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岁月

徐洪清

                     那些岁月
              ---怀念恩师周克忠
                      徐洪青


在熟悉的校园的水榭亭阁图书馆旁
我沉默不语，痛苦地想起你的名字
在那条光秃秃的巷间狭窄的水泥路上
你永远不可能再在这儿思考关于你的哲学问题
请宽恕我今生今世唯一的一次不辞而别
越过蓝天奔向太阳的鸟雀那是我远去的背影
我怀揣着你曾经拥有的许多古老的乐趣
像落叶一样到处都延伸着你求索的脚步


灯火阑珊的校园里我再一次热泪盈眶
每次来到这里都是想与你再一次相逢
你生前如此死后亦如此，思念本身就没有时空界限
你在天堂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些尖锐的目光
仿佛在考场上我在你的学科又取得了一个第一名
你一路上栉风沐雨悉心教导着我成为我实习的导师
是谁送来了表扬信让你像羊羔一样快乐
从此你便逢人说项把我当作你的骄傲
暮色苍茫往事隐隐约约涌现在我眼前


我这就想去见你尽管已无法再相见
十月的鸟群忍受着痛苦跋山涉水
宇宙隐藏的神秘凡人无法猜想
回忆在毕业分别之际我送完最后一本《精品诗词鉴赏》之后
无巧不成书在市区我们再次走入命运安排的偶遇的路程
你是我生命的预兆如天堂孤独的心心相惜的马匹
实在需要神灵和上帝之间的默契的配合
谁不嫉妒这属于我们彼此的幸福时刻


日光驱散了盐师院小卖部前的些许黑暗
在晨曦中你为我准备了热气腾腾一大碗鱼汤面
那里仿佛升起了你来世的高大健硕的身影
不断指引着我学会人际交往、认清社会现实
你仔仔细细读完我送你的每一篇文章
你小心翼翼地走完每一个坚实的台阶
你说：我老了文思不敏捷了但你还行
记忆中的许多言辞让我无法放下手中痛苦的诗篇


如果脑袋是一座摇晃的房屋
这重量足够倒置你的酒杯
这些年病痛堆积在你周身，你随时有倒下的危险
你引以为荣的留下了从少年到白头许多与周将军珍贵的合影
你一生经历了人世间无尽的沧桑
我想我们应该继续谈一些正义的事情
我当时和你谈到国信局非常重视我提出的诉求
你并没有批评我是麻烦制造者还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支持
我无法让时间倒流，此情此景深度怀念，系情刻意直至永远


我多么渴望你能长期为我点亮生命长河不息的灯
二十年聚会我设法把你带去现场，我看得出你激动的心情
那时你双腿已软弱无力只能蹒跚地在大街上行走
后来我陪你最后一次在一个小浴室洗澡擦背却不想这仅成为诀别
我不想在我最为纠结的时候和青春少年说你已经死亡
你最后一个心愿我忏悔我未能为你如期完成
我不能在错误中找寻客观存在的真实的原因
我转身发现自从失去了你，我人生道路上便失去了牵引的重力
我感觉你给我的坚定的信仰是你给我全部教育意义的核心


在经历人世沧桑，在回家的道路上，你一定不会再迷茫
我想再一次准确描述乒乓赛场上你矫健的身姿和拼搏的力量
我想再一次细致记录垂钓时你激奋人心的每一个动作和眼神
随时准备好出发的路线图清晨参观你的花圃黄昏一起漫步盐师院
高山流水青丝白发人生有意义的事情在回忆中层出不穷
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一定会再次接受你的邀请参加你的八十寿宴
我要准备在群英荟萃你酩酊大醉时替你保管好你的号码簿
酒桌上依旧会觥筹交错，散席后我会再次体会到生死离别的痛苦


你长期的不在和永久的缄默如同我长久的深深的悲怆
使我的心在苦海里跋涉既无奈又无助且忐忑不安
黎明无情地收走了你慈祥的笑容和伟岸的身躯
在一座摇晃的脑袋里在你死亡之际我却没有收到任何讯息
我铭记你对我的教诲：你太真实了只适宜研究研究些学问
可时至今日我却不思进取、不求甚解、荒废人生、一事无成
我梦见在假山之巅的楼阁旁的图书馆里你正研究着马克思主义
此时此刻在你忠诚的骨灰盒里拽引着我那颗炽热的离经叛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