锅里熬熟,再放入小罐里备用,每个菜总只舍得点上两、三滴,因此那时乡人总馋肉,而且偏爱肥肉,肉烧到七、八成熟,咬一口油汁能从新街口标到鼓楼那种才是乡人最爱。乡人总喜欢用这一“滴油”习惯嘲笑东坝那边人,说“没有”象“麻油”。讲一个人到东坝那边去做客,主人对他讲,家里“没油”给他拌菜吃,于是做客人就很开心的对主人说:“麻油”拌菜好得很了,结果菜上桌才知道是“没油”。乡人说到个故事,总是开心的笑,无论是谁,但我到后来能熟练操作乡音也悟不出故事里的“喜感”,只是听多了记住了这个故事罢了。
  又扯远了,亲们看我的“扎记”是不是很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主见,“一休”说的好:休息,休息一下。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9 14:09:14 | 显示全部楼层
“休闲日子”续十六(1)

    “末狗子”大摡得罪“祝融”(火神)兄狠了,第一次失火后隔半年多又失火一次,那是“除夕”晚被鞭炮点着了屋顶,所以之后好长时间,他们家在厨房屋顶总空出一块不铺草,怕有三、四年之久,不知是哪路“神仙”指点地“迷津”。
   “末狗子”三男一女四个儿女,大儿子叫“金才”,比东海大个几岁,十多岁就跟着他四叔“赵伢”在外做木匠,不太爱说话,看人只是笑,象他母亲。他母亲也不爱说话,也是那样笑,笑的很抚媚那种,如果长的象“顺美”或“和珍”那样,定是会迷倒一片“花心汉”的也不一定。“末狗子”因为岁数原因,一般与“嫩伢”、“生根”混不到一起,和“德渭”他们反而走的更近。村人其实存在“派别”,以队长一派和“德渭”一派,当然这种所谓派别不是那种“针尖对麦芒”,而是互相走动多寡而已。“大黑皮”处于中立,不偏不倚,更有他父母在村中“威望”,加上他兄弟几个在村上处世,也能在村中立于不败之地。“大黑皮”父亲我没见过,乡人说,当年土改时“金头”是跟着他“混”的,如果不是死的早,“金头”也就当不到支书。他母亲一直很健康,乡人对她一直很敬重,只是和“生和”“和珍”夫妇俩不对付,使那俩口出村都绕着她走。“大黑皮”病重后,她突然发病,半个小时不到就咽气了,享年88岁,属马的,1906年生人。她去世后三个月不到,“大黑皮”去世,二人同葬在“大黑皮”父亲墓旁边,不同的是“大黑皮”母亲与他父亲并排,而“大黑皮”墓则要稍后一些。
   “末狗子”没事也会常来我们这里坐坐,聊些“营养话”,关系还算不错,现在准备对付我,很是想不通。打发小五子他们去“三掌柜”那边搬援兵,“毛艺兵”也跟着出去找人,他的目标是距我们最近的“博物园”,那里有两个“南京鬼子”,是我们中学同学。和“博物园”同学平常来往并不多,如果在“街上”遇到也会互相热情打招呼,聊些“东长西短”,只是很少走动。其中一个姓“蔡”的同学,“文革”初期在学校搞了个“赤卫队”,与学校“干部子弟”搞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唱对台戏,再后来又升级为“毛泽东主义红卫兵”,“虾兵蟹将”也网罗了不少,有一定的“鼓动性”和“组织能力”,我那时几乎不去学校,这些也是后来听熟人说的,也没什么论证的必要,也就故且听之。对他印象深一点的是69年阴历二月初八,定埠庙会中的“南京鬼子”集体“暴动”后,他在笔记本上写的那首“打油诗”,诗的前两句是“大闹定埠镇,英名蔡纪顺”。后面还有几句,记不住了。
  69年阴历二月初八,是乡人年后第一个大集,集会是乡人相互交换物品,购买生产工具等事务的场所,乡人叫它为“庙会”。各个集镇举办“庙会”时间不一样,“定埠”地理位置是两省同名不同乡,加上二月初八是天气转暖,但还没完全进入农忙时间,并且也是年后第一个集市,所以赶这个“庙会”的一贯特别多,不说安徽,仅高淳这边桠溪、顾陇、下坝、青山、东坝都有人前来。“南京鬼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那天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并不夸张。那天我们是事先和“三掌柜”一家三人约好去的,“三掌柜”一家三人除了他以外是两个亲兄弟:黑子和毛头,“毛头”是我们同班同学,“黑子”是他哥哥。在家等到七点不到,就看到他们三人过来,伙同我们四人向定埠走去,去定埠的路经过“小史家”时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们经常走的从“花村”到定埠,另一条就是从“博物园”到定埠,“花村”到定埠相对要近点,而另一条路就要远点。之所以要“舍近求远”,就是“三掌柜”他们不但和我们约好,同时也与“蔡纪顺”他们约好一同到“街上”去。从“博物园”到定埠,是顺着胥河边修成的一条土路,九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就不觉七里路有多远了。八点钟不到,我们来到定埠“街上”,由于时间比较早,那时人不算多,但是熟人见到不少,当然熟人都是“南京鬼子”。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0 08:57:41 | 显示全部楼层
“休闲日子”续十六(2)

   定埠“街上”当时在附近乡镇算是比较大的一个乡镇,原因还是两省共有。高淳定埠是一条“丁字街”,延河部份为顶,设有公社办公区、粮站、公社饭店和公社中学,小勾部分是公社医院和供销社,“街上”范围有明显标志,就是路面铺有青石条板,除此以外,均不属于“街上”。安徽郎溪定埠也是这样区别范围,只是比高淳定埠大了许多,是个“非”字排列,不光主街比高淳长了许多,大概近一倍还要多点,而且在主道边生出若干“歧途”(这个词用的是否有点怪异,是不是用“巷口”或“巷子”更符合“规范普通话”,这要请教专业人士,我小侄女婿是学“播音专业”的,应该可以点评)。郎溪定埠店铺较多,很带点“古镇”遗风,不象高淳定埠那样“朴素”(和谐社会,不能用些太那个的词汇表露真实,比如“简陋”等等,所以用“朴素”这个不太符合规范的形容词粉饰)。两个定埠之间有两座青石板桥连接,横跨胥河,石桥中心是实际省界。
  随着时间推进,“街上”人流不断增加,不很宽的“街上”多出许多地摊,两两相对,只留出街道中心一点,形成“一人巷”。对于这个现实,各个店铺想是看惯的,也没意见,照样店门大,等着顾客光临。地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以农副产品和农具多些,有一种带有高淳特色的草帽让我大感新奇,是一种用芦苇杆编成的帽子,成三角形。做成平面图:正面是一个九十度夹角的三角形,俯视图就是个“圆”。其实可以用形象一点的图像说明,就象清朝官员头上的那顶帽子,只不过没有那些“流苏”、“帽顶”装饰。乡人叫它“笠克子”,“笠帽”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帽子本身,其次是一个由竹篾编成“帽箍”,“帽箍”可以按照各个头的大小来选定,最后缝合在帽子中间就可以使用了。我们后来戴“笠帽”干活,发现比草帽通透多。那几年,乡人是不穿短裤和汗衫之类的,夏天出去,男人(乡人叫“男子汉”,相对“妈妈娘子”)出去干活,穿“小围腰”,就是用一块白布裁成两片,一边在布头上部缝合,形成一块从中间开叉的布块,布块两边各缝上一个布条就大功告成。穿的时候把布块在腰间一围,将两个布条一系,也就完成全部着装过程,不对,“笠克子”没戴,于是戴上,可以出门了。关于乡人开始穿短裤已是72年后在十二三岁,十四五岁青少年中逐渐流行开的,那时在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得到一条那种毛蓝布做的并在两边各缝上两条白带子的短裤,总会每晚早早冲洗过澡后穿上到人多些的地方炫耀,就象现在穿着露出膝盖头牛仔裤行走闹市的年青人。说到这里,也许有亲们说,鞋还没穿了,费话,干活还穿鞋,真是浪费,一听就晓得不会过日子,这句话那几年我多次听“队长奶奶”嘲笑过我。
  那一天“街上”发生几十起“斗殴”事件:“鬼子”与乡人、“鬼子”与“鬼子”、乡人与乡人打成一团,无比热闹。点起“战火”的是“黑子”,我就在旁边目睹了事件全过程。起因很简单,是一个农人拿着一串灯罩向路人出售,价格是一角钱一个。也有没去过乡下的人可能不清楚什么是灯罩,我来做个说明。过去农村没有电,普遍用的是煤油灯,普通的是用一小玻璃瓶,插上一个空心金属管,金属管外焊接一圈圆形簿片,可托住金属管使其悬空,用棉绳做灯芯,灯芯插入空心管,灯就做好了,再在瓶中倒入煤油,点上火完工;还有一种比较考较的是带有托架的玻璃灯,托架和油瓶为一整体,在灯芯部分相对要复杂许多,有机关可调节灯火的大小,这个机关旁焊有三、四个卡片,可以装上灯罩。灯罩只一个长细中间突起的空心玻璃管,卡在灯上可以提高灯的亮度,农人出售的就是这个。玻璃管灯罩其实很薄,很容易失手打碎,那个时代,想配也不容易,所以有灯罩出售一般都很抢手。估计“黑子”灯罩也是碎了,看见有卖的于是挤过去问价。农人改口要一角五分,“黑子”还价说:你刚卖给别人是一角,为什么到我就变一角五分了,能不能也是一角?这本是很正常市场讨价还价过程,也没什么稀奇的,就该着那农人讨打,瞪着说卖给你们“鬼子”就是这个价,爱买不买。如果用乡音说这些,“黑子”也听不懂,也许好点,但农人偏要憋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黑子”说这些,“黑子”哪受得了。
    “黑子”那时住在珠江路靠现在“雄狮”电脑店这一片,记得我们上学时路“浮桥”,经常看见一些腰圆膀乍汉子在那里玩石锁,练摔跤,这些人就是“黑子”他的前辈父兄。这些人的职业一般是赶骡马、搬运等力气活,是地地道道“混底层”的,古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所以这些人混“青红帮”的也多,“杨小辨子”在这群人心目中象崇拜“关圣”一样崇拜(“杨小辨子”是“查拳”传人,活动在南京下关一带,民国期间在大江南北广大群众中有极大的名气)。前辈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那时也出现一批象“红庙阿福”为代表地以“该出手时就出手”为“英雄情结”的“屁漏”,风迷一段时间,这些人后来有许多人成了“严打”主要对象。当然“黑子”不属此列,但根深蒂固的“小辨子情结”在被人当面羞辱中定是要暴发的,于是在农人话音没落,挥拳就向农人头上砸去,正好打在农人的“太阳穴”上。也该那人倒霉,他蹲的地方是一个店铺墙角,我前面说过,郎溪定埠是个古镇,不象高淳定埠是“后起之秀”,古镇不大,但建筑则是“中规中矩”,一般店面要比街面石板路要高出二个台阶,形成二个石板踏步,这台阶边宽度与石板路面就各形成个小高台,农人就在这个位置靠里,“黑子”拳头挥出,农人本能地向里躲避,自然就撞在墙角上,拳法中有些“杀人”恶拳流传江湖,“恶名在外”,比如“双风惯耳”。“双风惯耳”用法是出拳人双手同时击出,向被打人两个耳部击打,一旦击中,受击打人可能当场毙命。“黑子”出拳,使农人另一边头连同撞墙,象是“双风惯耳”,但只是一个“伪”惯耳。我解释一下,“黑子”出拳击中农人,农人撞向墙面,使另一头部受打击是不错的,但实际是“力”是分两部分时间发生作用的,并没有“双风惯耳”需要的“同时发力”,效果也就不会那样强大,那样不可药救,如果是“黑子”他们父兄辈“石锁男”出的这拳,只能替农人无比忧伤了。    农人被一拳打倒地上只是瞬间发生,电光火石,快到我这个就站在一边观看到全过程的人还没反映过来,就看到一个卖肉壮汉已跳到街当中大叫:打!这一幕场景在我头脑一贯是很熟悉的,这个“打”并不是给“黑子”叫好,而是出于义愤,号召乡亲们共同出来打击“鬼子”的。尽管我那时还没经历过,但我十岁时就知道了,因为有个叫“方志敏”前辈在《可爱的中国》中详细描述过这些。因此,卖肉壮汉成了定埠反抗“鬼子”第一人。
发表于 2018-11-20 20:46:0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有味!是部中篇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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