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 河 小河淌水

悠悠岁月

小河淌水
                            曹柒零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可是，亲爱的，既然已逝，为何还频频回眸？是在提醒我，记得从何处来，终将归于何处去么？
那一方池塘真的是天光云影共徘徊，以至于牢牢地定格四十年。朱云清老师，您就这么弯腰刷鞋，我们几个小娃娃在您身边逮小鱼儿。也许里边很深，靠岸的却是很浅，坡坡的，只没过脚面或脚脖子，又或者浸到小腿肚，反正不用担心，尽管嬉戏。没有河淤，沙土板结，走到哪，一阵浑浊。不动，它又清澈。苗条的孱鱼，扁扁的旁皮，厚脊梁的啰狗，呆呆的虎头叉，还有小虾米，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欢乐源泉。它们似乎有灵性，与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忽而游向手掌，滑过指尖；忽而埋伏水草根部，逗引人去捕捉。待多次落空再无兴趣，它又绕着人的腿脚。不管它了，我直起身子四下里张望。您拿起一只鞋给我，那是千层底的布鞋，黑色鞋面，没错儿。有时，我很奇怪，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要知道，我的记性一直都不怎么样的，却记住了这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许您一直在关注我们，您是有所准备的，您又给我一个鞋刷。我就看着您，学着样子，来回地糙着，却怎么也不能使鞋边变白。您很快刷完其他的鞋子，拿过我手里的这只，变魔术似的，三两下完工。朱老师，您不知道，对于那时的我，心里的惊叹是满满的，您太神奇了。更神奇的是，您拿过身边的一个大口瓶子，拧开盖子，没进水里，装了大半瓶清水，又扯了一两根水草放进去。然后，轻轻地往水塘里边走去，双手慢慢地合拢。呀，一条小鱼就在您的手里悠闲地游动了。您把它放到瓶子里，那是一条色泽暗淡的鱼，在清水瓶里绿色水草间游来游去，非常好看。您把它送给我，又去招呼其他孩子。成年后的我想，您是偏爱着我的，把我带到您家，跟您一块劳动玩耍，把童心无限放大。否则，我何以在空白无数的记忆里唯独锁定这一幕呢？我对自然的热爱是否是从那时开始的的呢？那一年，我八岁。
思绪悠游，飞至三四十年前的严冬。那是真正的冬天，雪花漫天飞舞，天地白茫茫。我拎着柳条编制的菜篮，里面几乎装满了山芋，另一只手拿着掏火耙，走向河边。家门前自西向东有两道河，每至冬天，近的一道灌溉用的河几乎无水，洗菜淘米洗衣刷鞋吃水都得到远的那道河边去。天太冷了，泥土硬邦邦的，有的地方还戳脚。有的地方冰块厚，前一天没融化完，现在又下雪，估计得有一阵子才消失。走上去，需分外小心。翻越河沟有些困难，上下脚印深深浅浅，歪歪扭扭，大小不一。一不留神，滑了一跤，裤子脏了是小事，手破了才疼得厉害。好不容易来到河边，冰层很厚，先来的人砸开一圈，走了后又冻起来，二次开砸就容易多了。把菜篮放进去，用掏火耙在山芋间捣捣戳戳，几番下去，基本洗净。特顽固的泥土需用手去清洗，想想都害怕，连喘出的气都能冰起来，一个个的洗好多不容易。最后，手指都僵了，红通通的，青一块，紫一块。拎回家就轻松了，坐在灶塘前烧火那简直就是享受。等到烧熟了，满屋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嘴馋的先掀开锅盖，拿出一个，在手里翻来覆去，嘴里不停地吹气。稍微不烫了，用手一捏，皮就开了，忙不迭地往嘴里送，甜的直往心里去。那种美味，即使是顶级的厨师也烹饪不出。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人是最容易满足的。
想说些什么，又总是忙碌。为何停不下来，行色匆匆呢？夜间想起“小河”，脑海又泛出许多画面。 夏日杀鸡，到河边清洗。把整鸡放进菜篮，将菜篮沉在水里，然后静止。一分钟不到，猛地拎起。那活蹦乱跳的满篮子的小鱼像暴雨溅起的水花，鲜亮美丽。脚趾间的小鱼钻来钻去，不时地啄一下。双手埋入水里，想悄悄地捕捉，却从未成功。真奇怪，小鱼的感觉怎会如此灵敏？每个夏天都有那么几次，每次都乐此不疲。邻居大人也干过这活，杀只鸡，顺带拎顿鱼。那鲜味盈满了童年的记忆。
我不敢随意回想，记忆的天空清澈如洗，流淌的水流清亮如练。我怕沉入其间，难以自拔。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三四岁，夏秋两季。我常常是放学回来，先烧好饭，然后担起水桶，将家前屋后的菜园地浇个遍。学校也有田地，每个班级承包一块。隔段时间，就要劳动。抬的抬，挑的挑。河码头滑溜溜的，去担水得小心翼翼。记得自己常常会脱掉鞋子，光脚劳动，五个脚趾印在泥水地里纵横交错。劳动结束，再找个较远的干净的码头洗脚，自然晾干后穿上鞋子回教室。劳动最能锻炼人，以至婚后孕期，还能自己照顾自己，照样挑水拖摩托洗衣做饭带双班课。
这日子，暖一天，寒一天。真怀念记忆中冬日的蓝天白云与冰雪。清爽的风无法复制，清澈的水不会再流。夏夜走在稻田边就能逮着鱼似乎成了童话，秋天拎着菜篮就能拾取即将干涸的河流里的草鱼，岂不是天方夜谭？孩子们会相信这些都是父母们的记忆吗？
太阳累了，躲进云层休息；泥土累了，走进冬季休息；我累了，做着美梦栖息。等着云开，盼着花笑。春天总会回来的，冬的冷漠也是别样人生。
在冬日里，一条条小河伴着我无尽的思绪，劳动，艰辛，快乐，幸福，都随自然的恩赐慢慢流淌。

吴茂华

太阳累了，躲进云层休息；泥土累了，走进冬季休息；我累了，做着美梦栖息。写得很好，学习！

悠悠岁月

吴茂华 发表于 2017-12-9 07:12
太阳累了，躲进云层休息；泥土累了，走进冬季休息；我累了，做着美梦栖息。写得很好，学习！

谢谢鼓励！向您学习！

林慧妮

文章写了一个个关于河的片段，具有很强的画面感，喜欢

夏春华

一条小河承载了多少少年往事和美好回忆，无尽的思绪随着岁月流淌。
感谢分享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