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五月飞花令·风物《茶事》

邵玉田

                                                                      茶     事
                                                                 作者：邵玉田
 
      过去，忙忙碌碌，肯定不是那种trmpo giusto节奏，生活也没有什么讲究，除了稀里哗啦地填饱肚子，渴望的就是一杯凉茶。那种凉茶，简便得很，如果用竹叶、荷叶泡煮，就已经很不错了，一般也就是灶台上汤罐焐热的水。人在外面，实在渴急了，水缸里的凉水，河里的生水，或是风车口、稻田里的清水，捧上一口。那个年代，那种环境下，茶，只是人解渴的需要。
      如今，解决人的止渴本能之需，不仅仅只有茶了。
      市场上有各种各样的饮料，品种、品牌繁多，数都数过来。喝茶，成了人们精神上的一种至高享受，说这是新时期提高物质生活水平（质量）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我所住的城市不大，有大大小小的茶馆，无法统计。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所谓与国际接轨的咖啡馆、“玉米人”这样的连锁店；一类是早茶、早点、中晚有酒有菜的茶酒楼；还有一类嵌于深街小巷，一种麺点小吃店。尤其，改革开放的浩荡春风把广东“特区”的一些生活习惯传到了黄海之滨，盐城人效仿起那些弄潮儿，同样可以把茶事的文章做足。茶，成了他们手中“成全万事，心想事成”的锐利武器。当然，更多的人对于茶，只是一种交际（以茶交友），一种亲情（家人团聚），一种闲适（放松心情）。当今的这个世界人口大国解决了温饱之后，滋润于高质量高智商的生活之中，快速发展的茶文化如此盛行，应该说是势在必然。
      中国是茶的发源地，中国人最懂得“茶”。茶可用以经营人生，茶水里亦能品咂出人生的况味，得到人生哲理的彻悟。
      我真正染上茶瘾，应该是退休以后，且接触了汪曾祺的那些文字。早起晨练过后，把早茶当成每天一乐。当朝阳升起，去羽球馆挥拍，酣畅淋漓一番，和那些“球友”们由头说是补充补充水分，其实是一起到一处深巷的小吃店喝茶。约定成俗的时间，又是熟人熟事，小店主人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几瓶开水，随即泡上了由各人自告奋勇贡献出的龙井、毛峰、碧螺春等，一边擦汗，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看着杯中的绿叶，舒展开肢体……刚才那一阵鏖战的激奋，输赢的趣味和愉悦，全部浸润在茶里了。茶余，有人把昨天所见所听的新闻新事直接播来，有人来一通幽默趣话引得大家捧腹大笑，也有人直言不讳把今天是谁带来的茶，其好坏、新陈、乃至它的来处，评论（推断）一番……嘴上说，耳朵听，品着品着，自然而然将茶中的浓、淡、苦、涩，无一例外都嚼遍了。于是，一种不期而至的清纯悠然飘至，生活中的无味杂陈，全都化解在那杯玲珑剔透的早茶里面了。
      有人说，茶馆是风生水起之处，也是云开雾散之地。而我以为，应有今昔之分。
      八十年代，曾经看过一部老电影《茶馆》，人民艺术家老舍的作品，把旧中国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刻画得那样的淋漓尽致，被西方人誉为“东方舞台上的奇迹”。影片用独特的视角和手法，使整部剧本绽放生命的炫彩。我崇拜老舍的艺术造诣，常常被里边的剧情打动而泪流满面。
      因为，《茶馆》有我的愤慨和共鸣，那是我童年记忆里烙下的刻骨铭心的痛。
      我的祖父在旧社会以撑帮船为生，一浪到东一浪到西，过着靠抹清水篙子的穷日子。为了使我的父亲不再做像他这样的营生，拼死拼活苦了大半辈子，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了一笔钱，打算在家乡买处旧房子，好让父亲进学堂读书。看好了房子谈妥了价钱，说是还要请立字据先生上茶馆，在茶馆里当众签约。祖父不识字，为了表示诚意，很爽快地答应了，满以为通过此举得到额外的关照。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位字据先生之前已受了房主的“重托”，在契约里埋下了一个“小坑”——将原来谈好的价钱里，包括房子面前的“茅坑在内”，写成了“茅坑在外”。其结果是，自己买来的主屋门前有一个他人的茅坑，而事后自己却奈何不得。茶馆契约，“内”、“外”一字之差，成了祖父一辈子的精神折磨，他的一生之痛。
      小小茶事，一壶乾坤，它既是我生活中的乐趣，更是我记忆深处的珍贵底片。

碧云天下

莫说茶事小，壶中藏乾坤。

顾林

茶水中品人生，浸润着“酸甜苦辣”！

碧云天下

在杭州，更喜欢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