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军校生活------再识军营 军校,如果你听到这个名字,也许首先想到的不是中国的军校,而是美国的西点军校,那所学校的各种训练手段让人叹为观止,其淘汰率之高首屈一指。在进入军校之前,我是这么想军校的:军校应该有严格的纪律,一整套完备的军事理论,严格的训练手段,有经验的教官,有着先进的教学装备,紧跟世界军事发展的步伐,所培养出来的都是人中之人,国家的栋梁,成为一名职业军人,意味着无上的自豪与荣耀。 军校在青岛,刚刚入校,我到队里报到时穿了一声便装,副队长对我说:我发现你真可以,到学校报到居然穿着便服!这句话立刻让我感到军校看来不是那么好玩的了,连这么 小的事情都开始较汁。后来事实一再证明:我的新兵生活和部队生活是如此的悠然自得,我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懒散和舒服的感觉了,所面对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极不舒服,极不适应,我感到整天在一个笼子里,透不过气来。还是那句话,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不会再读军校,我的性格决定我这么想,我从来都是一匹脱僵的野马,没有谁可以控制我,没有谁可以让我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 军校的作息时间一成不变,清晨6点起床,7点40进教室,上午4节课,中午11点50下课吃午饭,午休到13点40,下午2点上课,也是4节,前面2节是上课,后边2节是体育活动,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上晚自习,晚10点熄灯睡觉,节假日按比例外出,周而复始。其它的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受,惟独外出时间控制得这么死,我不适应,对于我和我的一些同学来说,这种希望与外界交流的欲望真的好强烈,从人自身的这种不断需要交流的本能来说,这样控制外出也是不合理的。当然,可能很多客观条件决定了学校当时必须这么做,不过现在情况好多了,学校配置了一个网络信息中心,至少有50台可以上民网的电脑,而且有100多台可以上军网的电脑,想了解外面的信息和与外界的交流变得更加方便和快捷。那时侯的我们,虽然对这种作息制度感到不适应,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一项必须的锻炼,因为真正处于带兵的时候,每天都会重复同样的工作,所谓养兵千日,那么如何养兵呢,其实就是不断地对同样的科目训练不断得重复,最终达到应付自如,就象训练航天飞行员一样,只有重复,最终才能达到一种纯自然的反应程度,虽然我们的要求没有这么高,但是教育的很多思路就是这样的,前两年的基础课程教育略好一些,后来的专业训练尤其如此。做重复的事情会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不断地重复同样的东西会让人的思维钝化和定势,没有什么创造力和激情。很多情况下的教育所带来的这种结果在现实工作实际中已经反映出来了, 但是要想简单地改变这个问题是不容易的,可能需要多方面的努力,如果把范围再说广一些, 很多地方高校存在同样的问题。 我们是一所指挥院校,因此所学的东西极为繁杂,既有军事指挥方面的各种理论,同时又必须对各种装备进行熟悉,这种熟悉不仅仅是理论上的,对实际的操作也要懂很多。对于指挥理论主要是在海上定位、搜索敌方目标,然后如何占位机动,最后发射武器进行攻击,还有海上航行规则、各种航标的作用等都要熟悉,如果真说起来,这套整个理论需要的知识是相当多的,既要熟悉水面舰艇,又要熟悉潜艇的各种战术。对于装备的使用,作为一名指挥员,那就需要知道得更多了,简单地概括一下,要知道本艘舰艇的各个组成部分,比如指挥系统、武器系统、导航系统、动力系统等,而这些系统下又分一些子系统,比如:高压气系统、中压气系统、低压气系统就是三种不同的子系统,但是它们又相互联系。再比如:鱼雷发射系统,既需要知道鱼雷发射装置的各种结构和操作,也需要知道鱼雷本身的各种参数设定和工作原理,有必要时,还需要记住它们的一些参数和指标。记得当时学了有一样东西很有意思,我其它功课平平,这门还是不错的,就是陀螺仪,陀螺仪的工作原理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力学原理,六个自由度,陀螺仪本身的改变我们不去感兴趣,陀螺仪转动能够引起罗经的转动,从而反映出舰艇改变的角度和舰艇所在的航向。 技能方面,我们也学了很多,首先就是游泳,这是一个硬指标,游泳不通过,不予毕业,游1000米/30分钟;还有就是潜水,深水10米;还有水下脱险,只要涉及到潜水都是带呼吸器具的。说到呼吸器具,我想起我们还学过防化课程,如何防止生化武器,但没有前面的几种认真做。在海洋中划舢板也是一门比较有趣的课程,记得每次我们到海边时,都扛着重重的浆上舢板,在划的时候,如果不谐调,就很容易被其它组的人超过去,现在想想,感觉还是蛮好玩的~~,毕竟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嘛,不过在冬天划舢板也不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哟~~,还有就是打冲锋枪那些都是小儿科的事情,没有什么特点的,不说了。 我们与地方大学学生或其它单位交流很少,但是在刚入学时,有个幼儿师范学校跟我们是共建单位,当时需要组成一个合唱团,叫明月合唱团,我们所有的学员必须一个个的过,只要感到合适的就被选中,我当时不想参加,主要原因是节假日也得去排练,所以故意瘪着嗓子唱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那个老师挥挥手:下一个。不过现在让我再考虑一下的话,我肯定会去的,因为毕竟是一种不同的体验吧!最后一次青岛市比赛时,9月合唱团是非常自豪的拿了个名次,他们唱的一些长征组歌我还是很喜欢听,尤其是那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还有一句:三军过后尽开颜。我有个好朋友,经常在水房洗衣服时唱,而且声情并貌,水房是带回音的,传到走廊上来,听起来真的是美声,^-^,不错不错~~。 如果说9月合唱团的女生都是小妹妹的话,那么真正有一次我们是与地方大学生联欢的,是四年本科唯一的一次与地方大学生联欢,而就是那一次,并不是当时,留给我很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都是在这次联欢之后,虽然可回忆的内容相当少,但是由于其美好程度太深始终在我的心灵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记得当时好象是过元旦,队里邀请对方学生一起联欢。说句实话,我们都是新生,9月分入学,12月底对环境还是很生疏,很多事情比较小心翼翼,整个晚会好象都是高年级学生控制局面,我们新生只是陪衬,不过对方的大学生显然不以为然,他们都很友好,怎么说呢,我们感到非常害羞和紧张。当然,如果以我现在的脸皮去应付那种场面的话实在是小菜一碟,当时就是非常拘谨。时间太长了,而且当时处于一种朦胧状态,当时的场景记不起来了,可能问别人才能想起来。最后我们好象是跳舞,我当时什么都不会,虽然现在也不会,但是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敏感。我记得这个女孩走过来教我怎么跳,但是我很笨,平时的勇气似乎一下子都没有了,脑袋也不听使唤,所以步子怎么都走不对。我跟她当时接触了几分钟,还拍了一张照片,现在我也没有看到过,据说拍得挺好。不过我在我极度慌张的情况下,还是记住了两件东西:她的名字和她的相貌,她深深印在我脑中,她不属于漂亮的那种,属于非常朴实无华而又不俗的那种女孩。在那次舞会的若干年中,我每次想起她,犹如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她的微笑让我感到快乐,她跟我说过一句最让我难忘的话:就算是在舞台上表演吧。(当时的场景是:我们在一个楼前面,那座楼上都是我的同学在看着我们)记得她当时说话时眼睛非常坚定坦诚地看着我,我也知道那一刻我的感觉。 那次舞会之后,我好象给她写过一封信,我只是凭感觉写的,并不知道她的确切地址,但是她收到了,因为她那时侯是拿信的,她也回信了,因为平时我们基本上不接触,后来渐渐地就没有什么联系了。也许是巧合,好象1年以后,我有一次居然在大街上看到她和一个同学,说是修单放机,她还是那么爱笑,还是那么美,与她交流没有任何负担和压力,似乎我跟她早就认识是的,这次谈话也仅仅几分钟而已,后来我们还是没有联系,但短短的交谈依然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尽管她当年的质朴与现在的风采判若两人,但是她内心的那种潇洒和豪情似乎没有丝毫改变,岁月给她留下的只有成熟而没有其它,也许她更善于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呈现给别人吧!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因为即将面临分配了,所以有一个星期天,我决定去看看她,因为我曾经在信中说过毕业前一定会去看她。当时找了两个朋友一起去的,因为我担心她有男朋友了,所以感觉一个人去不合适才叫上他们的。运气很好,她在寝室。我们在她学校里兜了好大一圈,聊得好开心,说真的,如果她是个男的,肯定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其间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她没有男朋友。我们又回到了她的寝室楼下,我当时做了一个决定:中午吃午饭,下午我们继续玩,要毕业了嘛,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其实,连白痴都知道我在怎么想。以下是故事的精华部分,但是我不想说了,思绪扯得太远,她后来来信时告诉我:这是她读大学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我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可贵的是,几年之后,当我再次遇到她时,我们依然一见如故,她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军校我学习生活了8年,8年给我的是什么,我一下子说不清楚,如果说在军校我一无所获,那是诬蔑,如果说得到很好的锻炼,那也不是事实,军校留给我很多遗憾的回忆,当然也给我留下很多美好的瞬间。有句话说得好:是非成败也好,正确错误也好,都由后人去说。而对于我一个已经离开学校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后人了,所以简单评价一下母校或者带普遍意义的军校也没有不妥之处,尽管有很多微词,但都是为了军校今后更好的发展,相信我的出发点还是本着一种积极的意义。 军校总的来说充满了条条框框,你无意中触犯哪一个天条都会影响你的很多事情,象入党、评嘉奖之类的事情,正是因为有这些关系你今后发展的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使得你做事必须小心谨慎、稳稳当当,很显然,象我这种新兵和战士期间都没有受到过什么严格管束的来说是不适应的。我不喜欢整天过一种思维的生活,整天接触那么小的圈子,说话做事都极为拘束,当思想被禁锢,当身体被控制,当时间被消磨,当欲望被扼杀的时候,你所能做的就是反抗,但是当你发现你反抗无力时,你感到消沉,此刻如果再加上你望穿秋水的女孩若干年都杳无音信时,当身边的同学战友没有可以理解你、没有人可以陪你说话时, 当领导一次又一次让你做你所不愿意做的事情时,当家里每次通话希望你好上加好时,你真的会发现:你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你感到自己无助而对现实环境是如此失望,对自己的信心也从未降低到这种程度,对自己的前途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美好想象,你此刻所能做的也许只有一件事情:不是自杀,是退学。这个问题曾经在我的脑中徘徊了很长很长时间,很长很长时间,但是最终,现实还是让我低下了头,我屈服了。也许你能够猜到,在这种情绪下我的成绩是很糟糕的,在刚入学时,我的成绩是前几名,但是一个学期下来,在40多个人中只能是20几名,而且考试的方式是我最不擅长的,主要是考记忆力,我那些时候根本记不住那些东西,偶尔强记一下,心思没有在学习上,整天在幻想什么时候这种教育的方式能变一变该多好,学习的氛围稍微宽松一些该多好,当然这些都是痴人说梦,在我所处的这个学习时代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只能希望我的后面的人能过得好一些。我当时深深地感触到一点:这是我人生中最困难的时期,我对生活的希望已经被扼杀到极至,做人的信心指数降到最低,看什么都不顺眼,做什么事情都感到惶恐不安,没有人帮助我,没有人愿意走近我,在他们眼中,我是个另类,而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些俗人,要么没有思想,极度愚蠢,要么过于老成,故意发骚给别人看,人之郁闷,那时是最。若干年后的今天,当我再次回首往昔那段艰苦岁月时,我唯一想说的是:那时候的确是我最最困难的时期,现在不管有多苦,我都承受下来了,自己的承受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对事物的看法和角度也有了极度地扩展。时间可以冲刷一切,时间可以让人从头开始,时间不可以倒流,时间,我不会再让它浪费,即使浪费,也是一种在我成熟后的消遣。在本科的前两年里,我是如此郁闷,几乎没有什么笑过,至少是发自内心的笑过,不 象现在,嘴还没张,先自己狂笑一通,弄得我们的博士后同志不停地抗议:你笑什么,笑得人心里发毛。我说:咳!我在提炼生活中可笑的元素呢!不过当时尽管那样的沮丧,我还是得到几个朋友,他们都是在我最困难的时期帮助过我的朋友,没有他们我可能真的顶不住了。他们不一定能完全读懂我的心境,但是他们看到我郁闷还是主动找我玩,也许,我长得帅吧~~ 尽管前两年的学习成绩我很一般,但是对于一些主干课程,象高等数学、普通物理、大学英语、哲学等,我还是饶有兴趣地学得很精彩,至少有时候,知识不会骗我。我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在当时思考的问题总的来说感性的多,理性的少,现在刚好相反,不过这样一来,相辅相成,倒也蛮不错~~ 而所有的学科中,真正让我感兴趣的是COMPUTER----计算机,没有它,我现在的生活可以说完全不同,更谈不到后来研究生阶段的精彩时分。虽然我上计算机课是一年级,那时侯学的是BASIC,一种当时已经就开始淘汰的语言,我学得不好,即使考完试后,依然不知道编程语言所为何物,后来的课程中也没有怎么用到计算机编程,所以就搁下来了,不过尽管这样,每一次上机,我们都怀着饱满的热情和虔诚的心里去打开计算机的电源按钮,那时侯的计算机十分昂贵,一台286都值上万,所以上机机会少,倍感珍惜,由于操作少,因此学下来之后感觉什么都没学会。每星期六和星期天,由于节假日外出需要按比例进行,所以什么时候比例到我这里是很难说的,到了3年级的时候,因为对各种环境都已经比较适应了,所以我的一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浮躁,不象他们,一到星期六,下午就睡一下午,我宁愿听收音机或是看杂志、打电话也不会浪费在睡觉上,偶尔的有一次,我发现我的刘同学拿着一张软盘去计算机房,我就问他,你干吗去,他说玩去,我当时非常吃惊:拿着软盘到计算机房去玩,他得要多高的水平呀,我们一起学的,他 怎么这么厉害呀!我却几乎什么都不会,不过那一次,我放过了他,没有紧接着追问下去,不过我知道了:这个东西,我一定要学会,不一定水平要象他这么高,但至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当时就明白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必须学,以后肯定非常有用。紧接下来的时间内,我常常驻足图书馆,看一些计算机的书,当然,基本上没有一本能看懂,那时侯是DOS操作系统,对于我来说基本上等于天书。于是我决定找刘同学,其实起点很简单,就从软盘开始问吧,我的谦虚好学,使得刘同学倍感兴奋,原来他那次计算机课程学完以后跟计算机老师交上了朋友,他们都是那种说话比较油的那种,所以很快两个人的关系就超越了师生关系而转为哥们关系,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刘同学的业余时间就在他那里玩耍,这种事情我居然一点点都不清楚。借着刘同学搭桥,我又重新认识了计算机老师,不过我毕竟是后来人,虽然我长得帅~~,他始终不是很高兴,而且那时侯我不会说话,至少不会说些比较幽默的话,脸皮很薄,所以行为比较木纳。但是不管怎样,我的业余生活还是平添了很多色彩,而现在回忆起来,这是本科中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它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学计算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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