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人间草木]仲 春

随风飞

    仲春，一场大雨。

    仲春的声音可以落入任一颗安静的心。一场雨噼里啪啦；一声声候鸟的鸣啭；一株株草木与阳台遥相呼应。

    此刻，窗外是空旷的。太多思绪在室内拥堵着。以至于一个男孩的身影显得那般醒目。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敦实可爱。脸上批挂着不绝的雨水。我很想去帮他一把，但他婉言谢绝了。他要把每个角落打扫干净。他叫约翰。小约翰几乎就要做到了，只差一点。

    是的，只差一点。雨就停下来。他的母亲就会从医院康复归来，拥抱他，吃他亲自做的正餐。美好的一天，总是这样，先于行动。雨继续下，在屋檐与地面之间，拉成一条条紧密的细线。我很想再看到小约翰，我徒劳地看着空荡荡的窗外。

   我咳嗽了好久，在持续用药后，终于出院，又居家隔离近二十天。一直期待着能与小约翰一家聚个餐。每天清晨，我都会隔着阳台，与小约翰一起数数。这成了我唯一的乐趣。但小约翰的乐趣，显然更多一点。他总是变着法儿做各种可口的饭菜，为此他在网上下载很多菜谱，还专门请教过我。当然，我们隔着庭院和阳台。

   昨天夜间，我又略感不适，特别是胸口闷得厉害。为此我特地打电话给小约翰。约翰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然后问我一句：”朱，我可以帮到你吗？“这孩子一定是累坏了，声音里夹杂着太多的汗水与灰尘。昨天早上一起来，小约翰就开始忙活了。他把母亲的衣服被子放在洗衣机里洗干净后，一一地挂在院子里。他还把椅子餐具都冲刷了一遍。然后他又把煎鸡蛋、面包、热牛奶等装在准备好的一个盒子里。他戴上口罩后将穿过几条大街，七八个红绿灯，最后到达社区医院。医护人员会准点把饭盒拿给他母亲。然后再把消毒后的空盒子交还给约翰。“嗨，小约翰。”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要不，我去帮你把被单什么的收回来吧！？”

  “哦，我差点忘记，谢谢提醒。”小约翰顾不上挂电话，就奔下楼。我倚在栏杆上看着这稚嫩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一点点空下去。最后被灯光填满。

   天上乌云在聚集，一场雨说下就下。十多年后，当我再次回到这里，也恰逢雨季。胸闷的感觉伴随着晴天雨天，雨天晴天，起起伏伏。也许，是上帝特意在体内安放了一架钢琴。每当雨像哀伤的音符一般敲击着我，我就不由得想起约翰。就在那天，他边抹去脸上雨水，边步入地下室，并打开电灯开关。一记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闷雷。

   这是小约翰第一次触电，也是最后一次。小约翰，终于没有醒过来。一棵山楂树长在庭院中。多年后，又长大了许多。

天涯倦客

一个悲伤的故事，令人心碎。

随风飞

天涯倦客 发表于 2020-4-6 21:47
一个悲伤的故事，令人心碎。

是啊，人间不缺乏悲伤，缺乏的是记载，与反思。

顾林

外国小孩的故事吗？

随风飞

顾林 发表于 2020-4-8 12:31
外国小孩的故事吗？

是的。前些天发生的。人借用了这个故事。

碧云天下

悲欢离合，太多，特别是疫情暴发的今年……

随风飞

碧云天下 发表于 2020-4-9 08:31
悲欢离合，太多，特别是疫情暴发的今年……

是的。问好

仓中青

唏嘘不已！

随风飞

仓中青 发表于 2020-4-10 17:39
唏嘘不已！

是啊，人世间总是有太多的事让人感叹。

林慧妮

真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