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半日游

悠悠岁月

不期而遇半日游

曹柒零

饭后消食散步，遇着青霞，遂同行。

姐，去腰闸玩吧？明弟停车开窗相邀。

略犹豫，好，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都说好事多磨，船闸搞建筑，不通行，改道老管大桥。

莽莽苍苍，下车便冒出此词。前边有男子，他抬头看我。疑惑间顿悟，胡庄人，熟悉，他也笑：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即是缘。许多包裹着的大型物品堆放地面，他将用它们拦截河里的漂浮物。专业的东西我们不懂，便开始我们的行走。

夹堆很宽，新翻的泥土平整一片，像极了超级大的黄地毯，表面花纹细腻，走上去，仿佛有脆裂的声音。仔细辨别，土里已撒了麦种，只等雨水的加盟。不远处斜坡上的麦子青青，我们赞叹主人撒种技术高超，长出的麦子非常匀净，连菜种都撒不匀的我们，真的是自叹不如。

又遇着两老人，割满一车芦荻，短暂交流，知他们欲用荻杆编柴联。白发奶奶慈祥，满脸褶子的老爷爷憨厚，朴实的农民，勤劳的长者，农闲人不闲，努力经营自己的生活。

河边芦苇荡，芦花盛开。明弟说它们的品种丰富，世界范围内有四十几种呢。我是不知的，勉强能辨别老家的芦苇芦荻与江柴（后来才知，江柴是方言，专业人士称其为芦竹），甚至于它们换个地方混合起来便不识真面目了，更不用说教了几十年书，连蒹葭都没搞得清具体为何物，人真的需要活到老，学到老。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青霞想起小时候穿的茅窝了，我们顿生温暖的感觉。物资匮乏的年代，自然被充分利用，贫穷激发了人的创造，什么都能派上用场。明弟说，想起我的姨舅编制的芦花茅窝子我没少穿，那份深情厚谊一直温暖着我们的童年，可惜会这样手艺的勤劳智慧善良的人啊渐渐走远了，留下的永远是怀念。青霞选了一束刚刚盛开的芦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样的芦花了。明弟帮我掐了三根，准备带回家插瓶里做装饰。

遇着巨坑了，容得下几百上千人。如果蹲着，像培育红薯苗那样排列，得有两三千人。脑中出现这情景，心里便不得劲了。不知研究取土的有没有请专家斟酌斟酌，遇到极端天气或者战争，这里会受多大影响，当年人工挑凿苏北灌溉总渠时，为什么要挑成这种格局。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但愿吧。

看多了夹堆东侧茂密的芦苇，熟悉了对岸层次分明的树木，我们回头了。明弟大长腿走得快，青霞摇着芦花紧跟着，我贪图留影刚见着的野菜便慢了。他们回到起点，下夹堆西侧的斜坡，撩起水来洗手，我蹲着拍框子里的人。这框子其实是河床观测断面桩，中空着。下去，再仰拍台阶，最上面有警示牌：禁止捕鱼禁止垂钓禁止游泳。秋冬季，水位下落，我们才有幸走到下面看一看，若是夏水襄陵沿溯阻绝，大概只有凶险，哪里有我们悠闲游逛的份子呢。

车子再往西开，上堆往北探幽去。路面硬化却不平坦，多年前有这水准的路面已属不易。记得读初中时，去芦浦纪念塔，过这两道河都是渡船运输的，还有学生被挤落水，好在那时小孩子都皮实且大都会凫水，拉上来也没事，继续跑步去。大半天，来回五六十里路，全靠11号即双腿奔波。到家已是傍晚，天气陡变，大风伴随降温，原来热得穿夏装的，随即秋装厚外套加身。几十年过去，记忆中没有腰酸背痛与腿疼，只有不停的跑，以及路边人家好奇的目光，同学师生间的欢声笑语。若是现在，学校大概率是不会组织学生远足如此远的，老师也不会跟着步行，毕竟体能普遍逊色过去了。

目光所及皆是黄，黄土黄叶黄草，连那林立的树干似乎也黄了。一路向北，怕无掉头处，好在不久便遇着交叉路口，东西两侧坡道都有弯弯的路，便下车游玩。东边路侧有红色黄色的茅草，下了坡是广阔的滩地，视野非常开阔。明弟来了兴趣，让我给他拍视频。左手拿两片树叶，右手轻抚野草尖，慢慢地迎面走来，遇到树枝，抬手一碰，仅剩的枯叶摇动，妥妥的文艺青年一枚啊。

我们极目远眺，心胸也随之开阔起来。人真的是需要出来，总囿于方寸之地，毫无波澜，按部就班，久而久之，思维僵化，也就死水一潭，毫无活力了。

西侧，斜坡，小路，小河，还有一摊摊的稻草。树林间枯黄一片，细瞧，竟然是苍狼，学名叫苍耳子。二堂哥近两年在厨房南山墙边种植，有一人多高。上个周末回去，他已经采收好了，说是偏方，治疗什么病的。上网搜索，嘿，真是的，鼻炎，风寒感冒，皮肤瘙痒，及其他，都能用它治疗。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什么东西都有它的功用。我只知不能碰触它，否则刺你没商量，粘衣服头发上，难以摘下来。青霞不相信这是野生的，一大片，像排兵布阵上战场的士兵，人工种植还差不多。明弟说是野生，我也偏向野生的，毕竟堂哥种的和它们差别太大。我还想，哪天需要了，可以再来索取呢。

明弟又发现宝贝了，癞蛤蟆草。它在杂草中，浓绿很是显眼，此处定是肥力十足。因叶子上长满了疙瘩，和癞蛤蟆身上的疙瘩差不多，人们便叫它癞蛤蟆草。九十年代末，我曾患病，咽喉炎。做教师的，大多得过，职业病，久了变成慢性病就难医治。寒天，说话就疼，严重影响工作。听人说有偏方，便到处找它。婆婆在西边人家的地里找到几棵，我洗净了它煮水喝，真苦啊。想起来，那苦味就盈满口腔。但是，良药苦口，喝吧。几顿下去，好了，那惊喜，那爽快，还真不是盖的。怕复发，又找了些，晾晒成干子收藏着。后来再没用着，这些干子惠及了另外一位女老师。等到新世纪，我先生咽喉炎反复发作，再去找，难于上青天了。我妈我哥他们将周围的村子找遍了，终于能得着些。于是，治好了他的病，娘家菜地边也有了它们的一席之地，即使多年没用，也留着防不时之需。明弟需要，我们便用枯树枝挖了三四棵，明弟说小的留着传种，不能杀鸡取卵。此时查阅，它有学名，曰荔枝草，《本草纲目》记载：荔枝草性平，味苦辛，无毒，具有清热、解毒、祛痰、止咳平喘等作用。原来，它的历史是如此悠久，真是深藏功名了。

回到老管大桥，有鱼卖了，野生的。野生的食材是宠儿，容易得到人的追捧。买了三斤，欲分享的，后来他们都没要。取道板湖，在街上，青霞买了她喜欢的烧饼。到桥北不碍事地方停车，吃着香喷喷脆蹦蹦的烧饼，喝着明弟备着的纯牛奶，这日子过飞得了。

在我娘家短暂停留，又去了停翅港。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只一个夏天，这里又是大变样。红色旅游景点打造既要有资金加持，更要有设计团队建设团队的努力，同样的地方，思维改变，面貌焕然一新。我们兴趣盎然，观赏，参与，不亦乐乎，不多赘述。

不期而遇的半日游，愉悦身心，开阔视野，增长知识。他时若有缘，再去走一遭。

天涯倦客

再去带上我哈。

悠悠岁月

嗯呐

程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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