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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涯倦客

《天使与魔鬼》作者:丹·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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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难道科勒就是杰纳斯
  
  在教皇办公室门外,罗奇尔允许卫兵在科勒进门之前对其进行常规性的检查。他们手提式的金属探测器对科勒轮椅上的众多电子仪器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他们没发现粘在轮椅下面的左轮手枪,也没搜走另一样东西……科勒知道那件东西将使今晚一连串的事件有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结局。
  
  科勒进入教皇办公室的时候,文特斯克教皇内侍独自跪在一堆快要熄灭的火堆旁祈祷着。教皇内侍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科勒先生,”教皇内侍说,“你来是为了让我殉教吗?”
  
  兰登与维多利亚急忙冲向梵蒂冈,那条被称为“密道”的狭窄地道在他们面前延伸开去。兰登一边跑一边翻来覆去地琢磨那些变幻莫测而又让人迷惑的情形——科勒,杰纳斯,黑煞星,罗奇尔……第六块烙铁?你肯定听说过第六块烙铁。
  
  “科勒不可能是杰纳斯!”维多利亚在高架渠内边跑边断然说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这个词,兰登今晚早就不说了。“我不知道,”兰登在两人朝前跑时大声说,“科勒有种非常严重的怨恨心理,还有某种重大的影响力。”
  
  “这次危机让‘欧核中心’看起来像头怪物!科勒可从不会给‘欧核中心’抹黑!”
  
  兰登知道,由于光照派坚持扩大事态,“欧核中心”今晚一度遭到了公众的强烈置疑。可是,他不确定“欧核中心”的名誉到底受到了多少损害。来自教会方面的批评对“欧核中心”而言并不新鲜。实际上,兰登越想就越觉得这次危机可能反倒让“欧核中心”受益。假如这个游戏只是为了引起公众的注意,那反物质就成了今晚头彩的赢家。地球人可都在谈论着这件事儿。
  
  “你知道营销大师P.T.巴纳姆这样说过,”兰登扭头喊道,“‘我不在乎你怎么说我,只要拼对我的名字就行!’我敢说等着发放反物质技术使用许可证的人已经偷偷排起了长队。到了午夜,他们看到反物质的真实威力之后……”
  
  “真不合情理,”维多利亚说道,“公布科学成果并不是要展示它的杀伤力!对反物质而言这太可怕了,相信我没错!”
  
  兰登手中的火把这会儿快熄灭了:“那么或许事实比这还要简单,也许科勒孤注一掷,认为罗马教廷会保守反物质这个秘密——会拒绝证实这一武器的存在而令光照派得势。科勒原指望罗马教廷面对威胁会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可没想到教皇内侍改变了规则。”
  
  他们沿着地道冲了过去,维多利亚则沉默不语。
  
  兰登突然觉得这个设想越来越有道理:“就是这样!科勒从没想过教皇内侍的反应。教皇内侍打破了教廷一贯沉默的传统,还公开了这个危机。他真的很诚实。老天哪,他让电视台转播了反物质的情况。这真是个英明的决断,但是科勒根本就没料到会这样。整个事件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光照派的进攻竟然招来了相反的结果。不经意间,这竟促使教皇内侍成了教会的新领袖。于是这会儿科勒要来杀他!”
  
  “科勒是个杂种。”维多利亚大声说道,“可他并不是凶手。再说,他绝不可能卷入暗杀我父亲的事件中。”
  
  兰登的耳边又响起了科勒的话:在“欧核中心”,许多正统科学家都认为列奥纳多是个危险人物。把宗教与科学相结合是对科学的极大亵渎。“可能科勒在几个星期前就发现了反物质计划,而且也不喜欢其中涉及的宗教问题。”
  
  “所以他就杀害了我父亲?太荒谬了!再说,科勒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个计划。”
  
  “也许是你不在的时候,你父亲打破你们之间的约定去咨询了科勒,希望得到他的指导。你自己也说过你父亲对于制造出这种毁灭性物质所牵涉的道义问题深感不安。”
  
  “从科勒那里得到道义上的指导?”维多利亚轻蔑地问道,“我可不这么想!再说了,假如科勒就是幕后主谋,那今天早上他为什么还费心打电话向你求助呢?”
  
  兰登早已考虑过这个问题:“给我打电话可以帮助他掩护自己。他确信危机当前谁都会认为他脱不了干系,他可能根本就没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么多。”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地道毫无预兆地到了尽头
  
  想到自己被科勒利用,兰登感到一阵愤怒。他的介入使有关光照派的事件更加可信。整个晚上,他所证明的一切和出版的著作都在被媒体引述。同样荒谬的是,哈佛大学的一位教授出现在梵蒂冈,不管怎么说,这都打消了人们对这起突发事件的怀疑,还让全世界的怀疑论者确信光照派组织不仅真实存在,还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英国广播公司的那个记者,”兰登说,“他认为‘欧核中心’是光照派新的藏身之地。”
  
  “什么!”维多利亚说着在后面绊了一跤。她站起身继续跑着问道:“他竟然这样说?!”“他在播新闻时说的。他把‘欧核中心’比作共济会的据点——共济会是个合法组织,无意中却窝藏了光照派兄弟会的人。”“天哪,这会毁了‘欧核中心’的。”
  
  兰登并不那么认为。不管怎样,这种推测突然显得并没那么牵强。“欧核中心”是最佳的科学港湾,是来自十多个国家的科学家们的总部。他们似乎有用不完的民间筹款,而科勒正是他们的主任。
  
  科勒就是杰纳斯。
  
  “假如科勒没卷进去,”兰登质疑,“那他来这里干什么呢?”“可能想来阻止这个疯狂的行为,来表示支持。他可能已经查明了谁知道反物质计划的下落,就过来把这个信息公之于众。”
  
  “那个杀手说他是来给教皇内侍烙上烙印的。”“有点儿主见吧!这样等于是自杀,科勒绝不会活着出来。”
  
  兰登考虑了一下她的话。也许那正是问题所在。
  
  一道铁门的轮廓隐约显现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兰登吓得屏住了呼吸。但是来到跟前,他们发现那把老式锁竟然打开了并挂在门上,门可以顺畅地开闭。
  
  兰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意识到正如他所料,这条古地道最近还在使用。最近就在使用,早些时候那4位受惊的红衣主教就是从这里被偷偷带走的。
  
  他们继续奔跑着,兰登感到他们已经穿过了梵蒂冈的外城墙。他不知道这条古地道通到梵蒂冈境内的什么地方。通到花园?通到圣彼得大教堂?还是教皇的官邸?
  
  就在那时,地道毫无预兆地到了尽头。
  
  一道笨重的大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是一道铆接的厚厚的铁门。借着火把剩下的最后一丝摇曳的火光,兰登看到这道门表面非常光滑——门上没有拉手,没有门环,没有钥匙孔,也没有铰链。这里过不去。
  
  兰登顿时感到一阵惊慌。用建筑师的话来说,这类罕见的门叫做单面门,可用于安全防卫,只有一面能开门——就是另一面。兰登的希望渐渐破灭……手中的火把也快熄灭了。
  
  他看了看表。米奇牌手表发出了亮光。晚间,11时29分。
  
  随着一声失望的尖叫,兰登扬起火把猛地砸起了铁门。
  
  事情有点不对头。
  
  沙特朗中尉站在教皇办公室门外,从与他一起站岗的侍卫兵那不自在的姿势中,他意识到大家都焦虑不安。罗奇尔说,他们守护的这次私人会面会让梵蒂冈免遭灭顶之灾。但是,沙特朗不明白罗奇尔的行为为什么如此古怪。
  
  在过去的几小时里,罗奇尔的决断一点都不合情理。
  
  会面进行时应该有卫兵在场!沙特朗心想。他听见马克西米利安·科勒进门后上了门闩。为什么罗奇尔允许他这样做?
  
  但是有些事情更让沙特朗迷惑不解。那些红衣主教依然锁在西斯廷教堂内。这样做简直是疯了。教皇内侍可是早在15分钟之前就想把他们疏散!罗奇尔否决了这一决断,却没有通报教皇内侍。
  
  只剩半个小时了,罗奇尔借着大厅枝状烛台上那昏暗的烛光,谨慎地看了看瑞士计时器,心想,拜托快点吧。
  
  沙特朗真希望自己能听见门里的人在谈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出乎意料的响声打断了沙特朗的思绪。这时“嘭嘭”的撞击声,正从大厅下面传来,声音遥远而沉闷,却又连续不断。罗奇尔一下子抬起了头。这位上尉转向沙特朗,低头示意他看地板。沙特朗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打开电筒过去调查。
  
  “嘭嘭”的响声似乎是从墙角附近传来,在克莱门蒂娜厅的后面。那后面只有一个房间——教皇的私人藏书室。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的景象简直令人惊愕
  
  沙特朗匆忙跑到藏书室门口。小心翼翼地伸手抓住门上的把手,拧了一下。门是锁着的。他把耳朵凑到门上听了听,他听到说话声!有人在叫喊!
  
  沙特朗也受过训练,知道要当机立断,他侧向伸出胳膊,对准门闩“啪”地开了一枪,木门闩应声而碎,门开了。
  
  那个撞击声这会儿越来越清晰了。沙特朗拿电筒朝房间里传出声音的方向照了过去。在座位区的后面,一道巨大的铁门出现在最里面的墙壁上,看起来像保险库一样密不透风。门上有4把大锁。门正中央蚀刻的那个小字让沙特朗目瞪口呆:密道。
  
  沙特朗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里看了看。这是教皇的秘密逃亡通道!这条通道已多年不用了!谁还会在门内“嘭嘭”砸门呢?
  
  沙特朗拿电筒在门上轻叩了一下,门内传来了一阵低沉的欢叫声。砸门声停止了,但叫喊声更大了。有道门作屏障,沙特朗难以听清他们的话。
  
  “……科勒……骗……教皇内侍……”“你是谁?”沙特朗尖叫道。“……兰登……维多利亚·维……”那声音在尖叫,“门……开……!”
  
  沙特朗看了看那道铁门却发现可能得用炸药才能打通这道门。“打不开!”他尖叫道,“太厚了!”“……会面……阻止……皇内侍……危险……”
  
  沙特朗心跳加速,转身就要跑回教皇办公室。可刚一转身,他就停了下来。他凝视着门上某个东西……这比门后面传来的信息更让他震惊。那么多锁的钥匙孔里竟然都插着钥匙。沙特朗满腹狐疑地眨了眨眼睛。这条密道根本就不是几百年没人用!
  
  沙特朗一把接一把地开着那些锁。最后一个门闩滑开的时候,沙特朗一把拉开铁门,他抓起电筒,照亮了那条密道。
  
  罗伯特·兰登与维多利亚·维特勒看起来像幽灵一样摇摇晃晃地走进藏书室。二人虽衣着凌乱而且疲惫不堪,但好歹还活着。
  
  “马克斯·科勒在哪儿?”兰登询问道。沙特朗指了指,说道:“在单独会见教皇内——”
  
  兰登和维多利亚从他身旁挤过去跑进了漆黑的大厅。沙特朗不自觉地跟在后面跑了过去。罗奇尔明显是听到他们来了,因为他们来到教皇办公室门口时,罗奇尔早已成保护姿态站着,还拿枪瞄准了他们,喊道:“回去!”
  
  “教皇内侍处境危险!”兰登大叫着渐渐停住了脚步,双手举起来投降,“快开门!马克斯·科勒要杀教皇内侍!”罗奇尔看起来一脸愤怒。“开门!”维多利亚说道,“快点!”
  
  但这已经晚了一步。教皇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那是教皇内侍在尖叫。
  
  这种正面冲突瞬间就结束了。
  
  沙特朗走过罗奇尔身边,“啪”的一枪打开教皇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文特斯克教皇内侍还在尖声呼叫。几名侍卫兵一拥而入,兰登与维多利亚则紧随其后跑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简直令人惊愕。
  
  房间里只点着一支火把和一堆快要熄灭的火。在壁炉近旁,科勒艰难地站在轮椅前。他挥舞着手枪瞄准了教皇内侍,教皇内侍则躺在科勒脚边的地板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他的长袍已被撕破,袒露的胸膛被灼烧得发黑。从房间的另一侧望过去,兰登根本看不清楚那个烙印,但一大块正方形烙铁却放在了科勒近旁的地板上。那烙铁依然泛着红光。
  
  两名瑞士侍卫兵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啪”地开了枪。子弹“嗖”地打进科勒的胸膛,他向后倒下去跌进了轮椅里,胸口流出汩汩鲜血。
  
  兰登和维多利亚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
  
  依然在地上扭动着身子的教皇内侍滚向了罗奇尔,惊骇的神情如早期行巫搜捕者阴魂附体一般,食指指向罗奇尔大声喊出一句话:“光照派的人!”
  
  “你这个畜生!”罗奇尔说着奔向了他,“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畜——”
  
  这次沙特朗凭直觉反应,对准罗奇尔的后背连开3枪。这位上尉脸朝下摔在了地砖上,倒在血泊中死去了。沙特朗和卫兵一个箭步冲到教皇内侍身边,只见他紧紧地抱住身体,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两名卫兵看到教皇内侍胸前的烙印都发出了恐怖的惊叫。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4:1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耳语般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兰登感觉精神错乱地穿过了房间。一位残疾的科学家为了烙下最后一个符号,竟然飞到梵蒂冈给教会的最高统帅打上了烙印。
  
  兰登朝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走了过去。大家都在照料着教皇内侍,兰登感觉落在科勒轮椅旁的地板上还冒着烟的那块烙铁把他吸引了过去。那就是第六块烙铁?兰登走得越近,越感到不解。看起来那是一大块正方形的烙铁。
  
  兰登跪在科勒身旁伸手去拿那块烙铁。烙铁依然散发着热气。兰登抓住木把手将那块烙铁拿了起来。他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但那块烙铁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兰登困惑地盯着它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却什么也没看明白。这只是一块由毫无意义的花体字组成的正方形。这就是设计得最为巧妙的烙铁?兰登把烙铁拿在手里转着看了看,看出了这是个对称图形,却看不懂什么意思。
  
  有只手搭在了兰登的肩头,他还以为是维多利亚就抬头看了看。但是,这只手是血糊糊的。原来是科勒从轮椅上伸出了手。
  
  兰登连忙丢下烙铁,踉跄着站了起来。科勒竟还活着!
  
  这位奄奄一息的主任倒在轮椅里,他喘着气已经说不出连贯的话了。科勒正视着兰登,与早些时候在“欧核中心”迎接兰登时的目光一样,还是冷眼凝视。在即将死去的时候,他的目光显得更加严厉,憎恶与仇恨全都暴露无遗。
  
  这位科学家颤抖了一下,房间里的其他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教皇内侍身上,兰登想大叫却没能叫出来。科勒费尽力气抬起胳膊,从轮椅的扶手上扯下一个小小的装置。那东西有火柴盒般大小。他哆哆嗦嗦地递了过来,耳语般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把这个给——给……媒——媒体。”他突然一动不动地倒了下去,那个装置随之也掉在了大腿上。
  
  兰登认出了那是一种新款的微型掌上摄录机。科勒显然是录下了什么临终遗言想让媒体播报出去……趁沙特朗还没看到科勒的摄录机,兰登把它悄悄地放到了外套最里层的口袋里。
  
  教皇内侍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他正试着坐起身来。“红衣主教。”他对着沙特朗急促地说道。
  
  “还在西斯廷教堂里!”沙特朗惊叫道,“罗奇尔上尉下令——”“疏散……马上。疏散所有人。”沙特朗派了一名卫兵跑出去放主教们出来。
  
  教皇内侍痛苦地扭歪了脸,喊道:“直升机……门外……送我去医院。”
  
  晚间11时39分,兰登、维多利亚和两名士兵抬着教皇内侍走出了圣彼得大教堂。强烈的灯光一下子刺得他双眼发烫。镁光灯从四面八方闪了起来。在他前面,人群的上方汇集了许多电视屏幕。
  
  这座气势宏大的台阶的底端就是广场,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上,兰登感觉像是世界最大的舞台上的不大情愿出场的演员。在这片耀眼的灯光后面某个地方,他听到直升机的空转声和成千上万人的叫喊声。在左侧,红衣主教们现在正往广场上疏散。看到楼梯上此刻展现的情景,他们都满脸悲伤地收住了脚步。
  
  兰登看到格利克与麦克丽此刻朝着他们跑了回来,麦克丽扛着摄像机还在拍摄。只花了2秒的时间,像同步收到了信号一样,在广场电视屏幕上,每一个展示倒计时时钟与梵蒂冈的专家的画面都被切换了,开始转播同样的画面——教皇内侍那软塌塌的身体的特写镜头。
  
  就在那一刻不可思议的事儿发生了。
  
  像一下子从梦魇中苏醒过来了一样,教皇内侍突然睁开双眼,猛地坐直了身子,滑到了地上。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没有摔倒。他站在了大理石地板上。他看起来迷迷糊糊地站了一小会儿,紧接着在大家还没来得及拦住他时,就朝前倾斜着身子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梯奔向麦克丽。披在他身上的长袍一下子散开,从肩头滑落到了腰间。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惊呼声,这种声音似乎瞬间传遍全球而后又返回了这里。摄像机还在转动,闪光灯“啪啪”地打开了。各地的电视屏幕上都展示了教皇内侍那烙伤的胸膛,画面极具冲击力,内容详细得可怕。有些电视台甚至静止画面,然后将其旋转180度观看。
  
  这是光照派最后的胜利。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4:31 | 显示全部楼层
谁也没有料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兰登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烙印。尽管这是他早些时候拿着的那块正方形烙铁打下的烙印,但他此刻似乎看明白了,看得极其明白。那个烙印有种令人敬畏的力量,那股力量如同一列火车一样撞击着兰登的心。
  
  确定空间方向——兰登早把符号学里的这条基本原理忘得一干二净。正方形在什么情况下不是正方形?他同样不记得那块烙铁同橡皮图章一样,其印记看起来与自身根本就不同,他们的方向是相反的。兰登一直看的都是烙印的反面!
  
  吵闹声再次传来,光照派的那句古老引言反射出另一层含义:“一个完美的菱形,由古老的自然元素组成,设计之精美令任何见到它的人叹为观止。”兰登现在知道了此言不虚。
  
  Earth(土),Air(风),Fire(火),Water(水)。这就是光照之星。
  
  教皇内侍受了外伤之后神情似乎有点恍惚,他仿佛中了邪一般突然变得强劲有力。他开始胡言乱语,开始和看不见的神灵窃窃私语,抬头望着夜空,然后双臂举向上帝。
  
  “说吧!”教皇内侍对着天空大叫,“对,我听得见你说话!”维多利亚吓得脸色煞白。“他受了惊吓,”她说,“产生幻觉,以为自己在和上帝对话!”
  
  在他们下面的台阶上,奇尼特·麦克丽泰然自若地拍摄着,她拍摄的景象立刻就出现在身后广场那边的大屏幕上……感觉像是露天电影院循环放映着一部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剧片。
  
  整个场面感觉很宏大。教皇内侍衣着撕破的长袍,胸前烙着烧焦的印记,看起来真有点像是历尽艰难打赢所有比赛的拳击冠军在这一刻展示着他的胜利。他对着天空吼道:“上帝,我听得见你说话!”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有那么一会儿,似乎整个地球都安静了下来……电视机前的每一个人都呆若木鸡地屏住了呼吸。
  
  “谢谢你,上帝!”教皇内侍大叫道。如同暴风雨天钻出的太阳一般,他的脸上露出了喜悦。“谢谢你,上帝!”
  
  教皇内侍又从怪异的状态转变了回来,此刻他容光焕发。抬头望着天空,他还在拼命地点着头。他对着天空叫喊:“在这块磐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这人显然是疯了。
  
  全世界的人都像被符咒镇住了似的,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无论如何,谁也没有料到结局竟然是这样。伴随着最后一次欢呼,教皇内侍转身又冲进了圣彼得大教堂。
  
  晚间,11时42分。护卫队发疯般地扎进大教堂去寻找教皇内侍。
  
  他会死在这里的,兰登想着,一个箭步跨过门槛冲进漆黑而空置的教堂。“教皇内侍!别进去!”
  
  维多利亚与卫兵们立刻赶了过来。电筒虽已打开,但这会儿几乎没电了,人们只看见圆柱与光秃秃的地板,哪里也不见教皇内侍的踪影。“教皇内侍!”沙特朗大叫道,声音中透着恐惧,“等一等!先生!”
  
  身后门口处传来的一声喧哗让大家都扭过了头。奇尼特·麦克丽的大块头摇摇晃晃地穿过了入口。她肩上扛着摄像机,摄像机上闪烁的红灯显示其还在拍摄中。格利克跟在后面跑着,手里拿着话筒,叫喊着让她慢点跑。
  
  麦克丽拧开摄像机上的开关,摄像机顶上的聚光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刺得大家睁不开眼睛。教堂里周围30码都给照亮了。就在这一刻,教皇内侍的声音回荡在远处某个地方。“在这块磐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
  
  麦克丽将摄像机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聚光灯无法照到的远处的黑暗里,一件黑色衣服被吹开,露出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正向着主过道的尽头跑去。盯着那个奇怪的身影,大家都犹豫了片刻。紧接着一下子全跑了过去。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跟随教皇内侍在穿越长长的圣彼得大教堂主过道后,来到了史前坟场的入口。
  
  兰登跑向教皇内侍,只见教皇内侍费力地搬起了那道栅栏。一条狭窄的通道展现在眼前。教皇内侍正要朝那个洞口走去,兰登上去抓住他那裸露的肩膀,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4: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切顿时都明朗了起来
  
  “神父,”兰登尽可能平静地恳求道,“你不能下去。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的孩子,”教皇内侍说道,他说起话来神志清醒得让人感到害怕,“我刚才得到预言,知道反物质在什么地方。”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教皇内侍转身面对大家,说道:“在这块磐石上,我要建立我的教会。这就是那个预言,意思非常清楚。”
  
  教皇内侍现在飞快地说:“光照派把他们的毁灭性工具放在了这座教堂的奠基石上。就在地基上。”他示意大家向楼梯下面看去,接着说:“就在建起这座教堂的那块磐石上。我还知道那块磐石在哪里。”
  
  兰登确信他早就该制服教皇内侍,然后带他出去。教皇内侍看起来神志清醒,实际上却在胡说八道。“神父,这句引文是个比喻!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磐石!”
  
  教皇内侍很奇怪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说道:“确实有那块磐石,我的孩子。”他指了指那个洞口,接着说道:“彼得就是那块磐石。”兰登一下子愣住了。一切顿时都明朗了起来。
  
  彼得对上帝坚信不移,于是耶稣就称其“磐石彼得”——这座教堂就是建立在这位拥有坚定信念的教徒肩头。兰登意识到,就是在这个地方,彼得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早期的基督徒在他的坟墓上建了座小小的神龛。随着基督教的发展壮大,这座神龛越来越大,最终形成这座宏伟的教堂。整个基督教信仰确实是在圣彼得身上逐渐形成的。那块磐石就在这里。
  
  “反物质在圣彼得陵上。”教皇内侍清楚地说道。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教皇内侍突然一个转身,敏捷地抓起了油灯,朝洞口奔了过去。
  
  维多利亚凭直觉判断教皇内侍可能是对的,这个判断让她感到惊讶不已。把反物质放在地下三层楼那么深的地方,这样做几乎算得上是高尚而慈悲。在地表深处反物质的大爆炸会受到一定的遏制。这样就不会有热气冲击波,不会有飞起的炮弹碎片伤及旁观者,不过是在上帝的这块土地上留下一个缺口罢了,那座高耸的大教堂也会坍塌成弹坑。
  
  预言,这个无法证明的事物,维多利亚仍在努力去理解它。上帝真的与教皇内侍交流过吗?
  
  维多利亚向着地下更深的地方冲了过去,她顿时变得警觉起来。这时她意识到自己非常清楚教皇内侍的意图。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件事儿让她觉得害怕。
  
  “教皇内侍,不能那样!”维多利亚对着通道的另一端喊道,脑海中浮现出众人围在梵蒂冈四周的情形,她一下子变得极度惊恐,说道:“要是把反物质带上去了……大家必死无疑!”
  
  “教皇内侍!”兰登也跟着大叫一声,感觉自己从油灯上方跳了过去,“就让反物质留在那里!我们别无选择!”
  
  兰登说的这些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他不仅接受了教皇内侍关于神灵预言反物质存放地点的说法,而且还在游说他们炸毁圣彼得大教堂——这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之一……以及里面所有的艺术品。
  
  但是人群还在外面……这是惟一的办法。
  
  教皇内侍端着油灯陡然停下来,兰登赶忙跟了过去。
  
  一道带有三颗头骨浮雕的铁门挡在了楼梯的尽头。教皇内侍在那儿正要推开那道门,兰登一下子跳过去把门关上,挡住了教皇内侍的去路。
  
  沙特朗一把抓住兰登,说道:“放教皇内侍过去!”
  
  “不行!”维多利亚在楼梯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得马上离开!你决不能把反物质从这里拿走!要是你把它带了上去,外面的人都难逃一死!在地表发生爆炸造成的危害要比在下面这个地方严重得多!”
  
  教皇内侍明亮的碧眼看着她,清醒地说道:“谁说要在地表爆炸了?今晚不会再有死亡了。我不让你们任何人与我作伴,你们可以走了。我只求你们不要干涉上帝的召唤,让我去做上帝召唤我做的事情。”教皇内侍语气强硬起来,接着说道:“我要拯救这座教堂,我能做到,我以生命起誓。”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4:54 | 显示全部楼层
教皇内侍一把将反物质抓在手里晚间,11时51分。史前坟场的字面意思是“死亡之城”。
  罗伯特·兰登虽然读过有关这个地方的介绍,但对于见到的景象还是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地下的这个巨窟里到处都是快要倒塌的陵墓,像是地面山洞里的小洞穴。空气中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一条难走的棋盘式的狭窄走道在渐渐腐朽的陵墓之间蜿蜒盘旋。
  死亡之城,兰登感觉自己似乎游离于学术上的惊人发现带来的震惊与单纯的害怕心理之间。他和其他人沿着迂回的走道奔向了坟场更深处。我有没有做对选择呢?
  维多利亚沉默不语,但兰登知道他们在想着同样的事情。如果教皇内侍错了,9分钟的时间绝对来不及逃出该死的梵蒂冈。
  他们还在陵墓之间穿梭着,兰登感到双腿都快跑不动了,他惊讶地注意到大家正沿着斜坡向上爬。渐渐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兰登感到冷彻心扉。脚下是耶稣时代的地貌,他这是在攀爬原始的梵蒂冈山!
  接近山顶时,史前坟场的路在一道土墙前突然中断了。那上面有个小小的标记:圣陵。这就是圣彼得陵。在墙上齐腰高的地方,一道入口出现在教皇内侍面前。他凝视着洞里,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他听到其他人在后面快要爬上山顶。放下手里的油灯,他跪下祈祷。谢谢你,上帝。一切就要结束了。
  在外面广场上,莫尔塔蒂主教周围是一脸惊骇的红衣主教,他抬起头注视着电视屏幕上展现的地下墓穴里的戏剧性场面。他已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他刚才看到的景象了吗?上帝真的和教皇内侍对话了吗?反物质真的会出现在圣彼得——
  “快看!”人群中有人惊讶地喊道。莫尔塔蒂抬头看了过去。画面是从教皇内侍身后拍摄的,他正跪在泥地上做着祷告。他前面的墙上有个粗陋的洞口。洞口里,一口赤褐色的棺材躺在了古老的碎石堆里。
  圣彼得陵墓顶上有个东西。
  反物质储存器。那个东西就在那里……藏在史前坟场最黑暗的地方。
  莫尔塔蒂一脸惊愕地注视着那个透明的圆柱体,只见那滴液态物质依然悬浮在瓶中央。储存器上的电子显示屏进入了最后5分钟的倒计时,储存器周围的洞室里闪烁着红光。莫尔塔蒂在身上画着十字,确信这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教皇内侍突然站起了身,一把将反物质抓在手里,转身跑向其他人,脸上透出一股专注的神情。他从其他人身旁挤过去,沿着来时的路冲下史前坟场,奔下山去。
  屏幕上,维多利亚·维特勒吓呆了,大叫:“你这是去哪儿!教皇内侍!我还以为你说——”
  “要有信仰!”他大叫着跑开了。这时,英国广播公司的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像是坐过山车时的景象,不断有人在拐弯转圈儿。混乱的人群尾随教皇内侍穿过那片幽暗处,踉踉跄跄地奔回史前坟场入口,画面上快速闪现着人们困惑与惊愕的表情。
  在外面的广场上,莫尔塔蒂发出一声可怕的惊叫:“难道他要把那东西带到这里来吗?”
  教皇内侍的形象颇具英雄色彩地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电视屏幕上,他把反物质拿在身前,冲出史前坟场来到地面上,喊道:“今晚不会再有人死了!”可是,教皇内侍错了。
  教皇内侍冲出圣彼得教堂大门的确切时间是夜里11时56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那片耀眼的镁光灯下,成为世界的焦点,像捧着某种神圣的谢恩祭品一样把反物质放在了身前。灯光刺得眼睛发痛,他看到广场电视屏幕上自己的样子:上身赤裸,伤痕累累,像个高大的巨人。圣彼得广场上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喧闹声。
  把我们从邪恶中解救出来吧,他低声说道。
  教皇内侍此刻听见其他人在后面跟了过来……他在屏幕上看到他们渐渐逼近。攒足最后一丝力气,他将反物质高高地举过头顶。紧接着,作为对胸前的光照派烙印的蔑视,他将裸露的胸膛一挺,猛地冲下楼梯。
  胜败全在此一举。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思忖着教皇内侍打算把储存器丢向何处只剩下4分钟了……
  兰登猛地冲出大教堂,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无数盏镁光灯又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他只能依稀辨认出教皇内侍在他正前方飞奔着下楼。在耀眼的镁光灯的映照下,教皇内侍顿时显得很神圣,有点儿像是现代神明。他昂首挺立,一边带着那个毁灭性武器跑向人群,一边大声呼吁全世界的人要有信仰。
  “神父!”兰登在他身后尖叫道,“没地方可去了!”“朝天上去!我们忘了朝天上去!”
  就在那一刻,看着教皇内侍要去的地方,兰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灯光刺目他无法看到那样东西,却知道他们的救赎之路就在头顶上空。繁星点点的意大利天空,这就是他们的脱险之路。
  教皇内侍曾传令载他去医院的那架直升机就停在正前方,飞行员已经坐在驾驶舱里,螺旋桨在空档状态下嗡嗡作响。教皇内侍朝直升机奔了过去,兰登顿时感到莫大的喜悦。兰登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很多念头……
  在世人困惑的目光下,教皇内侍跑到直升机驾驶舱近旁,猛地拉开了舱门说:“出来,孩子!马上出来!”
  那名侍卫兵一下子跳了出来。
  教皇内侍看了看高高的驾驶座,一把将储存器塞进他手中,说道:“拿住这个东西,我进去后递给我。”
  教皇内侍抓住东西往上攀时,听到罗伯特·兰登一边朝直升机跑了过来,一边兴奋地尖叫。现在你明白了吧,教皇内侍心想,现在你相信上帝了吧!
  教皇内侍钻进直升机驾驶舱,调整几个熟悉的控制杆,然后转身要从窗户上取回储存器。但刚才还拿着储存器的那名侍卫兵却两手空空地站着。“他把东西拿走了!”那名侍卫兵大叫道。教皇内侍感到心头一紧,问道:“谁?”
  那名侍卫兵指了指兰登。
  这个储存器竟然那么重,罗伯特·兰登对此大吃一惊。他跑到直升机的另一边,跳进后舱,紧接着冲着前排座位上的教皇内侍喊了起来:“起飞吧,神父!你开飞机,我来扔储存器!没时间了!”
  教皇内侍一时惊呆了,镁光灯照在驾驶舱上,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快。“我自己能行,”他轻声说道,“我应该独自来做这件事。”
  兰登根本就没听。他低头看了看储存器,上面的数字吓得他屏住了呼吸。“就3分钟了,神父!3分钟!”
  这个数字让教皇内侍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回过头来操纵着飞机。伴随着一阵嘎嘎的轰鸣声,直升机起飞了。
  透过滚滚飞扬的尘土,兰登看到维多利亚朝着直升机跑了过来。他们四目相对,然后她就像逐渐下沉的石块一样消失不见了。
  在直升机内,发动机隆隆的响声与从开着的机舱门里灌进的风声汇成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兰登快没有知觉了。教皇内侍把直升机开得确实是越来越快了,圣彼得广场上的那片亮光在他们下面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在一片城市的灯火中光芒四射。
  “还剩下两分钟!”兰登大叫道,思忖着教皇内侍打算把储存器丢向何处。
  城市的灯光在他们下面向着四面八方散开了。在遥远的西方,兰登看到了地中海海滨那闪着亮光的轮廓。那片海看起来比兰登想象的离得更远。兰登转过头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直视前方,绵延起伏的罗马山麓丘陵的影子在夜色下隐约可见。再往北大约一英里,那些丘陵就成了一片黑暗。那里没有丝毫亮光——只有大片黑暗区域。那里什么都没有。
  采石场!兰登心想,那里是罗马采石场!
  兰登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片贫瘠的土地,意识到那个地方相当大。他们离那里似乎也很近,显然那里就是教皇内侍准备用来爆炸反物质的地方!可奇怪的是,直升机猛地冲入云霄,兰登意识到他们根本就没有靠近采石场。他匆匆瞥了一眼机舱门外的景象以辨明自己所处的位置。他感到一阵恐慌,他们竟然还在梵蒂冈的上空!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5:34 | 显示全部楼层
接着爆炸发生了“教皇内侍!”兰登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飞得够高了!你得开始往前飞了!我们不能又把反物质丢在梵蒂冈的上空!我们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兰登展示着反物质储存器大叫道,“我看到那个地方了!罗马采石场!就在北面一两英里!我们没有——”
  “不行,那里太危险,很抱歉。”直升机还在继续爬升,教皇内侍扭过头冲兰登悲伤地说,“我真希望你没有来,我的朋友。你成了最后一个作出牺牲的人。”
  兰登顿时明白了过来。他极度惊恐地说道:“可……我们总得去个地方呀!”“去天上,”教皇内侍回答道,似乎要听天由命,“这是唯一能确定的。”
  天空,兰登这时意识到,这的确是教皇内侍要去的地方。教皇内侍从未打算扔掉反物质。他只是想在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使反物质尽可能地远离梵蒂冈。
  这次出行是有去无回了。
  在圣彼得广场上,维多利亚·维特勒凝视着上空。直升机的影子这时成了一个斑点。在那一刻,全世界的人似乎都在关注着上空的情况,他们有所期盼地安静了下来,伸长脖子仰望天空……所有民族,所有宗教……所有人的心都合而为一。
  维多利亚百感交集,痛苦万分。直升机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她难以抑制地想象着兰登的脸。他一直都在想什么呢?难道他就不明白吗?随后,圣彼得大教堂残酷地敲响了钟声。维多利亚的眼泪淌了下来。
  之后……在全世界的注目下……时间到了。一阵沉寂。在梵蒂冈上方,高空中出现了一丝亮光。一个新天体瞬间诞生了……那是人们所见过的最洁白无瑕的亮点。
  接着爆炸发生了。
  那个亮点闪烁了起来。亮点似乎燃烧了自身,在夜空中波涛般滚滚向前,膨胀着发出大片刺目的白光。白光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加速度向四面八方发散,很快就吞没了那片黑暗的天空。亮光波及的范围越广,火势就变得越大,像势力迅速壮大的恶魔准备烧毁整个天空。
  紧接着,伴随着雷鸣似的声响,上面传来一股冲击波。那冲击波像地狱怒火一般袭向他们,使梵蒂冈的花岗岩地基震颤了起来,响声回荡着传遍了整条柱廊,伴随而来的是一股突然袭来的热气流。那股气流飞速吹过广场,呼啸着穿越那些圆柱,撞击着墙壁,发出低沉的哀悼声。滚滚灰尘在头顶上飞扬,人们挤在一起……观看着这场善恶大决战。
  之后,跟出现时一样迅猛,火球又立刻收缩着内向聚爆了,渐渐挤压着缩成一个微小的亮点,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人群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寂。有那么一刻,整个世界似乎一致低下了头。静静的圣彼得广场上开始出现轻微的声响,这种声响渐渐变成一阵低语声。接着,广场上陡然间一片喧腾。人们突然一起叫了起来:“看!快看!”
  莫尔塔蒂一脸困惑地扭回头,顺着大家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他们指着的是大教堂的最高处——屋顶平台。就在那个地方,耶稣与门徒的巨大雕像俯视着下面的人群。
  就在耶稣雕像右边,有个人站在那里向着世界伸出了双臂……那是卡洛·文特斯克教皇内侍。
  罗伯特·兰登已经不再向下坠落。他再也不感到恐惧,不觉得痛苦,就连呼呼的风声也听不到了。耳边只传来流水轻轻的拍打声。
  在一种矛盾的自我意识下,兰登感到这就是死亡。无论哪儿他都愿意去。痛苦与恐惧早就没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有那种感觉。刚才那一幕原本只可能发生在地狱……
  直升机还在极速爬升,兰登还被困在里面。直觉告诉他马上抛弃这个储存器就能死里逃生。他知道这个储存器用不了20秒的时间就可以降落半英里,但这样就有可能要落到全城人民的头上。高一点!再高一点!
  兰登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飞了多高。到2英里的高空了吗?还是已经3英里了?如果他们准确地计算出了储存器降落的速度,这个储存器就会刚好在落往地面的途中爆炸,这样对地面上的人群、对直升机都很安全。他向外看了看在下面逶迤伸展开来的罗马城。
 楼主| 发表于 2009-8-18 10:25:46 | 显示全部楼层
于是他做出了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选择
  
  “要是你计算错了呢?”教皇内侍说道,他显然早已从挡风玻璃的可怕映像上识透了他的心思。这架直升机此刻似乎处于自动驾驶模式下,锁定为爬升状态。教皇内侍把手伸向头顶,碰到驾驶舱的舱顶,在电缆室的后面摸索着寻找什么。
  
  兰登迷惑不已地看着教皇内侍迅速打开了用螺栓固定在椅子之间的那个金属储物箱。教皇内侍取出某种像是黑色大尼龙袋的东西,放在了身旁的座椅上。他的举动沉着冷静,似乎早已有了解决办法。
  
  “给我储存器。”教皇内侍语气平静地说道。兰登将储存器一把塞到教皇内侍手里,说道:“还有90秒!”
  
  教皇内侍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反物质放进了储物箱,接着盖上厚厚的箱盖,用那把钥匙牢牢地锁上了箱子。“你这是干什么?”兰登质问道。“免得我们太入迷了。”说着,教皇内侍把钥匙从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
  
  兰登感觉自己也随着那钥匙一起坠入了黑夜中。随后教皇内侍拿起那个尼龙袋,双臂快速穿过那些皮带。他将皮带扣在腹部,像打背包一样将所有皮带系紧,扭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罗伯特·兰登。“很抱歉,”教皇内侍说道,“本来不该出现这种情况的。”接着,他打开机舱门,猛地坠入夜色中。
  
  反物质储存器被锁在了够不着的地方。随着直升机的快速爬升,储存器还在无情地倒计时。兰登在机舱内发疯似的转着,他在座椅下面仔细寻找,想找出另一个降落伞。还有40秒。那里根本没有降落伞!得作出抉择了!还有35秒。他跑到直升机那开阔的走道上,站在狂风中,低头凝视着下面罗马城的灯光。只剩下30秒了。于是他做出了那个选择,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选择……
  
  兰登不带降落伞就从机舱门跳了下去。垂直落向地面时,他牢牢地抓住了手中仅有的那样东西,那是在走向机舱门时从直升机上匆匆取下的挡风玻璃油布。那块凹陷的油布呈长方形,像张尺寸适宜的大床单……这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最像降落伞的东西。兰登双手紧紧抓住油布上的绳圈不放,纵身跳下直升机,跳入那片夜空。那一刻,他对生还已不存任何幻想。
  
  他还在垂直下落时,上面某个地方传来了低沉的爆炸声。爆炸的地方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远。顷刻,一股冲击波袭了过来,油布张开了,兰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横向滑行着,虽然滑得不远,但的确滑了一段距离!
  
  下面那片黑暗地带似乎冲了上来……他又找回了跳水的感觉……屈体抱紧,脚尖绷直……渐渐吸气以保护内脏……双腿弯曲如大槌……最后……幸亏迂回的台伯河上波涛汹涌……水面上起了很多泡沫,水里充满空气……远比死水要柔软得多。紧接着撞上去……然后一团漆黑。
  
  飘动着的油布发出了雷鸣般的声响,就是这种声响把人们的目光从空中的火球上吸引了过来。今晚罗马的天空真是蔚为壮观……有猛冲云霄的直升机,有大范围的爆炸,这时又出现一个奇怪的东西,垂直落入了波涛翻腾的台伯河,正好离河上一座小岛——台伯利纳岛不远。
  
  在公元1656年罗马发生瘟疫期间,这座小岛曾被用来隔离病人,自那时起人们就认为该岛对于治病有奇效。就因为这个原因,这座岛屿后来成了罗马台伯利纳医院的所在地。
  
  他们把那个人拖到岸上时,他已经身受重伤。那人竟然还有脉搏,太令人震惊了,他们心想。
  
  莫尔塔蒂红衣主教知道不论在哪种语言中都不可能找到贴切的字眼来进一步说明这一刻出现的神迹。圣彼得广场上方的沉寂比任何天使的合唱都更具有说服力。
  
  凝视着上面的文特斯克教皇内侍,莫尔塔蒂感到了感情与理智的冲突,这让他感到无能为力。感情上,莫尔塔蒂完全应该相信这件事,可理智上,他迫切需要理由。但是,红衣主教们围绕在他周围注视着上面,显然在看他所看的景象,他们惊讶得一动不动。广场上有人在叫喊,有人在欢呼,一群修女跪了下来。人群突然激动起来,整个广场上的人顿时不停地喊着教皇内侍的名字。红衣主教们和他们一起喊了起来。莫尔塔蒂环顾四周想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真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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