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占功：长篇小说《往事》节选 外孙女

程占功

                               （《往事》第一章至第四百一十九章，已在《中国作家网》连载 ）




  晁惠丽从未遇过这种事情，不知如何是好。她现在突然觉得，母亲可能有些事情瞒着她。母亲瞒她，有她的道理。但是，电话里这位自称是她外爷的老人如此伤情、伤心，也未必是演戏。十三岁的晁惠丽已有一定的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她经过一会儿思考，做出了决定。她对着手机说：“老爷爷，你别太伤心。如果你同意我的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我的姓名和手机号码。”
  “乖乖外孙女，别说一个条件，你就是给我定一百个条件，外爷我都答应。”晁深桐抽泣道。

  “你不能给我打电话，一个也别打！”晁惠丽稍顿，接着道，“我大名叫晁惠丽，小名叫丽丽。过一会儿，我用我的手机，给你手机上发个短信。”
  “乖乖外孙女，你不让我给你打电话。那我想跟你说话，怎么办？”晁深桐问。
  “我会给你打电话。”晁惠丽挂断电话，随即根据晁深桐打的这个电话显示的号码，用自已的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复述了她的姓名和手机号。晁深桐立即回复 “谢谢宝见，我的外孙女。署名晁深桐”
  晁惠丽想了想，便将晁深桐打在晁妮手机上的号码删掉，她不准备告诉妈妈她接了晁深桐的电话。现在她更觉得，母亲有事瞒着她。对于突然冒出來这么个老外爷，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妈妈，怎么问妈妈？
                                                                                       
  翠柳别墅，晁深桐偌大的住宅显得冷冷清清，缺少生机。
  晁深桐把演员古迷迷赶走，古迷迷好多天再未来，也未跟他联系。
  古迷迷虽然模样不错，但她不像燕花诚实善良，不像惠银子率真坦荡，而是好吃懒做，不想吃苦用功，却光想当明星。晁深桐除了让她陪伴外，对她并无好感。所以，她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何况她整容失败，怪吓人。
  
  晁深桐最牵挂的是自己的女儿晁妮。他连着几天，给女儿打电话，女儿一个都没接。
  这天下午，他打通了，接电话的人是女儿的女儿。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女儿结婚，甚至有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儿。经过他的哭求，女儿的女儿尽管还不相信他的话，但她还是给他告诉了自己的姓名和年龄，并把此内容用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短信。他把这个短信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才把外孙女晁惠丽的手机号码抄在自己的一个记事本上。他胡乱弄了点晚餐吃过后，又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继续观看和研究外孙女的这则短信。

  十多年来，晁深桐内心很凄苦。
  他觉得自己在官场、情场都很不顺。他认为凭他早就入党、多年担任副厅级职务，退休前怎么也弄个副部级干部当当，就算落马也被称为“虎”，也算别有一番风光。
  然而，他费了多少劲儿，花了多半辈子收藏钱财的一半，才在退休前两年被提拔为正厅级干部。
                                                                                    
  更让晁深桐糟心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十几年不理他。
  他多少次给晁妮打电话，她要么不接，要么接一次，说的那些话，把他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女儿偏听偏信她娘说的话，斥责他乱搞女人，贪污受贿，腐化堕落，让她蒙羞。
  女儿还不止一次规劝他，让他去“反贪局”投案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
  他心里埋怨晁妮，女儿呀，你就不能替老子想想，我若自首，就意味着落马，落马了，连个虎都算不上，你爹的面子往哪搁？

  更让他难受的是，女儿连结婚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他一声！若不是他又给女儿打电话，女儿出外把手机落在家里，女儿的女儿接听他的电话，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女儿已有了女儿，而且十三岁了。尽管这个外孙女还不认为他是他的外公，但在他的苦苦哭求下，外孙女有条件地告诉他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码。现在，晁深桐很想给外孙女打电话说说话，但晁惠丽给他定的条件是，不许晁深桐给她打电话，她说，她会给他打电话。
  可是她如果也像她母亲晁妮一样，也不理他了，那可怎么办？
  
  至于前妻吴淼跟他离婚十多年，没跟他联系过，他无所谓，他觉得自己跟她已没什么感情，更别说有什么爱情了。
  但是，晁深桐至今不知道他前妻跟费规则结婚了，更不知道，他十分在乎的干女儿惠银子因此自杀。
  
  晁深桐尽管觉得晁妮不理解他，对不起他，对他这个父亲忘恩负义，但他对女儿的牵挂时时刻刻、无法割舍。
  他不知用什么方法能与女儿正常沟通，毕竟自己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越来越渴望亲情的慰藉。外孙女晁惠丽的出现，让晁深桐看到了一线希望。



  影视剧改编摄制，请与本文作者电子邮箱cjyyl@sina.com联系   

  本文作者程占功，退休前多年任郑州黄河报社记者，黄河报文化版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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