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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2篇:在西安等车进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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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8 11: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我在西藏五十年》——第12篇:在西安等车进藏
我们来到西安以后,西藏驻西安办事处安排我们住在解放路中州旅社,吃饭就包在从上海迁来西安不久的聚川园饭店。办事处好像只是负责安排我们的生活,其他的事情就由队上的临时党支部和各小组长负责安排。有几位是夫妻俩一起进藏,就各住一个单间,剩下的单身汉两个人住一间房。我和一位叫田安凤的同志住在一起。老田是土家族,省公安厅作刑事侦察的科长,又是队上的临时党支部委员。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党支部委员,这在我的眼里,往小里说,那就是一粒粒耀眼的金刚钻石;若是往大里说,那更加是一座座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玛峰呀!我仰慕老田有那么好的出身和工作,也更加自惭形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块又脏又破的抹桌布,被谁随手抛在了一堆熠熠发光的钻石旁边。我感到羞愧难当,我觉得无地自容!虽然与他住在了同一间房,我从来也不敢主动跟他讲一句话,甚至不敢正眼瞧他一眼。但老田却主动跟我打招呼,甚至是有意地逗我说话。他待我如同兄弟,还好多次与我谈心,劝我丢掉思想包袱,选择自己的道路。   
一天办事处的刘同志领来几位藏族客人,几个人边走边谈话,可我一个词也没有听懂。我心想,今天遇到了藏族同志,正是抓紧学习藏话的好机会,就走过去看一看。刘同志正在几位客人住的房门边,与他们告别,我急忙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请他帮我给几位藏族同志说一说,给我教一点藏语。老刘笑着点点头,说:“你们进藏搞民主改革,早点学藏语当然好!”他用藏语与那几位同志交谈了几句,一个中年人笑着对我说:“我的汉语,亚古民都,你要学藏话,我们两个……”说到这里,他双手握拳,将两个大姆指对到一起互相碰了几下,接着说:“砰村洛布均,亚古西扎都!”在他的那段话里,除了“汉语”、“藏语”、“你、我”之外,我一点也没有听懂。老刘给我翻译说:“扎西说他自己汉语‘亚古民都’,翻译成汉语就是‘不好’。 砰村洛布均,汉语就是互相学习。亚古西扎都,汉语就是‘好得很’。”
自那以后,只要扎西在旅社,我就将他当成老师,跟他学藏语。我知道了,藏文有30个字母,还有上加字、下加字,拼音方法跟汉语拼音差别挺大的。我就决定先只学一些简单的单词和对话。扎西告诉我,1950年解放军进藏时,就有人编了一个顺口溜:“天叫朗,地叫沙,吃饭就叫撒马沙,请坐叫做秀登加,请慢走叫嘎勒培,快过来叫觉波学;水叫曲,人叫米,看信就叫依格达;飞机叫朗木珠,轮船叫珠森,汽车叫木扎……”几天下来,我还真的学到了不少的单词和短语。但这时候扎西他们几个人离开西安回西藏去了,我的学习计划也就到此为止。
又一天,我独自一个人去大雁塔,看到路旁有一个旧书摊,就走过去随便翻了翻。见到一本名叫《艽野尘梦》的书,作者陈渠珍,湖南老乡。描述的是他在西藏亲身经历的故事。我的眼睛一亮,这可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我立即将那本书买了下来,回到旅馆细细看。
书中说,宣统元年(1909年)英军入侵西藏,十三世达赖请求清廷派兵支援,但他又害怕清军入藏之后呆下来就不走了,便又命令藏军阻挡。当时清军已集结成都,那年七月,由钟颖率领进藏。陈渠珍为一标三营督队官,进藏后参加了工布江达、波密等地的战役。一次陈主动请缨外出侦察,不幸受伤被俘,但他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赢得了藏军长官的钦佩,将他送回汉营。后来赫赫有名的赵尔丰来到昌都,赵慧眼识珠,跃升陈为管带,领军驻守工布江达。陈由此结识了藏军营官加瓜彭措,并成为好友。在一次同僚宴请中,陈偶见加瓜彭错的侄女西原。西原骑射技艺娴熟,引起了陈的注意,后来两人结为夫妻,从此衍生出了一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再后来,陈率兵进攻波密,西原随夫上战场,在危急时刻,西原舍生忘死,挽救了陈和兵士们的性命。最后,在陈带领一百多名兵士回归内地途中,因带路的喇嘛走错了路,他们迷失在茫茫绛通草原(也就是现今的西藏那曲地区),后又被迫冒险在严寒的冬季翻越唐古拉山。在冰天雪地之中,断粮七月有余,忍饥挨饿,茹毛饮血,仅七人生还西安。不久之后,西原不幸罹患天花,多方医治无效,弃陈而去。陈在书中写道:……到了四更天,西原将陈唤醒,哽咽而言:‘西原万里从君,一直行影相随,不想竟然病入膏肓,不得不与君中道而别。君若有幸得到帮助,脱离此地,我死亦瞑目了。如今算来,家中书信应该不日即到,愿君南归途中,一路珍重,西原已不能随行了。’西原语音一落,长吁一声,溘然而逝。陈抚尸痛哭,几乎气绝。寥寥数语,将一个情深义重的藏族奇女子,在与他生离死别之际,说出的那一段感人肺腑的话,描写得栩栩如生。接着,陈的笔锋一转:……中午过后,终于装殓,下葬于西安城外的雁塔寺。陈回想起西原追随自己的种种艰辛,抚棺大哭。回到居处,已不见西原身影,“只觉满室清冷,帏帘飘飞,恍然如历隔世,又不禁仰天长哭,泪尽声嘶,大呼:天胡不吊,厄我至此!”
读了那一本书,再联想起在长沙看到的那两部描写藏族地区的好电影——“金银滩”和“猛河的黎明”,我真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翅膀,飞到西藏——那神奇而美丽的高原上去。
              
发表于 2019-7-28 11:49: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艽野尘梦》,如此情怀奇书,谢谢你的介绍!
 楼主| 发表于 2019-7-28 15: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益西索朗 于 2019-7-28 15:12 编辑

《艽野尘梦》,如此情怀奇书,谢谢你的介绍![/quote]


尊敬的碧云天下版主老师:老师好!
您喜爱这本奇书,我真高兴!下面,是我从《简书》上面下载过来的一点资料,供老师参考:
“《艽野尘梦》,书中,作者叙术了自己1909年从军,奉赵尔丰命随川军钟颖总进藏,升任管带(营长),参加工布、波宓 等距役,在驻藏期间同当地藏族同胞、官员和和喇嘛来往密切,同藏族姑娘西原结婚,在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南北响应的消息传到西藏后,出于对波密起义士兵的一些行动不理解,而又顾念个人安危,于是组织湖南同乡士兵和亲信百五十人取道东归而误入大沙漠,断粮七月余,妨饥挨饿,茹毛饮雪,仅七人生还于西安,西原病卒,等经历;描绘了沿途所见的山川景色、人情风俗和社会生活;同时记录了英、俄帝国主义凯觎和争夺我国神圣领土西藏的罪恶和阴谋活动,清政府的日举国腐败,清封疆大吏之间和军队内竞争 权夺权、勾心壮举角的壮举争;记载耻辛亥革命对西藏和川军的重大影响和军中的同盟会员、哥老会 成员在波客乘机发动兵变、杀死协统罗长祷的实况。从文学的角度看,它不失业部写行优美的游记;从史学的角度来看,它又不失为记录清末民袂川边、西藏情况的重要资料。因此,任乃强先生在《弁言》中说:但觉其人奇、事奇、文奇、既奇且实,实面复娓娓动人,一切为康藏诸游记最。尤以工布波密及绛通沙漠苦征力战之事实,为西陲难得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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