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 生命】沉默的桃树

河海洋

沉默的桃树
文/河海洋

    有一种沉默，是一个誓言；有一种誓言，是一座丰碑。当我看到这株桃树，刹那之间，为之震撼。
    这是一株普通的树，和许多普通的树和草一起，长在水边的花圃里。在它不远处，贴着水边，是另一棵桃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花开时节，桃红一片，像个明星。而这一棵，在清理了杂树枯木，才露出真面，枯瘦、矮小，像个侏儒，没有喜感。难怪，这多年，我一直没有发现，哪怕一次也没瞥到。
    打量眼前这株沉默者，我忽然觉得它的丑，不正是它的美吗？花圃里的杂树被陆续清理，有些是当年栽种，长歪了的；有些是鸟粪撒下的种子，自生的；有些是从别处牵过来的藤蔓。在清理中，这株桃树终于被发现：它的根，并不是现在所站立的地方，而是在几米之外的水边，本是和那株明星一般的桃树，平行对称栽种，而现在它却跑偏了这么远，从根到干的空间距离虽然只有几米，但其时间距离却是十多年。如果植物也有心灵，那么其心灵距离又是多少呢？怎样衡量呢？伫立它面前，我的目光从根到干，从干到根，我一遍遍用目光抚摸，一遍遍在心中追问。它的确是一棵丑树，尤其是那根到干之间，横亘在地表的那一截树干，不知是何种原因，让它倒在地上，如同是一个跪着的人，它是跪着长的。长期的阴暗潮湿吞噬了它的树皮、树干，只剩下了歪歪扭扭的一层皮，和朽光了的残躯，如果单独看，或是陈列在博物馆中，或许我们会惊叹雕刻家的鬼斧神工，但它连接于一棵活着的树的树根和树干之间，不得不叫人拍案称奇！它是一颗生命的活化石，更是一本生命教科书。
    一棵树，就长成一棵树，本是生命的本然，但生长并不总是程序化的，生命不是机械，生命是伟大的艺术。这棵桃树在最初的种下，种树人是怀着和其它树一样的希望的，同样期望它长得粗壮，长得美。一树繁花似锦，一朝一夕风雨，它的生命在倒下的那一刻，变成另外的模样，甚至被遗忘，甚至被清除。然而，对命运的抗争，几乎是每一个生命的基因。人如此，树也如此。尽管，只剩下一丝生命的通道，也不是放弃的理由。我知道树没有人的思想，但它有生命本能的抗争，这难道不值得敬畏吗？它值得我们为它立碑作传，它自己把生命长成一块碑——一块生命力之碑。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株桃树选择了爆发，拒绝了死亡。它的瘦，不正是生命维艰的写照吗？从根部汲取的养分被切断，也许这就是饥饿的样子。活下来，成为生命的最高目标，也是最低奢求。这不正是一种生存的智慧吗？其实，死亡是无法拒绝的，唯有更好地生，才是最好的方法。正如孔子所言：未知生，焉知死？他的态度，是很明了的。我也觉得：这株丑桃树，它的对生的态度，也正是它的美，正是它的沉默之言。
    为一株桃树作传，是容易遭人诟病的，或曰：闲得无聊。
    为一株桃树作传，也是容易误入歧途的，但毕竟生命壮丽，可歌。
    为一株桃树作传，不过是写下一点生命的感悟，也是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回馈。
    我不能是自私的我，我当努力做一个活在当下，心灵开放的我。做一个心灵开放的人，就离自己的灵魂更近，万物皆为人师，皆为我师。

碧云天下

桃李天下时，每一株桃树都是有故事的……

林慧妮

读来蛮让人震惊的，这棵桃树真的有吗？可有照片啊?

夏春华

为一株桃树点赞，为一种人生开悟，好有深度的散文。

碧云天下

提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