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 绿色•生存】芦苇荡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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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的记忆

     小时候一直生长在农村，那时老家的废黄河畔每年都生长着成片成片的芦苇，从春天芦苇青青到冬季芦花飘飘，一望无垠的芦苇荡曾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快乐和记忆，那深深的芦苇丛中曾留着我们童年时奔跑嬉戏的身影、回荡着我们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欢笑声。
     
     每到清明时节，刚刚解冻不久的河滩与水面上就蹿出密密的红绿相间的新芦笋（乡亲们又称作柴钻），暖洋洋的天气里，那尖尖的芦笋蹿得很快，一天天地长高，先是长出三两片芦叶，然后五六片，再过一阵子便长成了一株细长的芦苇。

     春天的芦苇滩上，生长着好多野生的绿豆芽和各种野菜，我们提着小篮子，用小铁锹挖起一簇簇豆芽和一棵棵野菜，回家洗净后炒着就饭。春天里的气温一天天地回升，阳光照在身上痒酥酥的，芦苇滩上洋溢着温暖和谐的气息，芦苇丛里长出一丛丛嫩紫色的茅针，孩子们在河滩上边拔着茅针边嬉戏追逐着。沾着露水的庄稼地里，老农扶着牛犁耕地，悠长高亢的牛擂擂回荡在废黄河两岸。这个季节里，听得到田野里麦苗拨节的声音，听得到水渠里渠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听得到乡下姑娘们轻轻吟唱着的乡谣，芦苇滩旁的田埂上盛开着蓬蓬勃勃的野菊花，芦苇荡里散发着从远处村庄里飘漾过来的洋槐树花香……

     几场淅淅沥沥的细雨过后，便到了暖暖的初夏季节，雨后的芦苇滩上生长出一丛丛肥硕的野蘑菇，大人们将蘑菇采撷回家洗净炒熟，拌上韭菜作为包饺子或饼的馅。端午节到了，芦苇已长得一人多高，村庄的女人们在庄稼地里干完活便顺道从芦苇丛中采些柴叶带回家包粽子，几户人家包粽子，满村庄里都飘扬着糯米粽子的清香味。

     夏季的芦苇滩，芦苇的梢头已长出茅花，夕阳晚风中轻轻摇曳的茅花仿佛一面面飘扬的旗帜。这个季节里，芦苇荡是我们星期天最好的去处。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去芦苇滩深处捉鸟雀、戽鱼虾。芦苇荡里的鸟雀很多，有柴括括、黄蜂、白鹭等，捉鸟雀的工具很简单，用马尾巴毛或细丝线打成活扣子系在鸟窝边的芦苇上，鸟儿进窝时一不留神爪子踩进扣子后越动越紧，便跑不脱了，只能“束手就擒”。芦苇荡里戽鱼虾更是件快乐的事，找一处不怎么深的水洼，把水搅浑后如果有鱼虾蹦跳说明水洼里有鱼有虾不会空忙，把水洼四周用泥淤拦起来，然后小伙伴们一起用盆将水使劲地往外面戽，三两个小时后，水洼露底了，只剩下小鱼小虾，有时还能捉到黄鳝、螃蟹等。

     进了冬天，芦苇荡里芦花飘飘，乡亲们会把飘着飞絮的茅花剪回家打“茅窝”或铺在床上取暖。这个季节里田里的稻子晒干进仓了，小麦播种结束了，乡亲们便开始收割芦苇了。全村的人全都集中在芦苇滩上，人来人往，浩浩荡荡，有专门用镰刀割芦苇的，有专门负责捆芦苇的，还有专门用手扶拖拉机运送芦苇的，有时担心雨雪提前降临，乡亲们晚上还趁着月光加班连夜收割芦苇。冰冷的天气里，他们在芦苇滩上堆放芦苇的场地上燃起一堆堆熊熊的篝火，既增加了冬天夜间野外的光亮，又能供冒着严寒收割芦苇的乡亲们轮流取暖。

     那时芦苇是乡亲们加工产品挣钱的重要资源，每年的冬春季节，大部分人家都把加工芦苇编织柴帘柴席当作挣钱的副业。芦苇可以用来编织席子，用来晒粮食、苫粮草、铺床铺、盖棚子；可以打摺子，用来囤粮食、囤物资；可以做篮子，用来割草、盛放杂物；可以编斗篷，用来遮阳挡雨；可以做簸箕，用来扒物、播粮、扬粮；成捆的芦苇还可用来扎柴籽盖房子，编柴帘，做篱笆、苫砖坯等。冬闲季节，男人和孩子们大都负责撕柴（用小铁块将柴从头到尾划开一道口子）、压柴（用石磙将柴压扁、压熟）和驳篾子，而女人却主要负责打摺子、编席子等有技术含量的活计。加工摺子、席子看似寻常，也需要心灵手巧、行动轻快和坚韧的毅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加工芦苇编织柴席的过程中，体现出女人们的辛劳、坚持和坚韧，她们编织出来的各类芦苇制品，除少数自家留用外，大多数都销售到厂矿企业和工地上，换回家庭日常生活的开销。

     许多年过去了，听老家来人说废黄河畔的芦苇荡全部被外地的老板租赁开发了，乡亲们每年分得一些土地租赁的费用，那些外地的老板在河滩上开挖了鱼塘和螃蟹塘，河滩上全都铺上了水泥路，每天车辆来来往往。听到该消息在为乡亲们增加收入由衷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怅然若失，脑海里不时浮现出现小时候芦苇荡一望无际的风景，不时回荡着畔芦苇丛中小伙伴追逐嬉戏的欢笑声……

通联：中国石油淮安销售分公司  董青春
电话：13327966998   

林慧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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