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飞花令·旅行] 蒙城行

铁血丹心

蒙城行

高善斌

　　今年暑期，立秋刚过，我与从来没有见过面仅仅在微信上聊了几句的山东高繁军、淮安高从训相约，前往安徽亳州蒙城，与当地文化旅游局商谈关于申报高家将包括高怀德之子高君宝和刘金定有关的民间故事、小说、戏曲、曲艺等各类文艺作品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几个有着共同志趣爱好、共同目标追求的异乡人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从地图上看，三个人相距不远。出发那天，老天爷似乎有意考验我们，繁军冒着倾盆大雨驾车从济南出发，我顶着炎炎烈日坐车前往淮安，经过繁军的一路风驰电掣和我的一路颠簸摸索，下午四点，我们三人终于在高从训的家——淮安高张花园会合。
　　三人中虽然我最年轻，但也已如同这季节一样，步入人生的秋天。用繁军的话说，对待志趣仍然带着酷暑般的火热。繁军比我大几岁，山东人的豪爽从他的笑声里就能流淌出来。从训老爹年岁最长，孙子都准备娶媳妇了。
　　在小区内，找了一家酒店，坐下，从训老爹连声说大老远大热天的跑这么远很辛苦。繁军说，想想我们的老祖宗一点也不辛苦。他继续解释道：“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和高怀德被南唐所困，高怀德之子高君宝年仅弱冠，背母私逃，离家出走，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行程数千里，独自一人前往潼关搬兵，营救父亲和皇上，其中苦楚谁人知，谁又晓？”
　　随后，繁军就打开了话匣子，聊起高家将：
　　高家将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高怀德，一方面正史里有具体记载，另一方面，很多民间故事、文学作品里都有关于高怀德的父亲高行周和其子高君宝的很多精彩传说。高怀德，字藏用，高思继之孙，高行周之子，高君宝之父，出生地，真定府冀州常山高家堡，真定府，现在的河北省正定县，冀州，现在的衡水市冀州区，常山，现在的枣强县，高家堡，意指高家军营。高行周，为李嗣源手下大将，屯兵于常山，他的营垒叫高家堡，高家堡周围长有许多槐树，几百年后，至元未，残留部分已成参天古槐，故又称高家堡为"大木"庄。
　　高怀德在后周时，为周世宗驾前"先锋都虞候"，每战必冲锋在前。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做了皇帝以后，为了笼络高怀德，将长妹赵美容许配其为妻，赐第"兴宁坊"，称驸马高怀德，官至"殿前副都点检"。
　　作为幽州武将世家，从高思继的祖父高顺厉开始一直在怀戎军中任职。高思继是后唐妫州(今河北涿鹿)人，五代十国名将，四季拳创始人，人称“白马银枪”，乃当时第一名枪。高思继有兄弟三人，都是军中响当当的英雄人物，驰名塞北。
　　根据五代史高行周传，行周字尚质，妫州人，世为怀戎戍将。高行周在后晋灭掉后梁的战争中立下不少战功，不断升职，尤其是李嗣源继位后，高行周步步高升，到了后唐末帝的时候，高行周一直做到了昭义节度使，镇守潞州。后来的改朝换代并没有让高行周受到猜忌，反而在每一个朝代都得到了重用。从后唐到后晋，再到后汉，最后后周，高行周一直是备受宠信的。952年，高行周去世，被追封为尚书令、秦王，谥号武懿。
　　高行周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就是髙怀德。根据正史记载，高怀德有两个儿子，即高处恭和高处俊。高处恭官至右监门卫大将军，高处俊官至西京作坊使。但在各种版本的文艺作品和民间传说里，没有高处恭和高处俊的名字，出现的都是高君宝。
　　据繁军分析，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一是过去人除了有姓名之外，还有字、号等，导致用名不同；二是《宋史》系二十四史之一，于元末至正三年（1343年）由丞相脱脱和阿鲁图先后主持修撰。离高怀德时代也有300多年了，高处恭兄弟建树不高，导致在正史里记载的信息很少，而民间家谱里记载的君宝，修《宋史》的脱脱不知，虽然那时候已有民间传说高怀德之子高君宝和刘金定的精彩爱情故事，但研究历史的人非常严谨，不会随便在史书里给高处恭加上一个字叫君宝的；三是高君宝出名的原因是在文艺作品里描述的与刘金定的爱情故事，现实中，高君宝和刘金定的爱情故事也许没有文艺作品里描述的那么精彩，但根据族谱和史书上没有记载这两个人这一点来推测，高君宝和刘金定的爱情佳话倒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两个人的父辈曾是敌人，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又相差太远，两个人的爱情无疑会受到各方面压力的阻扰，两个人结成夫妻，无论是官方，还是家族，都会竭力隐瞒，而不会宣扬。只有民间，会将他们的爱情故事到处宣扬，但民间艺人又慑于皇族权势和脸面，或者当时高处恭与刘金定私定终身的时候，就隐瞒了自己的名字，用的就是自己的字君宝，因此各种民间传说和文艺作品就流传开高怀德之子高君宝和刘金定的精彩爱情故事了。
　　我插嘴道：“在有的文艺作品里，又将高怀德之子称为名琼字君宝，将高君宝直接用高琼替换了，这是怎么回事？”
　　从训老爹解释说：“君宝被误会成高琼，原因可能是高君宝之父高怀德生前受封冀国公，而高琼之父高乾被追赠冀国公。相近时代有两位高姓冀国公，很容易被民间人士误会是同一人，其儿子也就被认为是同一人。而高怀德和高琼正史都有传，如果高琼是高怀德之子，传记里一定会顺理成章地带上一笔。把君宝说成就是高琼，民间传说加上正史，显得名气更响亮，这个乌龙可能就是这样形成的。尤其戏班子在蒙城演出，为迎合当地人的心理，更会以用高琼之名为主。这样就容易引起在当地传播开假‘民间传说’：君宝即高琼。”
　　从训老爹又补充道：“正是因为上述种种原因，高怀德之子高君宝和刘金定的爱情故事才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随意篡改，老祖宗留下来的优秀传统文化，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加以保护。”望着两个人义正词严的样子，我也受到了感染，觉得蒙城之行没有跑白路。
　　晚上，从训老爹拿出珍藏了多年的老酒，招待的热情远远超过了65度白酒的度数。
　　第二天上午，繁君驾车，三人前往安徽蒙城。得知我们前往蒙城的信息，高学东也从上海驾车前来。中午，四人在蒙城县政府对面向西50米左右处的格林豪泰联盟酒店见面，学东先到一步，并安排好酒店。中午，在酒店向西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北数十米处松鹤楼酒店用餐，四人相谈甚欢，在酒店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的缘故，四个人说了很多话，但我记得的很少。只有学东总是将习总书记的一句话挂在嘴上：“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传承和发展的根本，如果丢掉了，就割断了精神命脉。”
　　他还总是说：“我们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包括明天的刘氏代表，千里迢迢到蒙城来干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们的优秀传统文化不被别人糟蹋嘛，个别人怀着不良用心，带着个人目的，随意破坏、篡改千余年流传下来的优秀传统文化，我们知道了，我们不去阻止，不去揭发，不去斗争，那就是子孙后代的罪人。”
　　第三天上午8点，在蒙城县县政府门口，我们与安徽亳州市的中华文促会汉文化与汉学研究会的刘氏代表见面，四位同志热情大方，认真审阅了我们给蒙城县政府的函件，并在函件上签了名，然后，一行人在蒙城县政府门口合影留念。
　　在门卫处，我们要求见县分管文化旅游工作的副县长，门卫工作人员解释说：要把问题先反映给文化旅游局局长，然后由局长再反映给分管县长。并向我们提供了去县文化旅游局的路线。
　　在门卫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我们前往文化旅游局。沿县政府大门向西，在与图书馆共用办公楼，我们找到了县文化旅游局，一位局长接待了我们。
　　从训老爹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这位局长认真阅读了我们递交的签名函件，当时回复说：
　　对《金定故里史话全篇》这本书不了解，这本书是不是正规出版物，还有待调查，对作者丁书成这个人不认识；并明确说：蒙城县政府没有表达和确认过高琼和刘金定是夫妻关系；对提供的资料还要进行熟悉，对提出的问题还要进行研究。
　　最后我们提出与蒙城县合作共同申报高家将包括高怀德之子高君宝和刘金定有关的故事、小说、戏曲、曲艺等各类文艺作品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没有来得及去看看高君宝当年砸招夫牌的双锁山，没有来得及去看看有“高山明珠”之称的刘金定饮马泉，没有来得及看看…… 我们几个人因为都有事务缠身，没有到很多文艺作品里都描述的孕育出高君宝和刘金定爱情故事的双锁山去看看。
　　临别，从训老爹送了一本他自己著的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发行的《课文联》，这本书对中小学语文教材每一篇课文都拟制了一副对联。其中，他对曹文轩的《前方》一文撰写的对联是：“前方朦胧闪烁，行旅苦旅；人类流浪簸颠，还家无家”，我想用来表达我们的蒙城行最好。
　　蒙城行，于我，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文化旅行。

顾林

很有意思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