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纸上的牵挂

亭湖孙成栋

窗户纸上的牵挂
孙成栋

        隆冬的深夜一片寂静，耳畔传来的只有呼啸的风声，我正在书房里敲打着键盘。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住在乡下老家的母亲打来的。
        带着些许诧异，我问母亲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母亲叹了口气说，早就睡下了，可听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北风吹打窗户纸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吊着。知道我这时候肯定还没睡，担心我不注意保暖，就打来电话提醒我。
       我安慰老人家，现在住进了新房子，家里各种取暖设备一应俱全，您就放心吧。母亲的语气明显轻松起来，她带着几分欣慰感慨道，前几年你小家庭租住在别人旧房中的时候，我一到冬天就揪心，如今可好了。
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引向租住在破房里的艰涩岁月，也钩出一件我永难忘却的往事。
       年前的一个秋日，我从一个城郊小镇突然被调到市区一部门上班，妻子和女儿也一起来到市区。我谋算着在靠近女儿学校的地段租间房子，可到了那里一打听，稍微像样点的房子都已经被捷足先登者抢租一空。无奈之下，我只得凑合着租了一间旧平房。起初还没有感到明显不适，可随着秋意渐深，萧瑟的秋风不时从不合拢的窗户钻进来时，我才意识到这间房子当初无人问津的原因。
       又过了些日子，来自北方的冷空气裹挟着一波波寒潮汹涌而来，刺骨的寒风犹如无孔不入的幽灵，迅速穿过窗户朝我们袭来。那风吹在脸上宛若一把钢丝刷子在来回猛刷，不一会儿脸颊上就感到火辣辣地疼。到了晚上，冷风更是肆虐，整个人连身子带头一起蜷缩在被窝里，仍然冻得瑟瑟发抖。
       一天晚上，母亲来电话询问我们在市区住得是否习惯，我“一漏嘴”说出了挨冻的事。并告诉她房东常年在外，想与他协商维修房屋的事宜又联系不上。老人家顿时急了，连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变了，她心疼地嗔怪我怎么不早些告诉她，她明天就到市区来帮我将窗户用塑料纸封上。
       我连忙阻止母亲说，不用您来，这天寒地冻的，稍不注意就会受风寒，您好好保重身体。这里虽然有些冷，可再捱一段时间就好了，我正在寻找新租住地。再说，您来了我们也不在家，都在上班，要到晚上才能回来，您一个人封不起来的。母亲没再说什么，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天傍晚下班到家，一跨进房间我就觉得比往日暖和了不少，再也没有了风兮兮、冷飕飕的感觉。转身一打量，才发现屋子的三个窗户上都已蒙上了一层透明的塑料纸。我一下子意识到一定是母亲来过了，继而又强烈地自责起来，自己真是太粗心，自以为昨晚劝说母亲不要来，她就一定不会来了，却忘了母亲是个爱子女胜过一切的人，她怎么能忍受我们挨冻呢？哪怕冻一晚都会让她心如刀绞的。
       我正要打电话给母亲，邻居来敲门了。她告诉我，上午有个老奶奶来你家，从外墙将窗户封上的，她说是你母亲，封好后又急急地赶回去了。邻居感慨道，你母亲真不容易啊，将近七十岁的人了还爬上爬下的又敲又钉，几个窗户足足封了大半天，那个顶上的气窗还是站在下层的窗沿上封起来的。
       我迫不及待地打通了母亲的电话，心疼地嗔怪她为什么到我家不通知我一声，再说既然来了也该在这里小住几日呀。母亲却先忙不迭地问我现在冷不冷了，听说房子里暖和起来了，才如释重负地对我说，封几个窗户不是什么难事，早封一天你们就少受一天罪，我不打电话给你是怕影响你们上班。租住的房子这么小，我如果今天不回乡下，你晚上又要睡沙发了。等你们将来买了新房子，我一定住上个一年半载……
       听着母亲平静而欣慰的话语，我的心头涌过阵阵感动与愧疚融和而成的暖流，不由得再次端详那视若无物却坚实存在的透明塑料纸，有一扇窗户上柔韧、明澈而细腻的塑料纸内侧，此时已蒙上了一团朦胧的水汽，并湮润成一幅美丽的心型图案……
       “叮呤呤，叮呤呤……”正当思絮如雪片般飞扬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一看，竟然又是母亲打来的。老人家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叮嘱我，你打字时正好面对窗户，虽然是新房子，可再好的窗户都有不同程度的“渗风”，外面这么冷，你最好用贴纸将窗户的缝隙处贴上，千万不能冻着。
       呵，母爱！都说母爱无垠、无底、无价、无重，我却在这纤薄的窗户纸上，读到了如天般广阔、如海般深邃、如玉般珍贵、如山般厚重的母爱……

斜阳

在母亲节即将来临之际，祝老人家以及天下的妈妈们健康幸福！
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将老母亲接到您家住上一段时间，因为“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许大官人

顾林

艰难的岁月，温暖的文字。深厚的母爱，拨动读者的心弦！

亭湖孙成栋

谢谢关注并置评！

西风独自凉

写在母亲节，透露深深的感恩心意！

碧云天下

母爱慈爱，深深感恩！

亭湖孙成栋

谢谢众文友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