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雁叫声声

潘慧敏

纯净、湛蓝、冷峻，这是冬日晴朗的天空。
     阳光暖暖的，我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极目远眺。
     远处的山坡上，是一片炽烈的红和灿烂的黄，这是树叶在凋零前最后的灿烂。树叶竭尽了四季积攒起来的力量，展示着最后的辉煌，多么悲壮的生命绝唱！
　 “呀呀—”
     “呀呀—”
     天上，声声雁叫隐隐传来，我一惊，猛抬头。一队“人”字形雁阵从天空中飞过，匆匆南去。
     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也是久违了的声音！

     三十年前的某一天，也是这样一个晴朗的冬日，那时才十多岁的我在老家院子的小方桌上写作业。小方桌的另一边，母亲在低头做棉鞋，那时候的母亲不到五十岁。
      突然传来一阵雁叫声，我和母亲都抬起头，看见一队“人”字形的雁阵向南边的天空飞去。
      “快要下雪了”，母亲重新低头缝制着鞋面。
      “为什么雁子飞过了就快下雪了呢？”我不解。
      “因为下了雪，雁子就没地方觅食了，就会饿死。所以要结伴飞到南方去，那里暖和，不会下雪，雁子也就有地方觅食了。”
      哦，我懂了，重新低头写作业。
     母亲却叹了一口气，说：“雁子南飞的时候，要飞过辽阔的大海，只有那些身强力壮的雁子才能飞过去，那些难老体弱的是飞不过的，他们还没能飞过一半的海面，就支持不住，扑腾着翅膀掉进大海淹死了。”
     我惊愕地停住手中的笔看着母亲，可她说这话时脸上是那么的平静。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她故意逗我：“以后我老了，也象那些飞不动掉到海里淹死的老雁一样，你们只管顾自己飞走了.......。”
     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我大声哭着不让母亲把话说完，还把桌子上的书本撒落到地上。母亲替我捡回书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意。

     恍恍惚惚，我似乎在一个梦中，这个梦穿越三十年。梦的那头，年少乖巧的我依偎在母亲的身边撒娇，梦的这头，人已中年的我在远离母亲的异乡，用婆娑的泪眼凝望着家乡的方向，我那年迈羸弱的白发母亲，拄着拐杖倚门守望，是否也听见了雁叫声声？

      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

西风古道

因真实而感人

孙光利

人也跟大雁一般。

野舟横渡

是啊，总有飞不动的时候

潘慧敏

西风古道 发表于 2014-10-19 21:32
因真实而感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